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际驱驰

    我吃了一惊:“阿毛怎么了?”

    阿娇说道:“绑定以后,阿毛就觉得不舒服,浑身上下不得劲。拿着绿刀跟我封印干戚时失手了好几次。后来阿丹出钱买了一颗天微尘石,阿毛拿去进行了解除绑定……”

    “然后呢?”阿娇说到这里似乎说不下去了,我问:“出了什么意外?”我记得《秘笈》上说,绑定和解除绑定都是极危险的事。

    阿娇轻轻道:“没出意外,只是解除绑定后,阿毛就一直咯血。吃了九转金丹也不见好。”

    咯血,多半是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病变。用这个世界的疗伤圣药九转金丹也治不了,问题可就大了,那就不光是身体的病变了。

    我问:“阿毛咯血时,有没有呛咳?有没有胸口痛?有没有黄疸?有没有发热?有没有皮肤粘膜出血?”

    阿娇猛地瞪大了眼问:“阿强哥,你在说什么?”

    我心头一凛,才回过神来:阿娇不懂这些,那个正版阿强也不可能懂这些。我改口问道:“阿毛咯血多不多?”

    “不多。可是,我看阿毛的脸色不好,精神也不好。”阿娇在我身边,说着说着便泫然欲滴:“阿强哥,我害怕。那是把受了诅咒的刀!”

    “什么诅咒?”

    阿娇摇摇头,不说话。看得出她心里害怕,也看得出,她跟我有些疏远,同样没有了在洛阳时的那份亲近。我只得安慰她:“阿娇,没事的。别多想了。”

    阿娇有些幽怨地说:“你们都不听我的。”粉红的唇微微抿着,盈盈的唇色,丰腻的唇形,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我忽然生出想伸手去摸一下的念头,我赶紧转开头,心下一阵乱跳。

    我妈回来时,看见我跟阿娇两个泥塑似地站着,便瞪了我几眼。

    我妈并没有多做停留,甚至没有在青州过夜,便带着阿娇回去了。我真不明白,我妈明明没什么事可做,为什么总是一副急匆匆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我身上的伤没有伤到筋骨,并无大碍,便去送她们。我妈避过阿娇悄悄跟我说:“跟阿娇闹别扭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

    “强儿,你要经常回来看看阿娇……最近她跟阿毛走得很近。”我妈说道:“阿娇也大了,女孩子人大心大……我不是说她跟阿毛有什么,她是你媳妇,也该避嫌些。你老不成亲,大家都在说闲话……她又没过门,我也不好管她。”

    “妈……”

    “……说了等你毕业,妈不是逼你。只是想你抽个空回来把事办了,阿娇进了门,就不会整天往外面跑了。”

    阿娇对阿毛有意思了?我妈是不是嗅出了什么危险信号?我妈这是变相逼婚,我低着头,只当没有听到,一言不发。

    阿娇和阿毛这大半年,天天搭伴去徐州封印干戚,天天讨论着怎么配合无间,摸索着提高合成星石的成功方法,憧憬着给绿刀进行绑定炼化。每天行走在生死边缘,彼此关心,彼此照应,只怕阿娇跟阿毛的关系比跟我还亲厚。我也看得出来,阿娇很关心阿毛,对阿毛咯血的事很在意,很上心,甚至想因此说服我们放弃对绿刀进行绑定炼化。

    阿娇对别人比对我亲厚,这让我感觉很失落。一直我以为我是不会在意她和别人相好的,可是仅仅只听了我妈的几句暗示,我就满心不是滋味了。

    阿毛是实诚可靠的人,他一定会待阿娇好,我不应该有什么不满。阿娇虽有一些过于单纯,我却从来没有讨厌过她,只是在理论上,我害怕不能带给她幸福,害怕会害了她。

    转天,我算准了他们的时间,去徐州看了阿毛。

    阿毛毫不意外地与阿娇在一块。阿毛看见我,嘿嘿地笑,很有一些腼腆。看上去,脸色和精神状态都很正常,哪有阿娇说的那么不好?

    “没事,就偶尔吐一点点血。”阿毛对咯血一点不在乎:“阿娇就是担心我,可能是解除绑定的时候,剑工师傅操作失误,伤到哪里了。养养就没事了。”说到阿娇的时候,有些掩饰不住地透出亲昵、自得和挑衅。

    “当然要炼化下去!这把刀花了我们这么多心血,怎么可以半途而废?”阿毛对阿娇停止炼化的建议不屑一顾。

    是啊,阿星和阿焰已经付出了这么重的代价,我们怎么可以不炼化下去?

