两方夹击,果然好计谋,如此看来,倒是他小瞧了那不敢露脸的安定将军!“安定将军?安定?哼,今日待我安然回营,他日,看你如此安定!”颜宋命人自两侧撤退,狼狈奔赴十里之外的石桥。

    宁江对岸出现小股军队,太远,雨雾中看不真切,随后,一个一个黑点纷纷跳入宁江,十度以下的气温,陈慕柯虽身覆大麾,仍禁不住哆嗦,那该多冷啊?

    “他们要回来了,”她镇静发号施令,“青萝,传令下去,命火头军烧热水,备姜汤。青颜,回去为风月二人备冬衣,顺带姜爷的,另知会齐将军家的小厮,告诉他齐将军得胜归来了,林守御,出城清理战场,确认伤亡人数,回收箭羽。”

    “是!”几人领命而去。陈慕柯则领着个小厮下了城楼直接回营。半刻钟后,姜爷同风月领着一群浑身湿漉的男子入城,司徒崇葛峥领着剩余部队追燕军去了。城楼士兵欢呼雀跃,南盛首度大捷,凉宁两州军队胜利会师!半月后,胜利消息传入京都,满朝欢腾,当然,这是后话了。

    她特意命人为齐缘造了单独的营帐,此时正等在帐前待齐缘归来。

    齐缘同北燕在凉州大战,而后为大军撤退断后,半月以来吃喝随意,穿用将就,疲惫不堪,甚至睡觉的时间都少的可怜,哪里顾及洗澡的事。

    陈慕柯第一眼见着齐缘,便是他人生中最为狼狈之时,浑身湿漉,混杂着血腥与汗味,散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恶臭,令人胃部翻腾作呕,他的脸盖着一层污垢,发丝凌乱,只看得清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执刀的手指甲残存着泥垢,亦或是凝固的血液,再看脚底,那已然不能称之为鞋的物体破旧不堪,似乎里面的脚趾亦出血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齐缘,一名精忠报国的将军,听闻他行弱冠束发之礼的当晚,便领兵羌州之战,陈慕柯不禁肃然起敬,他为了盛朝大概是打算拼上自己的命了,她如何敢嫌弃他此时的狼狈?

    一旁的齐瑾见状,一时忘了安定将军在场,一把扶着齐缘,呼天抢地,“将军,您这是怎么了?怎就折腾这样了呢?”

    齐缘大概亦是累极,大半个身子倚着齐瑾,由着他搀扶,他自沧州失守以来便没睡过一个好觉,一路打一路退,内心不甘然而别无他法,十分憋屈,尤其痛恨卫沧卫将军的防守政策,后来听闻朝廷派新将,护国大将军之子,他内心惊喜亦担忧,惊喜是朝廷总算换人了,卫沧下台,他总不至于一退再退,担忧是世子将军年少,不知可否担得起重任,不过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后来派了齐瑾回沁州。世子将军回信,于宁江两岸包围夹击,他昨夜便派人找到燕军的粮草,偷偷运桐油,好不容易一把火点燃,随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宁江,深秋里暴雨突然而至,气温骤降,他踹了一群胆小的士兵下河,自己咬咬牙亦一头扎了进去,爬上岸冷风一刮冻得他直哆嗦。知道自己倚着的是齐瑾,便一头歪下去不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