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庄园,坐在的后座上,夏林目光紧紧盯着陆南笙的腿部,他刚才朝自己腿部开的那两枪都是在外侧,鲜血不断顺着他伤口的位置涌出,沁湿了他的裤子布料。

    渐渐地,眼眶又是红了,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

    陆南笙凝视她乏红的眼睛,尽管英俊的脸庞渐渐惨白,他仍旧伸手,抚上她的脸庞,戏谑的口吻说,“这么盯着我腿看,难道对我腿有意思?”

    听闻他玩笑似的话,夏林忍不住抬头瞪他,“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都伤成这样,他还能开得了玩笑。

    明明叫了他可以冲她开枪,可是这个又蠢又笨的男人,偏偏要对自己的腿部开枪。

    他都不懂,这种感觉比对她开枪还要让她难受,她很清楚,他不想让她受伤,所以明明觉得应该是楚修一句玩笑的话,他却当了真……

    这个楚修,有时候,真的让她无法不恨!

    深吸了口气,夏林扭头朝前面的左棠说,“去医院。”

    左棠点了下头,神色凝重。

    陆南笙眉心微皱,却也没拒绝什么,大掌掰过她的脸,让她面朝自己,有些不悦道,“陆太太,我都有些时间没见你了,你难道就不能主动吻我一下?”

    夏林一对红红的眼眸娇嗔瞅他,又气又笑又心疼,“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觉得现在就是一个很正经的时刻。”他大掌移到她后脑勺,深邃的眼眸有着深深的想念,轻声呢喃,“陆太太,看不到你的日子,我才发现,原来这么难熬。”

    难熬到他真觉得自己每一刻都像是死的,迫不及待的想飞到她的身边,想能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夏林心脏微微撕扯般的疼痛了下,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任由泪水肆意流淌,“陆南笙,对不起……”

    如果一开始就能察觉到楚修是他的敌人,如果一开始就能知道楚修有目的的接近她只是因为想对他下手,想把他玩弄在股掌之中,她就不会这样傻,不会轻易的跟一个陌生人搭话,哪怕那个人是救了她……

    “别说对不起,只好没事就很好。”陆南笙亲吻掉她的眼泪。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是他把她扯入到他凌乱的世界中,一次次的被伤害,被危险笼罩。

    倘若没有遇到他,她的一切,应该会是圆满美好的……

    车子在医院停下,医生把陆南笙腿部的子弹取出来再上药包扎了后,原本是建议他们再住院一些时间,可陆南笙无论如何都拒绝这个要求,医生最后也只能无奈妥协。

    夏林也很清楚,医院这种地方,对他们来说就是劫难是禁忌了,她能明白陆南笙为何这么厌倦住院这样的字眼,于是也不想强留什么。

    让左棠去拿了一些替换的伤药后,三人便离开了医院,在附近的一处六星酒店下榻。

    陆南笙腿部的枪伤不容小觊,还是得先安顿下来几天观察才是最好的结果,虽然他们都想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个地方……

    在酒店前面下了车,夏林正扶着陆南笙要往酒店内走去,突然在一旁拐角处,传来一个呜咽声。

    那声音透着一种可怜的味道,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夏林的视线一下子便被吸引过去。

    只见在拐角的墙壁下,一个普遍的鞋盒里穿着一只幼狗,浑身有点脏兮兮的,显然是被人遗弃在这里了,一对小眼睛黝黑又无神。

    也许是被遗弃的那种感觉让人禁不住想要疼惜,又也许,看着一个小小的生命被人遗弃,让她联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

    夏林望着它,迟疑了会,迈开脚步走过去。

    陆南笙望见她把盒子抱起来,挑眉。

    他还没来得及去问,她便抱着盒子走过来,朝他挤出微笑,“它太脏,想进去给它洗一个澡。”

    陆南笙睨睨她,也没说什么,扭头对左棠低声嘱咐,左棠听后点了点头,便径直先走入酒店内。

    看夏林来到身边,陆南笙宠溺勾唇,“让左棠去打点了,进去吧。”

    “嗯。”

    夏林正想把鞋盒盖子合上,里面的小东西又发出虚弱的呜咽声,她眼底掠过不忍。

    陆南笙仿佛是看出了她的意思,勾唇宠溺的道,“就这样进去也没什么。”

    知道他肯定会让左棠处理好一切,她也不想拒绝什么,望着这只被人遗弃的狗,莫名感到很疼惜。

    **

    豪华套房里。

    夏林给幼狗洗了澡,抱着它从浴室里出来,陆南笙正坐在沙发中,双腿上摆着电脑正在忙碌什么,见她出来后,合上电脑放在一边,主动让开一点,让她坐到身边。

    夏林抱着幼狗坐下,用毛巾给它擦掉身上的水渍,冲他有点得意的挑眉,“怎么样,洗干净后看起来是不是觉得顺眼得多?”