    既然阿毛自己也说没事,我便安心地回青州了。留下阿毛阿娇继续封印干戚,进行绿刀炼化。

    阿娇站得远远的,漫无目的的看着远方,那种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同屋的阿康苦着一张脸问我借钱,因为这个月他花钱太快,还不到月底就已经没钱吃饭了。

    “不借。”我很直接的拒绝了,阿康不是第一次找我借钱,他从来没还过:“没钱了,你去给符咒师大人采集材料,保证饿不死你!”我自己还是赤贫阶层呢,哪敢象阿丹那样随随便便养个人。

    来挤通铺大炕的,家里经济条件都有限,谁有闲钱外借?五人中,只有我是因为特殊原因才来挤通铺的,相比之下,我比较宽绰一些。阿康在我这里借不到钱,另外三个就更别想了。

    阿康死乞白赖在我这里借不到钱,愤愤道:“我就是不想看见那冰雕才来问你借钱!有钱不借,不够意思。”边说边愤愤地走了出去。

    我远远跟在阿康后面,阿康走投无路,等钱吃饭,果然只有去帮符咒师采集材料挣点钱。

    我躲在距离符咒师神坛最近的赵夫人的屋角后,探出半个脑袋向神坛偷偷打量。

    阿康还没有走近神坛,便有些瑟瑟抖颤。跟符咒师大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逃命一般地飞快离开了。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虽然我只是远远地在屋角后偷窥,可是依然能感觉阵阵寒意从神坛方向传来,寒意中,带着无边的绝望和消沉,直冷进人的心窝里,能摧毁人的yuwang和意志!神坛周围的寒冷气息与青州的寒冷天气大不相同,这不是一般的寒冷,而是带着强烈感情和意识的冷,冷入心扉,冷入骨髓。

    “傅少侠,我们家铁牛说去镇外猎些野兔回来,可这一去已经十几天了,连个人影都不见,少侠能不能帮我去找找我们家铁牛?”赵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一边哭一边说。他的相公赵铁牛是青州猎户,经常进山打猎一去十天半月,赵夫人总是不放心地到处求人进山去找她相公。

    大约这女人没头没脑,没心没肺,对来自神坛的寒冷气息,天然免疫。不然我躲在屋后都觉得寒冷彻骨,她天天住在神坛边,怎么活得下去?

    我没好气地说,切,小爷没空!我从赵夫人的屋角走了出去,迎着那无边的寒意走向符咒师神坛。

    当符咒师大人看见我时,那漫天的浸骨寒意嗖地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冰彻一样冷硬的脸庞骤然变得柔和,迎着我微笑着看着我,直到我走到他身前,他淡淡地笑道:“阿强,去给我找一些蛮子发辫来。”笑容如和煦的春风,温暖而轻柔,让人沉醉其中。

    不知曾几何时,符咒师大人已经不是那个曾被我暗地讥为乳臭未干的年轻符咒师了,恍然中,眉宇间更添了一些深沉和寂寥。

    我笑着回应,说:“好,这就去。”

    “阿强。”符咒师大人叫住我:“顺便把巨人头目杀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好。”

    “小心些,你能行的。”符咒师大人在背后叮咛我:“杀完了,要看看它身上有没有东西?”

    蛮子部落在青州城北面的云盘雪谷里,而巨人部落则在更北方的十八盘。据说,在十八盘深处,有一座摩天削壁,叫做凌绝顶。在凌绝顶上,住着一位魔王,叫做冰羌王。通往冰羌王的宫殿里有九道关口,每道关口都有一个冰魔将把守。巨人部落只是冰羌王的外围守卫。

    冰羌王与狐妖部落里住在狐狸大帐里的狐妖王并称青州的两大魔王。传说,狐妖王是个绝世美男子,极其风骚。

    象魔将魔王那样级别的魔族,我是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好在符咒师叫我杀的只是巨人头目。

    我不想问符咒师大人为什么要叫我去杀这些头目,我只知道他不会害我。

    上次杀风鼬头目,差点丢命,不免对巨人头目很有些戒惧。

    当我对上巨人头目时,我头皮就炸了:我的身高才及巨人头目腰部!我的冷月清风钩在巨人头目眼里就跟大牙签差不多,捅进它身体里,明明钩得它鲜血长流,它却没有痛感!什么变态的怪物呀!

    巨人头目冲我一拳击下,我飞快去闪过一边。“呯”地一声响,地上硬生生被巨人头目砸出一个浅坑!这要砸到我身上,我还不成肉饼了?

    跟身形壮硕魁伟,蓝肤深目的巨大怪物相比,我这小胳膊小腿小身板的,简直就是一送货上门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