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知道下一次闯入的人又会是谁。

    夏林看了陆南笙一眼,眼光不自觉移到他腹部,眉头微皱,不知是何情绪的问,“是谁下的手?”

    是谁在他右腹,捅了整整两刀?

    他的这件事,虽然当时经过的人没什么,但也有人报了警,可不知道左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硬是把这件事情平息了过去,现在连一点动向都没有。

    可她知道,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到底是谁会对他下这样重的手?又是什么目的?

    陆南笙眼眸微亮,面对她时,笑意跟宠溺不自觉流露而出来,深刻的爱意无处隐藏。

    他不回答她的话,大掌捧着她的脸到面前,在她嘴唇上轻啄一下,“这些事情你不用理,你只需要,每天吃好喝好睡好,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就好。”

    夏林被他亲吻得太过突如其来,她甚至都没猜到他会吻她,他就已经先离开她的唇畔。

    嘴唇上的温度很快消散,她却半天都没能回过神。

    他脸上的神情那么自然,仿佛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好似他们之间的隔阂从不存在一般。

    内心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她憋着气瞪他,“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有说过你可以吻我。”

    眼底涌出一片潋滟光华,他老神在在的,“老公吻老婆天经地义,你同不同意不重要。”

    “……我也没说我原谅你。”

    “陆太太,亲吻跟原谅是两回事,要是你真那么不能接受……”他指指自己的嘴,剑眉挑得老高,“你再亲回去?”

    夏林想咬他的心都有了,别说亲了。

    他这算得寸进尺么?

    说好的是回来折磨他的呢?到底又是谁在折磨谁?

    她开始有点后悔回去住了,就好像,稍微给了他一点笑容,他整个人都春天了,这种感觉,真是让她平静的心情惆怅不已。

    她用力深吸口气,努力的平静奔腾的心绪,然后说,“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了。”

    再跟他多待在一起,难保不抓狂。

    她想走,他却扳住她双肩,目光专注而认真的凝视她,眼底有一片她熟悉又陌生的偏执,“有两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夏林盯着他,静待他的下文。

    “第一件,”他目光柔和,“不论你能不能原谅,我想告诉你的是,那晚的那个人,是我。”

    “……”

    “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

    “第二件,”他大掌移到她脑后,英俊而棱角分明的脸庞凑到她面前,轻声呢喃,“陆太太,我爱你……”

    她双眼凝滞的睁大,再一次的,他吻上她。

    薄薄的唇畔压在她忘记反应的嘴唇上,不似以往习惯的霸道到让人窒息,而是温柔缱绻,宛如对待着世间最珍贵的瑰宝,精心呵护而舍不得弄碎,仿佛是想捧在掌心中,把全世界的温柔都奉献给她一人。

    这个唇畔,他想念得太久太久,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这么牢牢吻着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知道,当他说出这个实情,她一定会难以相信甚至是难以接受,毕竟因为孩子这件事,他们也发生过仇视。

    每当想想自己差点害死她跟肚子里的孩子,他自己都无法饶恕……

    而现在,他能做的是,爱她,以及更爱她,爱她的全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唯有爱她跟爱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现在全部想做的事……

    夏林怔怔的,半响都难以消化掉他的话,脑海中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甚至于,她连自己到底该不该推开他都不清楚。

    曾经,她信誓旦旦的说过,不论那个强暴过她的人到底是谁,她都绝不会原谅,而现在,他却来告诉她,那个人,是他……

    现在,她该发脾气还是庆幸?

    她该继续痛恨他强暴她,还是该暗暗庆幸这个人是他?

    乱,脑海中满满的都是一个乱,乱得她脑海空白,茫然而无措,像是一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孩子,站在十字路口不懂往左还是往右。

    而陆南笙显然也是一个懂得掌控人心的高手,在告诉她这个消息后,却又堵着她不让她说一个字,就这么让她把所有话语,全数吞在腹中。

    趁着她愣神之际,陆南笙贪恋的撬开她牙关,舌尖卷入她嘴里,探索着带着她的香舌,不是那么强势令人窒息,温柔中依旧攻城略地,厮磨纠缠……

    **

    程晓晴连日被人监视,除了上班时在办公室里之外,一旦是她走动的地方,身边必然有三个人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跟在她身后。

    这样的监视,令她几度疯狂,可不论她用尽什么办法,就是无法摆脱那三个男人,他们简直就像苍蝇一样阴魂不散!

