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晴怎么也没想到,夏林不仅是没死,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

    当她躲在拐角听见医生告知陆南笙跟柳越川夏林脱离危险的事情时,她从未感到这么恨过。

    将病房的门锁好,她掏出电话拨下号码,很快对方就接通了。

    她满脸阴沉,直接怒吼道,“不是说一定要把她从这个世界上弄消失吗?为什么她现在不但没事,连孩子也没事?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对方冷笑两声,“这位小姐,阎王不肯收她,她天生命硬我们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你们的回答?”程晓晴被他的回复激得更怒,“原来你们都是这种做事态度!既然她没死,我那两百万马上换给我!这件事情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呵呵,当从来没发生过?”电话里的人冷酷的笑,随后讥嘲问道,“小姐,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么?她命大没死,但是我的人已经进了监狱,你现在来跟我说要退还你的钱?这种玩笑可不怎么好笑。”

    “……”

    “小姐,奉劝你一句,别做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你就是想要她死,怎么可能会当没发生过?”男人粗哑的声音凉凉说,“她是没死,但是她乘坐的那辆计程车的司机却已经死了,这种事情要是能当做没发生过,这个世界也没那么多死人了。”

    “……”

    “如果你想下次继续跟我合作,欢迎你继续拨打这个电话,但若没其他事,就这样挂了。”

    根本不等程晓晴回答,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晓晴握紧了电话,漂亮的纤指青筋凸显出来,听着电话里传来挂断的提示声,几乎气得想砸了手机。

    她双手撑在病床上,漂亮美丽的脸蛋阴沉无比,倏尔,她又笑了出来,笑得阴冷。

    当夏林被推进急救室时的奄奄一息模样,她有亲眼看到。

    被撞成那样也没死,确实是该说她命大。

    可是,越是如此,她越是愤怒,怎么都觉得,连上天都在眷顾夏林。

    也许,她应该换点别的方式……

    **

    寰宇总裁办公室。

    许浩推门进来,一眼便望见坐在软椅中的男人。

    男人背靠着软椅,似乎是睡着了,隐约可以看见,他下巴露出一点青色胡渣。

    “唉。”许浩发出今天第十二次叹息。

    今天他进入这个办公室有十二次,但这十二次,每一次陆南笙都是保持着那个姿势。

    他知道,陆南笙一定是有点累的,因为今天早上当陆南笙出现在寰宇的时候,他看到了他双眼全是血丝的模样。

    那是整整两天都没休息过后的造成的,而这两天,全是夏林一直沉睡在昏迷中的两天。

    直到昨晚半夜,夏林清醒过来,没有多久又入睡过去,确定她没事后,一直守着她不肯入睡不肯安眠的陆南笙,总算是回到了寰宇。

    可是这个样子回到寰宇,许浩觉得还不如不回来,但连接着又想到,陆南笙此时除了这里,恐怕也没其他归宿可去,便也没开口说什么。

    许浩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悄悄退了出去,不久之后又进来,手中多了一款毛毯,轻轻盖在熟睡中的陆南笙身上。

    再次的,他又忍不住叹息摇了摇头。

    愈发觉得自己是在当妈了。

    之后,许浩又轻手轻脚的出去,如今陆南笙可谓是几乎把整个公司的事情全部交到他身上,忙碌得他都没时间在这里多作停留。

    待许浩出去后不久,原本沉睡中的男人,却打开了双眼,眼珠里布满猩红血丝。

    他睡不着。

    不论如何,他都睡不着,哪怕是催眠着自己强迫自己去睡,他仍旧睡不着,脑海中一直定格在夏林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那一地的血,仿佛就是他的梦魇,如一朵盛开的妖冶蔷薇,历历在他眼前重演。

    明知道那血并不完全是她的,却禁不住总跟她联系到一起……

    她醒过来后,他最后问她的话她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久久地沉默……

    心总有点撕扯一般的疼痛,生生的扯痛感觉难以呼吸……

    “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

    陆南笙并不想理会,刚想闭上眼睛继续假寐,许浩的声音便响起,“南笙,伯父来了。”

    他眼睫颤了颤,缓缓凝眸朝门口望去。

    许浩站在办公室门口,身后是一位五六十岁左右年纪的老人,浑身透着尊贵与威严之气,经过岁月的沉淀,头发有血花白,略显皱褶的脸上却难掩他曾经的气宇轩昂。

    看陆南笙已经睁开眼睛朝这边望来,许浩不多说什么,回头对老人说道,“伯父,我先去忙,你跟南笙好好聊聊,等会我让秘书倒杯茶进来。”

