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蝶舞因为担心即墨无轩,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在屋里实在待不住了,决定亲自到门口去打探消息。\\

    但才刚出房门,翠竹就端着参汤过来,硬是挡住了去路,“大夫人,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奴婢让厨房给您炖了点参汤,您喝点吧。”

    “我现在没有胃口,喝不下。”千蝶舞看都没看翠竹端来的参汤,急着要去门口亲自探消息,所以绕开翠竹往前走。

    翠竹心里很是着急,而且还很紧张,又不能把这种紧张和着急表现于外,为了完成任务,快步上前,再次挡住了千蝶舞的去路,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极力劝说:“大夫人,就算您不想吃,孩子总得吃吧。”

    翠香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也上前劝说:“大夫人,翠竹说得对,您还是吃一点吧,不然身子会撑不住的。”

    “这……”千蝶舞想了想,低下头,看着自己圆鼓鼓的地方,还用手摸了一下,为了孩子着想,就算再没胃口,她也得吃点。

    “好吧,我喝。”

    就在千蝶舞要伸手去端翠竹捧着的参汤时,地煞忽然一问:“翠竹,你在紧张什么?”

    “啊奴婢并没有紧张呀!”翠竹更是努力把心里的紧张压下,尽力装出和平时没异样。

    可越是这样,仿佛越是掩饰不住,不知怎的,手好像在抖动。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察觉不到翠竹的紧张,更发现不了她的手在抖。

    但地煞不是一般人,她有敏锐的觉察力,周围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她都能察觉得到,所以翠竹的紧张瞒不过她的双眼,严肃冷厉地质问:“如果没有紧张,那你的手为何在抖?”

    地煞话一说完就握住翠竹的手腕,更明显感觉到翠竹的手在抖。

    翠竹因此更为紧张,手抖得更厉害,就连她捧着的参汤也抖动了,碗里的汤汁现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但她嘴里却还不承认,辩解道:“奴婢,奴婢并不是紧张,只是手有些累罢了。”

    “只是手累而已吗?”

    “是的。”

    翠香觉得翠竹手累是合情合理的事,所以出面帮她说话,“地煞姑娘,翠竹之前就因为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现在又给大夫人送来参汤,手会累也是正常的事。”

    翠竹见状,立即趁此调整好心态,心平气和地道歉:“地煞姑娘,若奴婢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处罚。”

    地煞感觉不到翠竹的紧张和异样了,但却还是不放心,视线不经意间落到翠竹所捧的参汤上,于是放开翠竹的手,转而将参汤端起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然后往地上倒去。

    见参汤被倒,翠竹差点冲动想去挽救,好在她及时控制住。

    她把太祖给的药全都用了,如今汤汁被倒,意味着她的任务无法完成。

    既然任务无法完全,她又何必再多生其他事端。

    见地煞把参汤给倒了,千蝶舞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而且心里对翠竹没有任何怀疑,甚至把翠竹当成朋友、当成姐妹看待,所以不悦地问:“地煞,你这是干嘛呢?”

    地煞把手中的空碗重重丢回翠竹所捧的托盘上,愤怒斥责,“我这不是过分,是她们做事太过马虎。翠竹,怎么冷的天,你把冷的参汤端来给大夫人喝,是何用意?”

    “参汤本来不冷,只是大夫人迟迟不喝,所以凉了。”翠竹很镇静地回答,没有半点异色。

    她的紧张已经让地煞察觉到,绝不能再露出任何破绽了。

    “既然凉了,你为何还要大夫人喝,难道不懂得拿回去热一热吗?”

    “奴婢知错了,还大夫人责罚。”翠竹直接跪在千蝶舞面前,表面上是在认错,实则是想利用千蝶舞的同情心脱困。

    只要大夫人还没怀疑她,就一定会帮她。

    千蝶舞的确没有怀疑翠竹,所以还在认为地煞所言所行有些过分,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随意说了句,“好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到此为止吧。”

    “多谢大夫人。”

    “翠竹,你身体不舒服,就别忙活了,回房好好休息,去吧。”

