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竹菊,这还是花中四君子,看来这四个丫鬟也是有些地位的,如若不然,梅若也不敢如此放肆。

    叶沐遥面上挂了一丝浅笑,心下却升起一丝寒意。这几个丫鬟都是尉迟津手下的人,自己若是处理了,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之嫌。

    铃兰见着梅若如此的傲慢,心中有气,将想上前教训一番,却被碧玉给拦住了。

    等到几人回到知秋苑中之后,梅若这丫鬟便退下了,铃兰给叶沐遥上了老君眉,也是一言不发,显然是有些气怒了。

    "你这蹄子怎么了?"

    叶沐遥望着铃兰这张清秀小脸儿气的煞白的模样,心下不由失笑,左不过一个心思不纯的丫鬟罢了,哪里值得她如此气怒?

    望着叶沐遥凤眸中的调侃之色,铃兰不依的跺了跺脚,模样娇憨,也让一旁站着的碧玉笑出声来。

    "你还笑!"

    铃兰径直冲到碧玉面前,气的眼眶都有些红了,直接开口道。

    "姑爷可是极为爱重小姐的,哪里会让一个丫鬟来落小姐的脸面?小姐您便是发落了那个叫梅若的丫鬟,也并非什么大事儿,何苦让一个丫鬟如此嚣张?"

    闻言,叶沐遥与碧玉面上一齐露出清浅的笑意,叶沐遥不欲开口,但碧玉看着铃兰有些委屈的模样,当下便不忍心了,直接解释道。

    "你莫要挂心了,小姐心下自有计较,此事还是需让姑爷亲眼所见,如此的话才不会让小姐难做,省的若是这府里尽是刁奴的话,收拾也不得空。"

    碧玉伸出玉手,食指轻轻点了点铃兰细致的额际,心下暗叹,这丫头到底何时才能懂事些?若是再如此单纯的话,那可该如何是好?她总不能护着铃兰一辈子。

    碧玉是将铃兰当做妹子看待的,所以自然也是悉心指点她。

    尉迟津也并未在正堂中呆了多久,便直接回到了知秋苑。

    此刻,叶沐遥正在用午膳,吃食便是燕窝鸭子,鱼游三丝,狍子炖藕,还有一小碗的碧梗米饭。这些菜都是有些补的,尉迟津列了菜谱,交与小厨房,让他们小心伺候着。

    叶沐遥的身子原本便是有些虚弱,后来又在身上种了牵丝蛊,虽说牵丝蛊并非是那种损害身子的腌臢物什,但总归是倚靠种蛊之人的血脉才得以存活的,也让叶沐遥原本便不怎么康健的身子更差了三分。

    尉迟津先前也并未发觉,毕竟在他看来,侯府的小姐可是金尊玉贵的娇养出来,哪里有身子越发之差的道理?

    尉迟津第一次见着叶沐遥的时候,便是因着这小娘子落了水,端庆侯府眼看着危险了,这才特地去太医院将自己请来。

    当日请脉之时,叶沐遥的脉象除了带着几分寒凉之外,也无旁的什么大碍。不似现下这般,让尉迟津有些忧心。

    其实叶沐遥的原身,身体倒也是不差的,但因着叶沐遥思虑过多,日日谋划,这才伤了心神。

    "沐遥,你多用些饭食,这两日也折腾的不轻。"

    尉迟津径直落座在叶沐遥身畔,用调羹给她盛了一勺燕窝,送到叶沐遥唇边,凤眸紧紧的望着她。

    叶沐遥被尉迟津看的心头微微羞窘,但也知晓尉迟津是个执拗的,只得微启红唇,将燕窝给咽了下去。

    将燕窝入腹之后,叶沐遥也不愿多用了,毕竟她方才也是用了不少饭食,现下实在是饱腹了。

    "阿津,你方才在师傅那处可用过吃食了?"

    见尉迟津微微颔首,且又将一块儿狍子肉夹起,喂给叶沐遥。见着尉迟津正色的模样,叶沐遥当真是无奈的很。

    "阿津,我已然饱了。"

    叶沐遥伸出手来推拒一下,尉迟津抬眸,见叶沐遥眼中的为难之意,也便放下了银箸。房中现下只余叶沐遥与尉迟津二人,铃兰与碧玉自然是极为识趣的,早便退下了,且将雕花木门给仔细合上。

    "沐遥,想必你也清楚我的身世,过些日子就要回太尉府去了,你可愿意?"

    尉迟津凤眸中带着一丝忐忑,叶沐遥清楚他的心思,当下便直接勾唇一笑,道。

    "有何不愿的,我早便想要去见识一番太尉府了。如今咱们还有两日便过去了,自然是极好的。"

    闻言,尉迟津凤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也并未多说些什么。只不过尉迟津现下已然确定,他当日已经做下了最好的抉择。

    叶沐遥见尉迟津好似欢喜的模样,便也想趁此机会将丫鬟的事情说上一说,若是尉迟津真的想要通房丫鬟的话,叶沐遥自然也不好拒绝。

    正常勋贵人家之中,通房丫鬟都是少不了的。似端庆侯府,叶云起身边的通房虽说只有云诗水碧二人,但媵妾却是不少,婉夫人之流暂且不论,有了子嗣的媵妾也有两个,一个便是苑夫人,另一个便是柯夫人。

    所以,只消尉迟津不会宠妾灭妻的话,那叶沐遥也便无法推拒了。

    "阿津,我看府上有头有脸的大丫鬟也不少了,你可有想法将谁人收入房中?"

    叶沐遥历经了前世的事情,早便不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了,给尉迟津作一个贤妻便是极好。

    尉迟津猜不出叶沐遥心下的想法,毕竟他根本不清楚池水瑶身上所生出的腌臢事情。不过尉迟津却感到了一丝不妙。

    "沐遥这是何意?先前我便言道,除你之外,再无旁人,沐遥难道从未将此言听在心中吗?"

    听出尉迟津言语中的慍怒之意,叶沐遥当下也并未开口。不是她信不过尉迟津,而是她觉得自己不值得,不值得尉迟津如此上心。

    她重生一世,心中所记挂的事情,便是倾覆端庆侯府。于旁的事情,却没那么多的心思了。

    带着如此心思的自己,自然是配不上尉迟津的。

    见着尉迟津白玉似的面容微微涨红,身子也绷紧了,显然是慍怒到了极点。

    叶沐遥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干涩,却又不好开口。她现下虽说对尉迟津有些好感,但却并非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如此一来,便是更难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