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后院儿中有埋伏,那沐遥与小阿衍说不准便在后院儿之中。尉迟津方才听一直监视着付府那人报上来的消息,说入了马车之中的,只有叶沐遥与付准,那小阿衍此刻定然还在付府之中。只有将小阿衍给带到安全之处,尉迟津才能安心的去找沐遥。

    付准眼下还不清楚,他所坐的那辆马车,马蹄上早便被尉迟津派来的人涂上了大量的磷粉,一会子即便是再追上去,也不会跟丢。

    尉迟津此刻极为小心,虽说付准并未待在付府,但万一此处还有埋伏,打草惊蛇的话,那便不妥了。

    一入后院儿之中,尉迟津二中便传来了一阵婴儿啼哭之声,哭声震天,让尉迟津心头都狠狠揪了一下。

    小阿衍定然在此处!那是他的孩儿啊!

    属于父子之间血脉相连之感,让尉迟津心血翻涌,当即便恨不得马上便冲入其中,将小阿衍给带出来。

    “你这个小贱种!眼下叶沐遥不在了!你看看谁还能护你周全?”

    一声极为尖利的女声让尉迟津心头狠狠一跳,他此刻也顾不上所谓的陷阱了,径直往院中冲去。一脚踹开那扇阖上的雕花木门,见着里头一个梳着妇人发饰的女子,此刻正提着包着小阿衍的襁褓,看其动作,大抵是要将襁褓狠狠掷在地上。

    那妇人见着尉迟津突然出现于此处,当即惊声尖叫,手上力道一松,那绯红色的锦缎襁褓便直直往地上掉。

    见此,尉迟津径直飞身前扑,好险才将小阿衍给接入怀中。抱着那微微有些柔软的襁褓,尉迟津心头一动,轻轻抚过小阿衍因着哭泣而涨红的面庞,大抵是因着父子连心的缘故,被尉迟津抱在怀中,小阿衍的哭声渐止。

    尉迟津此刻心头被涨的满溢,只觉得喉间一阵干涩,等到他将这阵情绪给平复下来之时,这才想起房中还有一个极为恶毒的妇人,胆敢伤害小阿衍,当真是有些活腻了!

    尉迟津阴瘆瘆的抬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秦杳杳。

    因着知晓是秦杳杳游说付盈然将小阿衍从庄子中给劫出来的,所以尉迟津虽说没有功夫解决这个腌臜狠毒的妇人,但却也曾见过秦杳杳的画像。此刻眉头微微一蹙,尉迟津便想起了秦杳杳的身份,随即眼中便划过一丝杀意。

    “秦杳杳。”

    尉迟津的声音极为清朗,但却让秦杳杳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自然是清楚面前男子的身手,所以如若再留在此处的话,她的性命恐怕便保不住了!

    秦杳杳慌不择路的想要从房中冲出,但猛地朝她袭来了一张紫檀木桌,桌角狠狠的击中了她的肚腹,让秦杳杳痛的额际冒出冷汗,不由的弯了腰。

    因着心下记挂叶沐遥,尉迟津此刻也不欲继续耽搁时辰,当即一手抱着小阿衍,缓步朝向秦杳杳走去。

    那仿佛竹节一般的手,用力钳住了秦杳杳的颈子,那股无法抵抗的力道让秦杳杳胸臆涨的闷疼,喉咙处发出呜呜的声响,不过没过多久,她的动作便渐渐消失,显然已经失了生机。

    将秦杳杳给解决之后,尉迟津也并未在此处多留,单手抱着怀中呵呵直笑的娃儿,轻身提气,便飞速的离开了付府。

    尉迟津将小阿衍径直给带到了尉迟府中,有师傅吴老照顾小阿衍,自然是不会生事的。吴老一向欢喜小阿衍这般灵秀的娃儿,且他一人住在尉迟府中,未免会有些孤寂,有小阿衍陪伴的话,也是一举两得。

    吴老见着尉迟津怀中的襁褓,一张略显苍老的面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但却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吴老快步上前,一把将尉迟津怀中的小阿衍给抢过来,丝毫不顾及尉迟津才是小阿衍的生父。

    “你现下去忙罢,小阿衍我自会看顾好的,话说这小娃儿生的可比你俊多了!”住木围弟。

    吴老望着小阿衍之时,笑的平日里显得有些刻板的面容,眼下都带着几分愉悦。见状,尉迟津心下一阵妥帖,也知沐遥那处不得耽搁,当下便冲着吴老抱拳行礼,而后便飞速的离开了尉迟府。

    此刻,叶沐遥早便被付准给带离了京城,龙脉所在之处,便在离京城不远的一处小乡镇周边,那镇子名叫龙潭镇,倒取了卧龙之意,与龙脉所在称得上是相得益彰。

    到了龙潭镇之后,付准一双凤眸微微染上些疯狂之色,他此刻也顾不上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径直拉过叶沐遥的手臂,便往一旁的山脉处走去。

    远处是绵延不绝的青山,眼下虽说并未入夏,但远山带着明艳的翠色,山鸟轻鸣,细碎的日华透过林叶的缝隙,洒落地上。

    付准此刻不欲耽搁,手上的力道更添几分,握的叶沐遥一阵生疼,不由的蹙紧眉,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龙脉便是这一座山的主脉,其中阵锁便在龙口含珠之处,那颗宝珠,其中便藏了秦国的宝珠,也决定了秦国的国运。

    荆棘的山路并不算好走,但叶沐遥此刻也没有旁的选择,细软的绣鞋踩在硌人的石子上,让她脚步不由放慢了,一旁的付准感受到此点,清俊儒雅的面上显出一丝狰狞之色,猛地回过身子,扬手便给了叶沐遥一耳光。

    “快些!你莫要刻意耽搁时间,以尉迟津是手段,是寻不着咱们的!你若是再生出旁的心思,那你儿的性命也便不必要了!”

    叶沐遥被付准甩了一耳光,只觉耳廓处一阵嗡鸣,后又听着付准的要挟,心下极为愤恨,但却因着小阿衍还在付准手中,也不得违逆付准的话。

    跟在二人身后的十余名侍卫,便好似并未见着眼前的情景儿一般,默然的往前走,一个个面目冷肃,仿佛被人提线的皮影一般。

    眼下正值晌午,即便上头有着茂密的树冠,此刻仍是惹得叶沐遥发了一身的汗,付准身居高位,常年养尊处优,虽说心头激荡,但到底也要看顾着自己的身子,省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