    “是。”翠竹叩头感激之后就站起身离去,但转身时,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

    要不是地煞插手,千蝶舞早就把那碗参汤给喝下去了,她就是因为确定千蝶舞会喝,所以才一次性把太祖给的药全放了进去,谁知……

    任务没完全,太祖一定会生气的。

    可恶的地煞。

    地煞看着翠竹离去的背影,开始对这个本来毫不起眼的婢女产生怀疑,只是没有说出来。

    千蝶舞知道地煞今天不对劲,但她现在没心思去管,小风波过后,又起步往大门走去,想赶紧知道即墨无轩的消息。

    现在没有任何事比得上她丈夫的安危重要。

    地煞没有立即跟上千蝶舞,还对随行的婢女下命令,“你们都下去吧。”

    婢女不敢多问,听令办事,“是。”

    所有的婢女都退下了,就连翠香也不例外,无人的时候,地煞快步进了千蝶舞的房间,随便拿了一个杯子,将沾有汤汁的雪装在里面,然后尽快追上千蝶舞。

    千蝶舞没有阻止地煞将婢女支退,还主动问她,“地煞,你把人都支开了,想要和我说什么?”

    “大夫人,你能看出我有事要说,为什么看不出翠竹的异样呢?这个婢女有问题。”没人在场的时候,地煞不再隐瞒,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翠竹有问题,这怎么可能?打从我嫁进墨城堡,一直都是翠香和翠竹伺候,如果翠竹有问题,我早死几百回了。”

    “以前没问题,并不代表以后没有问题。”地煞将手里的杯子放到千蝶舞面前,严肃说道:“为了安全起见,小心还是好的。”

    “你这是何意?”千蝶舞不明白地煞拿杯子装雪的用意,心里烦得很,不愿意去想太多。

    与其说是不愿意想太多,倒不如说是不愿意身边的人出现状况。

    她是那么相信翠竹,如果翠竹真的要加害她,那还是让人心寒的事。

    “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答案了。”地煞没有明说,而是叫来一个护院,将杯子给他,“来人啊,把这个拿去给姜二庄主,让他验验。”

    “是。”护院不多问,双手将杯子接过来就拿去给姜夜离了。

    千蝶舞多少能猜出点事来,只是现在没心情管,所以不多问,往大门走去,看到徐总管在门口焦急等待,于是上前询问:“徐总管,大堡主有消息了吗?”

    徐总管转身面向千蝶舞,担忧地感叹:“哎……还没有,不仅大堡主没有消息,就连二堡主和归公子、石公子也没有消息,真是令人担心啊!”

    林妙竹早就来门口等人了,身上披着的披风已经积有雪花,见千蝶舞也来了,眼里含着泪,问道:“大嫂,无明和大哥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他们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千蝶舞虽然这样安慰林妙竹,可自己内心里的担忧可不比林妙竹少。

    “他们都已经去了大半天,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真的吗?”

    “真的。”她真希望是这样。

    可万一不是呢?

    即墨无轩被困在迷石林阵中已经将近八个时辰,从天亮困到天黑,再从天黑困到天亮,无论他怎么走,哪怕是将石头击碎,依然走不出这个迷阵,但又没有受到任何袭击,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显然对方只是想将他困住,并没有想过取他的性命。

    然而将他困在这个迷阵中,有何意义呢?

    调虎离山?

    即墨无轩早就有过这样的怀疑,只是堡里有天罡、地煞,还有姜夜离和谢天行,所以他才没那么担心,但时间拖久了,他的担心越来越大,已经没有耐性再慢慢寻找出来,直接叫喊:“关长,你给我出来,别像个缩头乌龟。”

    关长在暗处疗伤,虽然好一点了,但因为没有药石来医治,所以他还是不敢出现在即墨无轩的面前,只好隔着各种石头跟他说话,“我鬼魅之王从不承认自己是大丈夫,所缩头乌龟也无妨。即墨无轩,你就好好在这个迷石林阵中待上十二个时辰吧,过了十二个时辰,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过了十二个时辰,他不但会放人,还会杀人。

    那个时候的即墨无轩,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放我出去,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倒时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即墨无轩,你就乖乖的待上十二个时辰吧,反正你走不去,哈哈……”关长仰天大笑,笑声里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十二个时辰。”即墨无轩念着这个时间,心里更是不安。

    关长为什么要困住他十二个时辰?

    不管为什么,总之他必须在十二个时辰之前离开这个迷阵。

    现在已经过去八个时辰,还有四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