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年的爆竹声里,陈海松在法库县日本宪兵司令部里摆下酒席,与法库地方名流杨宇霆的七兄弟杨宝丰夫『妇』、堂弟杨宝衡、商会徐嘉林会长、刘汉宣、张宝贵、阎宝海等当地乡绅商贾见面。

    这些与日伪势力多少有些联系的工商业者、地主乡绅们看到身着**中将军服的陈海松、**少将军衔的王大勇、王起才、李毅、薛云龙、黄世英,他们见过的陶勇、张法绪、程文俊、何大成等几名上校,心里直犯嘀咕,不会是追究与日本人的商业交往吧,要是坐实了汉『奸』罪名,『性』命家产恐怕都不保了。

    陈海松看出大家的不安,举起酒杯,对站起身来的众人说:“各位都是法库的名流,为法库的经济繁荣出过力,陈某带兵路过此地,适逢小年,特意备下水酒,与大家共贺即将到来的新春。来,为即将过去的牛年和即将到来的虎年,咱们干一杯。”

    众人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与递杯过来的陈海松碰杯后浅浅地抿了一下。

    “陈某初到东北,人生地不熟,但肩负着宣示主权、整顿民心、打击敌伪的重任,事关国家民族大业海松不敢轻忽,知道大家都是地方豪杰,也想借此机会和大家见见面、交流交流,请大家不吝赐教。来,海松祝各位新年新气象,事业发达、身体健康!”

    这下人们端起酒杯主动碰了过来,气氛融洽了许多。陈海松连干了两满杯,也不在乎他人怎么喝,热情地招呼大家落座吃菜。嘴上还打趣四海楼掌柜的:“戴老板,你不会在饭菜了做了手脚吧,大家都不敢吃你们店里的菜哟。”

    急得胖大的戴掌柜一脑门子汗,连忙离开座位向各桌客人打躬作揖:“各位爷请赏光,小店在这法库也有几十年的光景,一向真材实料、味美价廉、童叟无欺,今天承蒙陈司令看得起,在小店包席,戴某不胜光彩,命令厨师精心准备,不敢有一点疏忽,请各位赏光品尝!”

    看着胖老板的窘相,众人暗笑,都是老熟人,这场子得帮着撑起来,纷纷举箸劝菜,八路军将领们陪同也是热情招呼,气氛又活跃了不少。

    陈海松指着屋里的电灯对杨宝丰、杨宝恒和电厂经理张连仲敬酒:“深夜欢聚,赖此照明,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让我等感念杨帅的桑梓情深,来,为杨帅敬一杯。”

    杨宝丰勉强站起身来,却不肯喝,不顾夫人的提醒愤愤不平地说:“按小六子的说法,杨宇霆、常荫槐两人朋比为『奸』,勾结日本人反对东北易帜,故被果断处决。这样的民族罪人也值得陈将军感念缅怀吗?”说罢,置酒于桌上,坐在椅子上盯着陈海松看。

    杨宇霆两人被杀后世都难有公论,陈海松又怎么能为他平反昭雪,不过杨宇霆的确是个人才,安慰道:“海松是晚辈,是外人,对东北的官场权谋、人事变迁所知不多,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不过作为军人我却佩服杨帅是个烟酒不沾,没有不良嗜好的正统军人,一生自负好胜。听说年轻时为练骑术,半夜偷着骑马还被战马咬伤过。领兵后,对违例士兵不论亲疏,严加处罚,经常深夜搞紧急集合,从严训练,统帅的部队战斗力都很强。

    作为东北军总参议协助张作霖做了许多富有远见、有利于东北军、东北人民的好事。”

    “他还做过有利于东北的事?做好事还会被杀?”

    “杨先生何必想不开,自古权力斗争最为卑鄙残酷,哪里有是非曲直可以澄清。功过自在人心。在我看来,杨帅之死是中国封建社会种种弊端的集中反映,杨帅出国留过洋,深受现代国家民主政治和现代军事思想的影响,在奉军中大胆推行,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受到了同僚、上司的嫉恨。

    皇姑屯后,他对张学良的懈怠、不务正业、缺乏战略眼光极为愤慨,倚老卖老动辄训斥,毫不留情,初衷是好的,方法过于跋扈,让家天下的张学良无法忍受,只好自毁长城。据说张学良也是非常后悔,优抚杨、常两家,继续按杨帅的方略发展东北。可惜东北军中再无杨帅这样有眼光、有魄力、有担当的帅才主持,九一八后竟不战而逃,想来杨帅也是难辞其咎呀!”