    甚至是每当下班办公室内的人走尽后,那三个男人就会准时出现在她后面。

    她已然连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一回到家中,她终于是忍不住情绪爆发,客厅里什么能抓到的,统统往站在里面的三个男人砸去,“我受够你们了!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三个男人面无表情,对于她砸过来的东西,既不躲也不让,由着她砸到身上。

    而愈是这样愈是让程晓晴抓狂,因为他们完全当她摆设,她歇斯底里的控诉在他们面前就如同一缕尘埃让他们不为所动。

    连控诉嘶吼都无法撼动他们半点情绪,这种被当成透明的感觉让人无力而疯狂。

    程晓晴失控的揪住自己的头发,整个人几乎陷入神经错乱,“我叫你们滚!你们都是死人吗?!难道就不懂吭一个字吗?!滚!滚啊!统统都给我滚!我不需要你们保护!”

    仍旧没有回应,他们笔直的站在墙壁边,眼底都没映入她的情绪。

    “啊!!!”程晓晴用力扯下一把头发,痛苦的嘶喊。

    对于这些人,她无力了!她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才能让他们撼动一点点的情绪!

    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跟着她,不论她去到哪里,不论她怎么想办法摆脱都始终摆脱不掉这几个人,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监视,更让她难以容忍了!

    她甚至是拿刀威胁他们都没用,选择自杀他们无动于衷,想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把刀夺过去,她已经快被折磨得神经癫狂了。

    她靠着墙壁颓然滑落下去,眼睛余光瞥见放在一旁的手机,痛苦的笑了出来。

    那个手机,再也没响起陆南笙的号码,她打电话过去也是打不通。

    她知道,他是狠下心要监禁她的自由,再也不理会她了……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拧开,见到走进来的人,程晓晴眼神一亮,猛地站起身奔过去,“南笙……”

    然而,她还没靠近那人,他就先冷冷道,“很抱歉,我不是南笙。”

    程晓晴神情一僵,待看清后,却是不是陆南笙……

    柳越川径直走入客厅内,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清眸示意了她,“你过来坐,我有事想问你。”

    他口气冷得不行。

    听出他的来者不善,程晓晴美眸微微眯起,缓缓踱步到沙发边坐下,与他对视,口吻嘲弄,“总经理,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上班时偶尔也会跟他打交道,但几乎也只是照照面而已,并没有多说过什么。

    而她多少也能感觉得到柳越川对自己的排斥。

    柳越川目光扫过客厅里站在墙壁边三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倏尔轻笑出来,“看来南笙对你的关照不错。”

    不仅仅是在公司内让这三个人跟着她,连在家里居然也会站在客厅,这种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特别是程晓晴这样自主习惯的人。

    “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么?”程晓晴目光冷却。

    “当然不是。”柳越川微笑着迎视她,“为了看你的下场特意跑来,我可没这个闲心。”

    程晓晴冷冷的道,“那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柳越川浅笑着,温柔尔雅的笑容里,却暗藏了少见的锐利,“说说,你是怎么骗的南笙,你才是十年前的那个人?”

    听到这个,程晓晴浑身一滞,尔后,极其不自然的笑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最好是听得懂会比较好。”柳越川显然对她不太客气,“免得让我心情不好,我马上打电话告知南笙你在骗他,你猜,按照他那种性格,会怎么对待你?”

    程晓晴吸了口冷气,脸上的神情在僵硬,脸色徒然变白。

    柳越川漫不经心的一笑,“南笙可不是傻子,所以,我对你是怎么骗的南笙,很感兴趣。”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程晓晴血色尽失。

    “看了你自己也还不知道?”柳越川轻笑,目光却一点点的凌厉,“因为夏林,才是。”

    程晓晴不可置信,骤然吼出声,“不可能!!”

    他笑着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她惊恐地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不可能会是她……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