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起身时正好对上卓聿衡的眼睛,这算是她第一次正真的看他的眼睛。

    卓聿衡有一双很漂亮的狐狸眼,眼角浅浅的往上挑着,她想如果他的眼神不是这般的黯然,那这双眼睛正真是天下无敌的撩人……

    卓聿衡看见新月额头上的创可贴,周边的皮肤还红红的,因为目标范围太大红的太明显,即便想装作看不见都是难事,他垂眸双手相扣,感觉到她从自己身边擦过,单薄的肩膀在眼角一闪而过,真的很薄,薄的就跟一片树叶一样似乎只要稍稍用一点力,这片树叶就会咔擦一声拦腰折断了!

    推着卓聿衡去淋浴间的路上,新月一边走一边看着他的头顶,她发现他和她一样他们都有两个发旋,她浅浅的笑了笑,怪不得脾气这么怪异。

    在她很小很小还和母亲住在一起的时候,母亲就总是像这样看着她然后摸着她的脑袋跟她说:“都说拥有两个发旋的人要么脾气很怪要么就聪明绝顶,不知道我们月儿是属于哪一个种?”

    现在想起来,新月都会在心里对自己说,傅新月像你这种愚蠢到任由别人来操纵自己人生的笨蛋简直就是一个异于常人的怪物。

    将卓聿衡送到淋浴房门口,帮他推开了玻璃门然后说了一句:“你连泡温泉都不让我帮忙,洗澡的话应该更不会想我插一脚的吧?”

    卓聿衡抬头扫了新月一眼,这姑娘气性不轻……

    很快她听见他的声音:“我自己可以,换洗衣服放在外面的更衣间就可以!”

    新月让开了身子,看着卓聿衡自己进了淋浴房之后才算松了口气,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卓聿衡在看她,狐狸眼微微的半眯着,就像在打量一直小猎物一样的尖锐,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她转身去外面躺椅上拿换洗衣服,

    将换洗衣服放在外间的更衣室里的时候,里间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镜子里倒映出更衣室和淋浴房隔着的磨砂玻璃门,白蒙蒙的一片,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里面坐着的影子,新月想卓聿衡拥有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男人都想拥有的东西,美貌、财富、可拥有这些的同时却也失去了最简单最触手可及的健康。

    本来新月和卓聿衡之间的话就不多,加上下午卓聿衡导致新月受伤的事情,两人的关系也就更加剑拔弩张了起来!

    新月在卧室里上网买要用到的书,付钱的时候看见自己银行卡里仅剩的四位数值她有些头疼,她得用这笔钱来读完研究生,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穷的富家少奶奶吗?

    当然了,她自己还不确定这个研究生她是不是能去读……

    想到这她心情越发的低落起来,直接关了电脑去阳台上试图兜兜风,刚站定就看见一辆奔驰慢慢的在门厅前停下来。

    萧子谦从车上下来远远的便看见站在二楼上的新月,他冲她点了点头。

    在新月心里萧子谦和刽子手没什么区别,她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给他,完全无视了对方的好意之后她径直转身回屋。

    萧子谦也感觉到了傅新月对自己的反感,身边的佣人不停的将车里的大包小包运进屋,他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慢悠悠的往客厅里走,傅新月啊傅新月,为了你这次回门我可算是尽心尽力了……

    晚上用过晚餐,萧然留下了三个小的说是要商量一下新月后天回门的事情。

    新月看着手上的礼单,顶级的血燕鹿茸、83年的拉菲、长白山的参王、上好的中药材……

    这些东西怎么说都得上六七位数吧?如果这六七位数直接打到她的银行账号里多好?送给傅崇岳简直是浪费。

    萧然没有挑剔的意思想必是对萧子谦准备的礼物很满意。

    “阿衡新月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

    卓聿衡将手上的礼单放在茶几上:“表哥准备的一向都是无可挑剔的!”

    新月挑了挑眉毛,这么高昂珍贵的礼物确实没什么好挑剔的。

    萧然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新月你自己也准备准备,要是想在娘家住几天也没关系,回来的时候给金叔来个电话他会安排车子去接的!”

    “谢谢妈妈!”娘家?现在的她还有家吗?

    晚上依旧是新月沙发、卓聿衡睡床,新月躺在沙发上看着床上凸起的一块,心想这人不仅仅龟毛而且一点风度都没有,她脑袋上的伤究竟是拜谁所赐?伤到的脚踝还隐隐作痛,鼻息里全都是云南白药气雾剂的味道,浓重的有些让人作呕!

    动了动腿伤到的脚猛的像被人揪住了一样的疼,新月本能的唤了一声,可床上的卓聿衡依旧还是刚刚那个姿势,她甚至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她想他上床前就没一点点心理愧疚?就没一点点想要道歉的意思?

    过了很久,眼皮子一个劲的往上阖,新月一边扯了扯睡衣领子一边模模糊糊的想,今晚怎么会这么热?

    心里就跟藏着一颗小太阳一样,热的她有点烦躁……烦躁的她想脱衣服……

    起身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抬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绯红绯红的,就像涂了胭脂一样的娇艳,她想一定是晚上吃的酒酿这会有点点上头了!

    再折回去或许是因为下意识认为自己醉了,慢慢的新月也就安静下来很快就睡过去了!

    夜深人静,黑漆漆的卧室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在沙发前驻足停留了一会很快便淹没在层层幔幔的窗帘之下。

    这一觉新月谁的格外的沉,沉到要不是卓聿衡唤她,她还醒不过来。

    捧着晕晕沉沉的脑袋,她迷迷瞪瞪的睁眼第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她面前的卓聿衡,揉了揉太阳穴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今天你要回傅家,忘了?”

    听卓聿衡这么一说,新月抱着脑袋抵着双膝嘀咕道:“头好疼,以后再也不吃酒酿了!”

    卓聿衡转身轮椅慢慢滑动他慢慢开口,言语中似乎很赞同她这句话:“酒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卓聿衡走后,新月抬起埋在双膝间的头后背湿漉漉的一片,昨晚她好像做了个梦,梦到有人给她扎了一针,她试图反抗可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儿,然后她整个人就好像放空了一样再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低头捞起袖子,因为过敏打的那一针的针眼还在,极小的一个点却因为她当时的挣扎而周围一圈发乌。

    惯性的将沙发上的被子枕头扔上床又刻意整理的和两个人睡过的样子,后来在一瘸一拐的进了洗手间!

    洗漱完了之后,整个人才算彻底清醒过来,长发有点凌乱她干脆揪了个利落的马尾巴,走路的时候长长的一条在后背晃啊晃的。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只见阿瑶正站在床边,新月和她一边打招呼一边去更衣室准备换衣服。

    阿瑶见她要关门连忙出声:“少奶奶,少爷说今天让您今天穿的正式一些!”

    新月点头:“好,我知道了!”

    新月在衣柜前转了转,伸手滑过那一排一排衣服架发出沉沉的声音,颜色由浅至深排列,不同样式的外套、裙子、衬衣、裤子……等等,最后她直接伸手随便拿出了一个衣服架子,最新款的香奈儿,萧然的眼光不会错,走出去自然不希望儿媳妇儿丢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