    幼狗浑身白毛通透,方才看着只觉得脏兮兮的难看至极,现在洗干净后出来勉强入眼,由于还小,她分不出到底是什么品种。

    陆南笙看她自从进入房间后就一直在忙碌这只狗反而忽略了他,眉目不悦,掰过她的脸,“再怎么顺眼能有我顺眼?”

    “你跟一只狗比较什么。”夏林拍开他的手,娇嗔着睨他一眼,“跟畜生比,你也能比得来。”

    陆南笙老神在在的双手靠着沙发,“任何跟我争宠的东西都是我的情敌。”

    幼狗像是听懂他的话,忽然在夏林怀里用力甩了甩头,顿时甩了两人一脸的水渍,甩完了还可怜兮兮的旺旺叫了声,以此表示它的不满。

    陆南笙的脸瞬间冷下去,凑过来盯着它,危险的眯起黑眸,“你故意?”

    幼狗冲他不服的昂起头,“旺。”

    “你再叫?”

    “旺旺。”

    “再叫一声试试?”

    “够了你。”夏林白他一眼,胳膊肘顶了下他,哭笑不得,“一只狗你跟它较真什么?”

    她又继续低头专注的擦着幼狗,陆南笙却徒然站起身,一把将幼狗从她怀里抽离,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拧着狗脖子朝门口走去,夏林愣了愣,“你带它去干嘛?”

    他头也不回,“扔了。”

    “……”

    知道他不是真的扔,而是带到门外让左棠带着幼狗去看兽医,夏林倒也随了他,坐在沙发里没动。

    须臾,陆南笙关上房门走了进来,仍旧是一瘸一拐的,看得她忍不住从沙发里站起来,走过去扶住他,“医生说叫你不要乱动。”

    他索性把重量交给她,得寸进尺道,“那你扶我去床上躺下。”

    夏林抬头瞅他一眼,但看他确实有伤,而且这伤还是为她受的,她就无法不去忍耐他现在欠扁的模样。

    扶着他到床上躺下,夏林刚想转身,却被他一把攫住了手腕,用力一扯,直接扯到床上,鼻子在她颈脖间嗅了嗅,“让我闻闻,有没有沾上野男人的腥气。”

    他到处撩拨着她颈脖上的敏感点,夏林浑身颤栗,禁不住推开他爬起来,“你总是这么不正经,医生说了要你安分。”

    然而她刚刚爬起来,又被他拽下去,直接翻身压在她身上,深谙的目光锁住她的眼眸,微微挑眉道,“你在这里,你要我怎么安分?”

    只要是她在的空间,他无时不刻不想把她据为己有,没有一刻不想把她压在身下要了她……

    这些时间的相隔,天知道他到底想她到什么疯狂的地步。

    终于这一刻,她又回到了他身边,叫他怎么安分?

    只恨不得就这么压着她,让她无法动弹,让他为所欲为……

    他凝视她的目光渐渐浓郁,浓郁之中带着一丝丝无法抑制的情欲,光彩夺目得让人无所遁形,他大掌开始在她身上游走,黯哑的声音带着极力克制的欲望,“陆太太,这么久都没碰过你,现在,你是不是该补偿补偿我?”

    夏林怔了怔,联想到某些方面,脸蛋不自然的羞红,挣扎了几下,憋着通红的脸道,“那……就照旧吧,跟前面一样……”

    虽然很不甘心,可她流产还不足一个月,而他腿部又受重伤,陆南笙只能无奈妥协,在她唇畔上轻啄一下,“你说的算。”

    **

    在酒店内住了两天,两天内楚修没有出现,也没有派人过来,谁都知道他不可能会这么轻易放他们离开,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不过既然他没出现,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他。

    两天后夏林跟陆南笙就商议离开伦敦,欲要返回c市,陆南笙很清楚,楚修最后说的话不可能什么意思都没有,但看现在谁都相安无事,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做停留。

    早早起床收拾好东西,陆南笙站在床沿边,夏林伸手给他理了理领带,然而就在这时,她鼻子里涌出一股热流,啪嗒啪嗒一滴滴遂不及防的滴落到地上。

    夏林一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摸到了浓稠的液体后,她脸色白了白。

    陆南笙凝见她鼻子里不断外涌的鼻血,心脏一滞,黑眸登时收缩。

    夏林昂起头,冲他玩笑,毫不在意的抹掉鼻血,“怎么办陆先生,你今天帅得让我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