    柳宗耀微微笑了笑点头,声音和润中又带着一丝刚硬,“不用倒茶了,我待会儿就走,你去忙吧。”

    “好,那你们慢慢聊。”许浩很快便走了下去。

    柳宗耀这才杵着拐杖进来,目光先是打量了一圈这个办公室,尔后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地方,我也有好久没有来过了。”

    虽然是陆南笙的亲生父亲,可陆南笙被他母亲从小带走后,父子俩就很少见面,以前陆南笙只会因为柳越川而偶尔去一趟家里,一起有说有笑。

    不过这都感觉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从十几岁柳越川出国了之后,他们父子便几乎没再相见过。

    “你来做什么?!”陆南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一丝丝的黯哑成份,这估计是因为这两天没怎么睡觉的原因。

    柳宗耀径直在会客区的真皮沙发坐下来,看向他说,“只是想来找你谈谈心罢了。”

    陆南笙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柳宗耀不可能只是找他谈谈心那么简单。

    果然,柳宗耀马上就说,“最近你跟越川两个人的状态都不对,能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

    陆南笙敛了敛布满血丝的眼,“你应该去问越川。”

    柳宗耀叹了口气,“如果他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也不会专门跑来这里打扰你。”

    陆南笙听闻,嘴角掠过一抹轻嘲,“其实你大可不必说这些,我不相信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柳宗耀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深沉得才是一个真正的老狐狸,他不相信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这个亲生父亲会一点都不知情。

    老人淡淡的笑,丝毫不意外陆南笙会这么说,尔后忽然道,“你的妻子,是叫夏林没错吧?”

    陆南笙斜眸看他一眼,柳宗耀继续淡笑着说,“我之前见过她,是一个不错的姑娘。”

    “你见她做什么?”陆南笙莫名生出一股警惕。

    柳宗耀解释道,“那天只是一个意外,凑巧碰见,她带我一起去的公司。”

    陆南笙眉头皱紧,牢牢的视线锁住真皮沙发中的老人,眼眸微微眯了起,一丝狡黠的光泽闪过眼底,“真的,只是意外?”

    “只是意外。”老人回答得坚定。

    尽管不信,陆南笙还是收回目光,靠着背倚,面无表情的说,“别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我说过,你的私事我不会理。”柳宗耀不疾不徐的道。

    “那就最好不过。”

    柳宗耀皱褶的眉心拧了拧,沉吟须臾,才说,“你的私事我可以不管,但是越川的,我不能不管。”

    “……”

    陆南笙顿时又朝他投去视线,柳宗耀回视他,平静的口吻说,“他是不是也喜欢上夏林了?”

    “这种事情,你最应该去问他本人比较好。”陆南笙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他的禁忌,没人比他更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柳宗耀看他这态度就知道事情猜得不错,柳越川果然是喜欢夏林的,否则陆南笙不可能这么避讳。

    他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垂下老脸,仿佛是回忆到了曾经,又笑了笑说,“我记得,以前你们兄弟,永远都是最亲密的,不论任何人都插足不到你们之间,你们更是谁也不愿意跟谁抢任何东西。”

    “……”

    “我还记得,以前只要是越川喜欢的,你总是不管多难舍,都一定会让给他的。”柳宗耀略显失落的浅笑,“可能这些都是过去得太久的事情,你们谁也不记得了吧。”

    陆南笙目光深沉,剑眉有挣扎之色,他当然是记得这些的,不论何时都没有忘记过。

    可越是这么想着,心脏就越沉重。

    “非得一定要争一个夏林吗?”柳宗耀又抬起老眸凝他,目光熠熠。

    陆南笙听闻,嗤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自己的妻子让出来?让我成全他们?”

    把自己的妻子让给自己的弟弟?

    这种事情,怎么听着都是一种讽刺,深深的讽刺。

    “你有程晓晴,不需要多一个夏林。”柳宗耀袒护之意显然,“我不想你们兄弟之间争夺任何东西,他难得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不容易。”

    陆南笙一笑,笑得讥嘲,“你想让越川乱伦?”

    柳宗耀怔忡,不可置信,“难道你们……”

    陆南笙自嘲般的勾起嘴角,“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