    “小六子愿意将家业让与日本人,与我大哥何干?”

    “杨先生此言差异,东北是张家的吗?不是,是东北人民的?是中国的!任何人也没有理由把国土人民随意抛弃。任何一个东北人包括在座诸位都不能觉得东北是张家的、跟自己没关系,这只是一种自我欺骗,给自己找的不抗日的理由。在座每个人都是东北大地的主人,没有你们的辛勤劳作,哪来的东北的富饶美丽?没有你们的挺身而出,哪里来的驱逐倭寇、消灭汉『奸』?

    我说杨先生难辞其咎是说他可以善加规劝,改变态度方式,留下有用之身,有他在或许九一八就是另一个局面也未可知呀。最少以他的刚烈绝不会兵力兵器占优的情况下放弃抵抗,十几万人不战而退,把两千万东北人民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那是肯定,家兄现在要是活着也就是52、3岁正当壮年,以他的自负和严厉,东北军绝不会溃不成军。那些行伍出身的、讲武堂出身的就是嫉妒我哥他们留学派,百般压制阻挠,他们上位了,一个个都成了投降派,现在长春城里都是这群王八草的混蛋。

    哎,九年了,家兄一直蒙受不白之冤,连累的我们也是心灰意懒,不问政事。你刚才说家兄做过许多好事,我还是头次听说,不妨说来听听。”

    “海松也是听说,我感觉一个有头脑的管理者首要的是发展民生,让辖区里的百姓安居乐业,杨帅鼓励现代工业的引进,创办了许多企业,满足了社会的需求、改进了人们的传统观念,培养了大批产业工人。制定田赋制度,从军阀、地主手中挖出大量未开垦的荒地让农民耕种、鼓励内地移民充实东北人口发展生产,增强了东北的经济实力,对此功不可没。

    其次是要发展国防,训练出精兵、可战之兵,他积极发展国防工业督办奉天兵工厂,自制武器弹『药』装备军队,使奉军拥有比中央军还要先进的自制武器,培养了我国自己的军工基地和产业工人。他还一手建立东北海军,使奉军军种体系完备,可以联合作战,相当有远见。

    最后是对潜在的敌人保持高度的警惕,杨帅一直不同意在东北实行中日‘杂居”限制日本关东军的活动范围,修筑联通各县的战备公路,交通运输不再受日本控制的南满铁路的挟制,一旦战争起来,可以用公路与日军周旋。

    他的这些做法直到现在许多军阀实力派还没有意识到,我只能说他是个人才,中国像他这样有远见并能把远见变成现实利益的的人才太少了。他走了,而他呕心沥血的建设成就都被无能的张学良拱手让给了日本侵略者,巨大的兵工厂、军舰、飞机、坦克、大炮、遍布三省的运输网、成规模的工业、农业、矿山,都成了日本人继续侵略中国的战争物资。所以我是真的为杨帅的英年早逝而痛心的。”

    说着伤感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杨宝丰也端起酒杯,举到陈海松面前感慨地说:“大哥去世九年了,今天我才从你嘴里听到对大哥公正的评价,也知道了大哥的所作所为,我替大哥敬你一杯。”

    陈海松又给自己满上,端起酒杯和杨宝丰、杨宝衡碰了一下:“我说过功过自在人心,对国家民族有功的人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现在感叹已经于事无补,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补救,让杨帅心中富国强兵、造福百姓的愿望早日实现。杨家不能置身事外呀!”

    “家兄是个铮铮硬汉,我们也不是软骨头,贵军所需蛇山沟杨家愿意无偿支援。”

    “好,八路军来到东北就是帮助东北人民重拾抗日信心,举起抗日大旗、武装不愿做亡国奴的东北民众。只有民众参与各界支持,才能鼓励日本侵略者和汉『奸』卖国贼,东北才能回到祖国的怀抱、人民才能安居乐业。你们的态度让我很受鼓舞。来,干!”

    坐在陈海松旁边的商会会长徐嘉林听了他们的交谈,很钦佩这个年轻将军的独特见识,转过脸来问抽空喝两口茶的陈海松:“老朽有一事不明,还请陈将军释疑。”

    “老先生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我们**人襟怀坦白、光明磊落,海松正要当面聆听教诲。”

    “不知将军统兵几何?在东北滞留多久?”

    “老先生是怀疑我军实力、怀疑我军抗日决心?”

    “人老了,难免有些顾虑,家大业大,总要慎重些的好。老朽不敢怀疑八路军的实力和诚意,但吃过一次亏就不肯再吃第二次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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