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山村旧事(二)

    原來有位老乡在广州天河区某街看到有一位乞丐长得特像小莲,走了过去跟她说话,可是她只是对着他傻笑,只能用手比划,吱吱呀呀的,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來,老乡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位乞丐果然就是小莲,

    于是,他立刻拨打了小莲父母的电话,并把所在的地点告诉了他们,为了怕小莲走失,老乡跟踪了她好几天,当她的父母來到她的身边时,满是皱纹的脸上潸然泪下,

    小莲的父母立即向当地派出所报了警,因为小莲已经失去了意识,到底是何人于何地把她害成这样,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办案民警也无从下手,因此,此案就成了悬案,

    无奈之下,小莲的父母把她带回了家,后來,据小莲的一个同村伙伴告诉他们,六年前是小莲离开村子去了广州,但不是天河区,而是白云区,去她同学的一个厂里去落脚,后來同村伙伴和她就失去了音讯,

    小莲的亲戚朋友猜测,她当时可能遭到同学的欺骗而落入了传销,因为她急于想逃出來,趁大家睡着的时候从高楼上跳下來,结果头部撞地而导致脑部严重受伤,随后便疯疯癫癫,靠乞讨为生,其实从小莲的脑部x光片來看,她的损伤位置和程度也证实了这一点,

    本來就体弱多病的父亲,又经不起女儿的这个打击,结果大病了一场,沒几天就去世了,后來她的母亲也改嫁了,据说是嫁到了很远的地方,小莲的奶奶老得连饭都啃不动了,每餐只能喝稀饭,邻居们看到她们极其可怜,有东西吃的时候都会送到她家去,

    回到家,梅兰已经从果山干活回來了,诗涵跟着梅兰到菜园里去摘油麦和割韭菜,而春亮到副食店去买些肉类,趁梅兰炒菜之际,诗涵來到厨房洗碗,接着又为她盛了一碗青菜冬笋汤,汤喝完了以后,主动为她盛饭,

    吃完饭,诗涵示意春亮到梅兰那试探下口风,春亮走出屋外,看到母亲正在用萝卜叶喂养兔子,便走了过去,

    “娘,你怎么不宰杀一只兔子來,”

    “都还是崽呢,嫩得很,”

    “你觉得诗涵怎么样,”

    “什么什么怎么样,”

    “就是她人怎么样,要是我们走到一起,你们什么意见,”

    “人嘛,做事比较勤快,也比较有孝心,”

    一听到母亲对她如此高的评价,他的心里乐开了花,

    “那意见呢,”

    “哎,”她叹了一身,把脸转了过來,“现在不知你爷爷的病情怎样,你父亲又还沒回來,所以此事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梅兰看到儿子刚刚舒展开來的眉毛,一下子紧皱了起來,脸色顿时暗淡阴沉,又安慰道,“不过我以前曾经和你父亲谈过这件事情,他沒什么意见,我也沒什么意见,”

    春亮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沉了下來,他跳着轻盈的舞步跃到诗涵的身边,把母亲的每一个字句都告诉了他,她的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亢奋,牵着他的手,把内心深处的情愫通过盈盈的秋波传递到他的心里,

    “双方的父母都同意了,我们终于可以走到一起了,”

    “也许,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爱情的结晶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

    “好哇,我特期待我们的孩子会长的怎么样,”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怎么,难道你就沒有那种初为人父的激动,”

    “怎么会呢,现在我只担心的是爷爷的病情不知怎么样了,”

    “要不你打个电话给爸爸吧,”

    春亮有些呆滞地望了她一眼,以颤抖的右手徐徐摁了父亲的号码,

    “爹,你在干嘛,”

    “在医院里,”

    父亲的声音有些低沉,本來有很多话要说,他却给省略了,想必是这几天累得过于虚脱,沒有过多的精力,

    “爷爷的病怎么样了,”

    “情况不大好,”

    “爷爷患的是不是鼻咽癌,”

    “是的,你奶奶还不知道,你们不要告诉她,”

    “好的,”

    “现在你爷爷正在化疗,明天你二叔会过來,”

    “好的,爹,那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春亮挂断电话,心情异常沉重,化疗毒副作用很大,它会抑制骨髓造血,刺激胃肠道,出现恶心,呕吐等症状,非常痛苦,连青壮年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年逾七旬的老人,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自己能为爷爷承担一些痛苦,以尽人孙之孝,

    一九九一年的夏天,一大家人聚在院子里吃西瓜,野花丛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亮光,被抱在爷爷怀中的春亮,指着荧光闪闪的东西,问道:“爷爷,那是什么东西,”爷爷回到道:“那是萤火虫,”他又说道:“爷爷,你能不能帮我抓几只,”爷爷把春亮放在了地上,从饭桌底下拿了一个啤酒瓶出來,把捉到的萤火虫装进了里面,

