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那蒙面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诧之色,十指微动,便写出一串字迹。

    你如何识得池丞相的?

    一听到池渊的名字,柏翼然便清楚面前女子应该并未说谎,毕竟他父亲便是池渊的大弟子,现下也并未入朝为官,而是大隐于市。

    但他却并未与父亲一齐隐退,毕竟男儿活一世,自当建功立业才是。

    小女子自然是无缘识得池丞相,毕竟当小女子出世之时,池丞相早便不在这世上了,但小女子却听说过您父亲的大名,毕竟颍川柏琼,知晓之人可不少。

    见此,柏翼然心下便也信了,毕竟自己的身份既然被眼前的女子给识破,那他再隐瞒下去也并无意义。修长手指直接将面上罩着的黑巾给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孔。

    见着蒙面男子与印象中的大师兄别无二致的面孔,叶沐遥面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在这小娃出生之时,她还曾抱过数次,真真想不到他现下都这般打了。

    眼前的男子名为柏翼然,他便是池渊大弟子柏琼之子,现年不过十七,与尉迟津同年。当年柏翼然出生之时,大师兄还还在颍川任太守,但现下物是人非,在官场之中,已然没了柏琼这个名字。

    请解开小女的穴道罢。

    叶沐遥现下看着柏翼然,眸中带着几分笑意。

    见着纸上娟秀的笔迹,柏翼然仅仅是微微迟疑了片刻,便直接抬手在叶沐遥肩头点了两下,叶沐遥一张口,便无了方才那股子束缚之感。

    “王二子,你先去听雪楼买些桂香云片回来。”

    叶沐遥是主子,她既然开口了,王二子自然也无法子拒绝,便直接应了声是。

    “柏公子,小女子名为叶沐遥,称我琨琼便好。”

    柏翼然虽说自小被柏琼教导,现下便是一副公子如玉的模样,但因着近些年的历练,现下也是一个有成算的,自然能看出叶沐遥对他没有半分敌意,否则即便他不会随意伤人性命,也不会解开她的穴道。

    “琨琼,我为斐佑,不知你到底是如何与家父相识呢?”

    见柏翼然那张面如冠玉的脸露出些许急切,叶沐遥心下倒是生出几分笑意。她自然是不可能告知柏翼然实情,虽说这人是大师兄的孩儿,但叶沐遥对他还是存着几分防备之心,做不到如若阿史那般全然信任。

    “此事你自然是要亲自问你父亲,我现下要是告知于你的话,恐怕他会不喜。”

    叶沐遥也并未答话,转而继续问道。

    “我听着斐佑你带些江浙口音,莫非柏先生现下居于江浙?”

    自从父亲去了之后,叶云起得势,最最容不得的便是大师兄柏琼,就连阿史,他也并未动上几分,主要便是因着阿史从商,对叶云起并无太大威胁罢了。

    但柏琼不同,当年柏琼变为颍川太守,虽说太守并不比得叶云起这袭爵三代的端庆侯之位来的尊贵,但却是实职,比叶云起当年的礼部侍郎要强上许多。

    但后来也不知到底生了何事,明德帝居然直接将叶云起提拔为丞相,接任了父亲的相位,而柏琼却被削了官职,成了布衣百姓。

    自此之后,因着叶云起狼子野心再也未加掩饰,池水瑶在侯府中再也不剩几分势力,便未曾再见过大师兄了。

    不过叶沐遥确实未曾想到,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巧合,柏翼然这小娃现下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马车之中,真真是让她惊着了。

    听着马车内有男子声音传出,碧玉皱起眉头,但听得叶沐遥与那男子交谈甚欢,也不知到底该不该就此闯入,真真是让她十分为难。

    “家父自被罢职之后,便直接去了金陵,现下正居于秦淮河畔。”

    一听得大师兄现下居于金陵,叶沐遥心中微动,她虽说去不得金陵,但阿史却是可以,倒是若是将大师兄请了回来,对付叶云起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便更添了几分把握。

    “斐佑,那你今日为何会如此?”

    叶沐遥望着柏翼然现下这一袭黑衣,虽说柏翼然生的剑眉朗目,但此刻却看着实在不像个良家子,让人有些心惊。

    闻言,柏翼然面上露出一丝苦笑,但因着那人的关系,他也不好将自己身上所发生之事,尽数告知眼前的小娘子。

    “不过是被几个不识相的东西追杀罢了。知晓过上一会子,我便下去即可。”

    听得此言,叶沐遥面上笑意更浓。她也清楚柏翼然现下并未完全信任自己,但如此才好,如实大师兄养出的孩儿能够似是铃兰那般单纯,叶沐遥即便是重活一世,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如此便好。”

    叶沐遥见着面前的楠木小几上散乱的几张纸,一把将其中带着墨迹的几张给卷成 一团,放置一旁。便用重新取了一张宣纸,在纸上抄写了一段资治通鉴。

    待到写完之时,叶沐遥将墨迹吹干,便将面前的宣纸细细折好,双手持着递给了端坐于她面前的柏翼然。

    “如若斐佑方便的话,待到有机会之时,便将这物什交给令尊,说故人有事相求,如若方便的话,还请前来入京一叙。”

    闻言,柏翼然直接接过宣纸,面上还带着几分愕然之色。无论如何,他也未曾想到,眼前的小娘子居然真的与父亲相识,这、这如何可能?

    父亲在十多年前便隐居在秦淮河畔,但面前的小娘子现下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哪里可能识得父亲,这到底是怎的回事?

    柏翼然心下疑惑,却因着叶沐遥的话,也未曾问出口来,想着日后等见到父亲,他自会得着一个答复。

    思及此处,柏翼然便也没有继续想着此事,打开窗棂一看,发觉现下已然据红袖招不远了,便直接抱拳向叶沐遥行礼。

    “多谢小姐相助,斐佑便先下去了,此信斐佑必回交到父亲手中,请小姐放心。”

    叶沐遥点头道。

    “那望斐佑多加小心,万万不好再如此轻取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