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爹的笔迹!”说完心尖都在颤,这是用飞鸟阁特有的传输手段传来的消息,送消息来的,是一只全身纯白唯有额头一点漆红的鸽子,这是纪霆亲手养大的,最是温顺可靠,在飞鸟阁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宠物,负责传输东西。

    青鹤有他的青鸟,而纪霆有他的鸽子。

    一切都是纪霆送来的没有错,只有这信,纪挽歌坚决不认,信中其实只有几个字,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让彭厉锋放下武器,听命于巫山族。

    这怎么可能呢,纪挽歌担心的并不是彭厉锋的问题,而是纪霆,纪霆是什么人,竟然能送出这种被人代笔的信件,想来怕是情况不好的厉害。

    “挽歌,你别担心。”彭厉锋柔声哄着纪挽歌。

    这简直比不送来这封信还要让人沮丧,原本想着纪霆能帮到一些的,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结果。

    彭厉锋不得不承认先前实在是被纪霆照顾过太多次,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竟然在心中已经有了依赖感,现在突然发生这种事,难免的纪挽歌会慌了手脚。

    不担心,不担心,纪挽歌怎么可能不担心,纪霆与年画绒现在可都在巫山里呢,是个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好。

    这封信虽然不是纪霆写的,但是至少能看出巫山族的想法,他们想要彭厉锋的兵权,要彭厉锋听命于他们!这其中包含的意思,纪挽歌是在明白不过了,楚国北进,对南面的三国难免的就会放的松一些,这时候可是齐,魏,夜三国绝好的扩张机会,在楚晏估计不到的时候,狠狠的发展自己的实力。

    巫山族就是看到了这个时机,才会在这个时候逼彭厉锋就范,但是让彭厉锋将祖上留下来的彭家军拱手让人,这是绝对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

    纪挽歌一面用青鸟给青鹤发出消息,将眼前的事情对青鹤说明,希望青鹤能在短时间内做出调整,最好是能在纪挽歌这边束手无策之后,做出营救!

    彭厉锋的为难,纪挽歌当然明白,现在这样前路未明的情况下,彭厉锋自然是不能罔顾彭家军的性命人,让这些跟了他多年的人去送命,但是纪挽歌心里还是暗暗有了决定,她的父母亲,她当然自己去救!

    纪挽歌笑着对上彭厉锋飞扬的眉眼,话说的很是让彭厉锋安心,“阿锋,我没有关系的,我爹那么厉害,肯定不会出事对不对?”

    彭厉锋却是没有回答她的,纪挽歌是个什么心性,彭厉锋当然了解,她现在要是闹起来,彭厉锋倒是能放心,现在这般表现的反倒是不想让他操心的模样,实在是让彭厉锋不悦。

    夜幕降临,除了营帐四周为数不多的几个火把,其他的地方一片漆黑。

    纪挽歌拿着药物口罩,悄然的离开了帐子,今日刀剑刚刚回来,想来今夜彭厉锋又是要通宵达旦的商量对策,根本没时间来看顾她,纪挽歌给彭厉锋留了信,告知她,自己的去向。

    扎营的地方其实就在巫山脚下,纪挽歌脚下轻点,根本不费多少力气就进到了巫山里,山脚下自然是没有什么浓雾的,越往上雾气越是严重,尤其为了避开彭厉锋,纪挽歌还选择了晚上出发,虽说她早就准备了火折子,但是这点子微光,实在是不能将她的前路照的多么清楚。

    地处南地的高山密林,夜里不少的禽兽出没,纪挽歌甚至能听到不少野兽的吼叫声,也不是不怕的,一手举着火把,一手将自己的飞镖捏的死紧,纪挽歌的怀里是纪霆放出的那只鸽子,用鸽子引路,说起来显然有些不靠谱,但是纪挽歌却是相信这只鸽子的灵性,甚至于纪挽歌对纪霆都是在内心深处相信的,她的父亲绝对不是一个没有成算的人,能放这只鸽子出来,自然有他的缘故。

    没有告诉彭厉锋这些,是因为纪挽歌知道,如若她说出自己想要进山的话,彭厉锋是绝对绝对会陪她一起来的,可是这却不是纪挽歌想要的。

    彭厉锋现在虽然没有称帝,但是行使的权利与帝王无异,便是到了这里,每日还是有专门的传令官从四面八方接受到消息传来,等着彭厉锋定夺,彭厉锋现在能睡一个囫囵觉都是十分难得的事情。

    也多亏现在的天下形势,如此这般,全夜国上下对军管还是可以接受的,要是太平盛世,哪里容的了彭厉锋这般离开京城。

    不能让彭厉锋来,他现在身上牵扯到的干系太大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拴在他身上,纪挽歌并不想因自己之固,将彭厉锋拖进来,她能做的,也不过是自己前去而已,而且在内心深处,纪挽歌总是相信父女,母女天性,她相信父母亲会在冥冥之中牵引她到达她们所在是位置。

    脚下的路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密的灌木,纪挽歌今日穿着男装,本是该干净利落的,这时候却因为靴子与裤腿都沾了植物上的露水,有些举步维艰。

    心中有些后悔,不该这般鲁莽的,总是该等到清晨时分才出来,这时候正是夜色最浓时,这山里的情况显然比白天要复杂千万倍。

    纪挽歌苦笑着往前趟,她的性格从来都是这般,说风就是雨,说干就要立马干,是决架不住推延的,这下可好,自己将自己坑苦了。

    噗嗤——

    手中的微小火焰熄灭,纪挽歌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只能在这黑漆漆的山里凭着感觉四处乱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纪挽歌累的实在没有半分前进的力气,索性席地而坐。

    带着口罩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这般长时间行进在山路上,简直能要了她的命,却又不敢直接拿下口罩,到底还是怕毒雾的。

    就这般全神戒备的煎熬着,等待着清晨第一抹曙光的来临。

    纪挽歌有些迷迷糊糊,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彭厉锋的惊叫声:“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