    春亮看着萤火虫那瓶子里飞舞,高兴极了,与弟弟妹妹在院子里跑來跑去,一身都是汗,睡觉的时候,春亮觉得这些萤火虫闷在里面太可怜了,就把它们放了出來,因此,那些萤火虫就在蚊帐里陪着他们过了一夜,

    记得一九九三年的时候,文昌阁举行香火庙会,村里村外很多香客前來烧香拜佛,当时圳下小学位于文昌阁的旁边,春亮、高脚娃子、黄毛二蛋三人趁下课后从围墙底下的窟窿爬了出來,窜进了庙里看看热闹,

    当时庙里的斋公还沒有制做一个功德箱,因此香客就把香火钱埋在托盘上的米底下,春亮一伙眼睛一亮,正愁想去瘸二那玩电子游戏机而苦于囊中羞涩,于是,经过一番商议,由黄毛二蛋和高脚娃子作掩护,春亮则负责偷盗那些香火钱,

    因为人多眼杂,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混在人群中的佛招认出了他们仨,他们也被扭送到学校,班主任把他们的家长请了过來,共同教育孩子,回到了家,黄毛二蛋和高脚娃子被他们的父亲揍得半死不活,而春亮的爷爷沒有吭声,只是让春亮跪在佛祖面前深深忏悔,以求佛祖的宽释,这一跪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春亮跪得腰酸背痛,连声求饶为止,最后,爷爷往托盘上添上数倍的香油钱,再背上孙子回家,

    想起两千零三年“非典”的时候,突如其來的sars病毒席卷全世界,死了很多人,当时在这个相对比较偏僻的村落也引起了极大的恐慌,村民谈sars色变,后來不知哪里传來的谣言,听说往房间里洒些醋,就可以杀死sars病毒,因此,几乎是一夜之间,平时无人问津的陈醋变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很多副食店的店主囤积居奇,哄抬价格,而爷爷却降价卖出,很多人都不解,问道:“你怎么那么傻,有钱都不挣,”而爷爷却回答道:“亏心钱赚不得,”

    回忆完这些残思片忆,他的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亲爱的,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你想回去了吗,”

    “不是,昨天进的那些货还沒卖完呢,”

    “哦,好吧,”

    “行,那我去告诉妈一声,”

    來到县城,把货摊开在人民广场,有顾客來的时候帮着卖,沒顾客的时候春亮则在手机上看看到新闻什么的,

    “你看看,这段话说得太经典了,”

    “哪段话,让我看看,”

    春亮把手机交给了她,

    她念了一遍:“东江小城第一怪,麻将起步打十块,东江小城第二怪,路边烧烤人人爱,东江小城第三怪,公交全是老太太,东江小城第四怪,小区绿地來种菜,东江小城第五怪,修路沒有烂得快,东江小城第六怪,平房旁边高楼盖,东江小城第七怪,道路适合拉力赛,东江小城第八怪,繁华路段沒乞丐,东江小城第九怪,手机电车丢得快,

    屁大点的小城堵车跟北京似的,马路跟炸过似的,上班累的跟孙子似的,挣的工资少的跟非洲难民似的,一个个穿的却像明星似的,物价贵得跟纽约曼哈顿似的,节日逛超市的人跟看演唱会似的,喝酒跟喝水似的,买东西像大款似的,卡刷像捡來的似的,路上的私家车多的跟蚂蚁似的,菜价涨价跟愚人节似的,k丅v小姐装得像少女似的,医院病人像赶集似的,找个好大夫看病检查跟抽奖是的,这就是我们可爱的家乡,不管怎样我们都爱你,

    锄禾日当午,那都不算苦,你要在东江小城,才叫苦中苦,早晨满街堵,傍晚一身土,早上19度,中午35,马路都是坑,收入排倒数,消费是前五,作为东江小城人,你说苦不苦,”

    “哎,老掉牙的事情,早就看腻了,现在网上不同城市有不同的版本,”

    “太押韵了,真正的民间高手,真是卧虎藏龙啊,”

    “有顾客來了……”

    “围巾怎么卖,”

    ……

    此事先告一段落,且说秦风经常看到芷欣与樊凌峰处在一起,内心特别不爽,但是又沒有别的办法棒打鸳鸯,只能把气往肚子咽,薛幻儿非常喜欢他,时常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给他,甚至常常去他家串门,一开始他挺烦她的,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冷漠以对,后來他把她当成寂寞时的消遣品,但是他从來都沒有真正爱过她,

    秦风就这样与她装模作样地处在了一起,其实是在暗中利用她,他知道芷欣与樊凌峰的感情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就能轻易拆散,而是必须打一场持久战,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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