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听得台下不断地抽气声。台下的将士们都不敢相信,他们的将军与公子,竟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可是两个男子啊!一时间,台下有人担忧,有人心惊,还有人欣慰

    宁爽满是欣慰的举杯,百里千勾起唇角笑的温暖,樊黎和樊密等一干将士纷纷举杯,仰头喝下了这一杯饱含祝福的酒液!

    是了,即便是不容世俗又怎样!他们是战场上生死相依的兄弟!边关的汉子,从来不拘小节!只要他们认可,管他旁人怎么说!将军与公子,他们,定将会用自己的性命来守护!

    清澈的歌声响起,瞬间浮动了在场每个将士的心弦。歌声里带着沙场上铁血男儿的豪气,却也揉着江南女子温婉缠绵的情意

    “谁曾见雨打边疆,

    沙场血色消磨,余下一片迷茫。”

    “谁倾落流云千丈,

    俯瞰长空尽逝,坟冢到庙堂”

    歌声婉转缠绵,众人不禁被这空灵的歌声摄住了心神。韩玉缘轻柔一笑,拈起酒杯,优雅缱绻。

    此时的歌声柔柔晥婉,似闺中女子的轻唱,又像是谁家少年的浅吟。缠绵温情,柔中带刚,纤弱之中挥洒着坚毅

    “流云下万物含章,

    斑驳九重宫阙,直到书简泛黄。”

    “等藤蔓爬满宫墙,

    还记得青史某页,浸透了哀伤”

    恍惚间,所有人都仿佛回到了自己刚刚入军营的日子,且轻且哀伤。清淡的歌声,抓住了所有人的心。有人看着月亮不知在想什么,有人勾着唇角淡淡微笑,有人却低头抿着杯中的酒液敛下眼睑

    但所有人都在那一刹那抬起了头!

    呼吸停滞!只余那空中之人和少年婉转的歌声

    月下荧光泛,那人儿一袭华美的素白绸衣,轻纱覆着白绸,胸口若隐若现的一点妖红,绝艳无比。肤白若雪,长发飞扬!耳畔一弯的月牙竟比天上的满月还要明亮!

    这人,从天而降,美得如同月里的精灵!

    空气里的歌声回荡,缓缓拉长了音调

    “史册之外,江水汤汤。

    史册之中,她运筹帷帐”

    “恍惚之间,有低吟浅唱。

    此身为祭,何妨!”

    空中那人飘然落地,手臂柔软抬起,划出优美的弧度。纤腰墨发,柔的如水,娇美若花。手臂轻扬,素白衣袖遮住了半边脸容,晶莹剔透。只是这柔美的舞蹈里,却夹杂着一股绝不屈服的桀骜执拗!

    当众人如痴如醉在这柔美的舞姿中时,刹那间轻柔的歌声激昂了起来!犹如平静海面上骤然刮起的滔天海浪!

    跳舞的那人瞬间飞起!两道白绫汹涌挥洒而出!

    “当年一战谁人功撼,这万里河川!”

    凌厉的剑光伴着白绫射出,直直刺向夜空!那种镇魂摄魄的气势,足以毁天灭地!

    蓦然间,剑身砰然落地,白绫无力垂下“到最后纵然盟约如山,化一声悲叹”

    人群中渐渐走出一个白衣少年。少年轻柔若水,清澈的双眸泛着点点惹人怜爱的泪光。雪珠微微一笑,轻启双唇,悠然清雅的歌声便飘然传来

    “谁载下那场悼亡,

    跪向浩浩天地,撒尽一杯秬鬯。”

    “谁绘下祭祀坛上,

    文武俯首为敬,道斯人未忘”

    空中那人旋转落地,白绫舞出更加柔美的舞蹈,完全不见了方才挥剑而起的凌厉决绝!水袖半掩,指尖划出一朵朵温暖的花朵

    “当时是否亦曾彷徨,

    最后容颜是否曾凄惶?”

    “只道当时以血平国殇,

    谁为牺牲,何妨!”那绝美的人渐渐停下舞蹈,朝高台上走去。那唱歌的少年也止了歌,跟在那白衣美人的身后。却听得那白衣美人接着少年的歌声唱到

    “多少铁骑勒燕然,多少枯骨埋关山?

    宁愿红颜风骨尽化丹,

    日月默然”

    “换如画江山百年长安,功过谁人传”

    歌声的尾音久久回荡在空气里不散去,仿佛寂静了千万年的孤独。

    白衣绝美的人定定站在高台之前,声音空旷轻灵,坚毅。她说,若有朝一日,将军为帝,月清臣必为后辅之!

    你为帝,我便做后!

    高台上年轻的将军抬头俯视着所有的人,朗声大笑,好!

    好!若你是后,那帝必定是我!

    清风浮香,酒液浓浓情意绕。直到那冰蓝丝绦的将军携那白衣美人远去之后,众人才如梦初醒!

    五月底的桃花开得正盛,且娇且俏。风一吹,便落了满地满头,馨香的如梦似幻。

    我骑在马上,听着一旁的雪珠给我讲最近军里的风流韵事。听了这些,我不禁轻笑。

    自从那一日我褪下男装,当众跳了那一支舞之后,周围的八卦绯闻就未曾间断过。但第二日我仍然一袭素白男装,决口不提那天夜里的事。宁爽还问过我说,“公子呃你到底是男是女?”我笑笑,只说,“你看,我现在不是男儿身么?”并且我只口承认自己是月臣,继而各种离谱的八卦韵事就铺天盖地的涌来了。

    轻点的,比如说——

    话说绛渊将军才没有那断袖之癖呢!他爱的月臣公子啊,其实是个女子。或者说,月臣公子呀,其实不叫月臣,而是叫月清臣,乃是天上的仙人呢!

    更有甚者,着实荒唐的——

    听说自从那日之后便再也无人见过公子着女装了,其实啊,这是因为这月臣公子本身就是非男非女,也亦男亦女的。白日里是男子,可到了夜里就成了女儿身了!

    刚听到这些的时候,我倒是无所谓,想着还可以过把子神秘的瘾,而韩玉缘 也着实乐的担待了这半个“断袖”的名声。倒是雪珠满眼的怨念,我还曾笑着揶揄他,让他不如在我洗澡的时候放几个人进来验证一下谣言可好。小雪珠刹时满脸通红的样子颇是可爱的紧。

    一队将士就这样在欢乐的调剂里赶路,不知不觉的倒也抵达了京城了。

    京城果真不愧是天子脚下,当城门缓缓打开的时候,瞬间传入耳中的欢呼声如潮水般一bobo涌来,鲜花洒满街道,映着天际的朝阳焕发出蓬勃的生机和激情洋溢。

    我骑在马上,与韩玉缘一同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宁爽和百里千等人,之后是长长的骑兵队伍以及步兵,浩浩荡荡的威严前行。

    迎着四周百姓的欢呼,缓缓穿过一条条花街,走过一户户商铺,踏过一道道关卡。朝阳彩霞最是惹人心,绯红的六月初夏,我望着身后庞大的队伍,对上韩玉缘泛着银光的战甲,轻柔浅淡的笑笑。我一身素白绸纱,飘摇着耳畔的玉月无暇,风吹起衣衫,恍若仙人。

    我想。这一片华美江山,到底要在我的手中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