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微澈得的是重感冒,其实也不算重,不过对他来说,足够要了他的命,鼻息塞得厉害,他高挺的鼻尖被布帛帕子擦得通红,面色有着不同寻常的红,兔眸清波荡漾,本该是风骨清润的贵公子模样,硬是减了形。

    太子微微抬手,自有太监跟在后硬下,“殿下请焦太傅与众位公子免礼。”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起身,陈慕柯微微颔首,便瞧见太子正盯着自己,深邃的眼窝,萎靡的精神,病弱至此,他又何必亲自来这一趟?

    太子有专座,是个小的暖炕,靠右,陈慕柯因体弱,得太子厚爱,位子靠着太子的最近,见他由婢女簇拥着坐下,盖上狸毛毯子。皇室严威神圣不可侵,陈慕柯纵使使得他眼眸中的伤痛,亦不敢深究,率先垂下头。

    “阿柯,咳咳咳……”太子鼻音浓重的嗓音一出未成句,便咳个不停,众人皆侧目看看太子,又看看陈慕柯。

    众目睽睽,他的一声“阿柯”岂不是把她推到退进难为的境地?陈慕柯咬咬牙,起身行礼,“不知太子有何吩咐?”

    他还是这般疏远,太子路微澈敛起长长的眉睫,“承佑世子课后可否与本宫聊聊?”

    “是!”

    焦太傅看着两人,浑浊的眸子透着清明的睿智,却也是无可奈何,隐在银须下的唇几次开合却是说不出一个字,半晌才道,“上课!”

    几个王侯将相家的公子先后问候太子太傅,陆续出门,最后是焦太傅抬脚,被太子叫住,“学生请太傅留下一议,不知太傅……?”

    焦太傅停住脚步,回身作揖,“老臣遵旨。”

    太子还是咳嗽,自婢女手中接住帕子,清瘦的手一挥,婢女识趣地蹲了个福道,“奴婢告退。”

    该清的人也清了,太子苍白的唇轻启,“今日本宫惊扰学堂实属无奈,现太医还在外面候着呢,”说着他不禁苦笑,“承佑世子,本宫知你亦体弱不宜思虑过甚与舟车劳顿,然北燕欺我大盛朝中无良将,盛朝危在旦夕。”

    陈慕柯见太子劳心劳力为盛朝于此,不忍,纵使前往战场惶恐,此时亦不能抗拒,双膝跪地,“太子为我大盛朝子民呕心沥血,陈慕柯不敢言苦。”

    “世子不必如此,”太子扶起陈慕柯,“北燕如今已压境数百里,不日将至庐裕关,一旦庐裕关失守,桂城将失去天险防守,必定沦陷!燕军身体强壮民风强悍,一路烧杀抢掠,以战养战,从不带补给,不知我盛朝百姓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燕军之神速已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测。

    陈慕柯亦是大骇,看来留给她的时日不多已,“不知兵器……”前几日连同那两本册子呈上去的,还有她根据父亲的手稿改良或者设计过的兵器图。

    “已递给兵部的严义琨,沁州兵库厂那边正昼夜不息地赶造,时间仓促,恐怕未能如数锻造,按照进度明日可出一万短弓,三万副新式盔甲,长矛多些,四万,至于战车,工序较为复杂,且材料耗费多,只怕……得迟些时日,本宫已命严义琨亲自前去督查。”

    “粮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