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知道也不见得丢人!”牧谣定了定神,不屑地反驳道。

    “嗯,你说得对,的确是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学也罢!只是,以后学艺不精就算了,万不可再胡乱医治,否则是会害人性命的!”见她一直躬着身子很累,司徒郁便不着痕迹地放开了她的手。

    什么?竟然说她学艺不精!牧谣最引以自豪的就是医毒之术了,却被人说成“学艺不精”!她很不服气地说道:“谁害人了,本姑娘救的人倒不少,却从来没害过人!”

    “是吗?”司徒郁眼神怪怪地看她一眼,“这样说来本王倒很荣幸,差点成为第一个被你害死的人!”

    “……”牧谣想到之前错把中毒当醉酒,给司徒郁服了解酒丸的事,有些心虚地道:“那只是解酒的药,应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嗯,还好!就是不能动弹,不能说话而已,若是不幸正好遇上敌人呢,也不过是成为别人的鱼肉而已。这,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司徒郁作出一副很认同的样子。

    一番话让牧谣感到羞愧无比,原来自己不但给他吃错了药,还冤枉他喝茶看戏,想到之前自己理直气壮的样子,此刻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当然桌子是不能钻的,所以,她只能赶紧转个话题。

    “咳,是这样的哈,我比较奇怪,你既然中了……呃,那毒,怎么会突然晕过去呢?不是应该……咳咳,没别的意思,我真的,真的只是好奇……”看到司徒郁诡异的表情,牧谣觉得自己这话题转得真心不咋样。

    司徒郁嘴唇一抿,眸光幽深,自我反省道:“看来还真是本王的错,让你如此意犹未尽,牵肠挂肚,今日若不把这事做圆满了,指不定你会日日念叨着。”他身形一动,转眼就将牧谣捞在了怀里,下一刻就将她扔在了床上。

    “喂,司徒郁,快放开我!你冷静点好不好,”牧谣手脚并用地扑打着,“你看清楚,我既不是你爱的奚若雅,也不是你宠的卢玲儿,不要动不动地就抱我上床!”大概是被他搂着抱着的回数多了,牧谣也不像初时那般,一落入他怀里脑子就犯晕乎,也知道耍耍嘴皮了。

    司徒郁单手支起脑袋,侧躺着看她,眼睛里升起笑意:“我怎么觉得这屋子里有股酸味呢?”

    酸你个大头鬼!牧谣按住他另一只不安分的手,有些无奈地道:“我是说真的,其实我们之间不太适合这样子的!”

    “我们不适合?那谁和你适合,司徒昀吗?”司徒郁眼里的笑意骤散,冷冷看了她片刻,坐起身来,双手捏上她的膝盖,淡淡道:“不要想得太多了,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的腿,究竟恢复得怎样了。”

    牧谣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去深究他突然间的转变,因为她也乐得改变一下这种尴尬的气氛。再说,她的腿的确有些不太好。

    “哎,疼!”她赶紧扒拉下他的手,龇着牙叫道。知道她腿不好还这么大力,找抽呢!

    “怎么搞的!”司徒郁语气有些不好,“早上看起来不是好很多了吗?”

    牧谣见他有些生气,怏怏道:“大概是今日跪得久了,又站得久了,所以……”

    司徒郁面色一沉,站起身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袍,一边说道:“你给我乖乖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一切等到腿伤好了再说!”

    “那怎么行!皇后娘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的旨意,说不定明日她就要派人教我学习礼仪。”

    “怕她做甚!你只管听本王的话,别的事无须多想!”

    “可是……”有他罩着自然是好,可初来乍到就和皇后搞坏了关系,只怕日后不好行事。

    “若是为难,今夜就给跟我回辰王府!”

    “啊,那我还是在这里呆着好了!”好不容易才碰到个留在宫里的机会,若是跟他回去,依他那样的性子,指不定明日就改变了主意,这样大好的机会可不能轻易弄丢了。

    司徒郁的背影顿了顿,没有说话,似在思考着什么。

    “那今夜的晚宴……”牧谣觉得他果然喜乐无常,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眨眼功夫又变得冰冷起来。

    “你不必去了,我会让人将吃的送过来。这三日你不准离开此处半步,记住,不要耍花样,不要再有上次的事情发生!”

    “你把我当囚犯?”霸道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牧谣怨念地看着他的背影。

    “别忘了你的人还在我手里!”施恩也好,施威也罢,用何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必须是他要的那样。

    算了,只要早日查清身世,就可以不再受他的钳制,她忍了!

    “帮我给凌霜带个话吧,让她别担心我!”牧谣坐在床上,轻轻揉着膝盖处。

    司徒郁转身看着她,看了很久,才轻轻嘀咕了一句:“辰王府就真的让你如此生厌么?”

    什么?牧谣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又因为声音太小,她愣是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等要再问时,司徒郁已离开了。

    晚宴是皇后操办的,排场没有午宴那般大,只留了皇亲贵眷和一些出色的世家子弟参加,其目的自然是冲着“和亲”二字而去,主角当然是那位“和乐公主”。因此,像林宛烟这样的女眷参不参加,倒显得并不重要。

    相比宫宴的大鱼大肉,牧谣的晚餐倒更精致贴心,样数不多,却样样合胃口,份量不多,却吃得刚刚好。

    司徒郁走后,牧谣才想起那位桑越国的穆将军。

    穆宇!牧宇!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她的哥哥,可是哥哥怎么会做了桑越的将军?从他看她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一定是认出了自己,那么他此次来昌黎真的只是为了送公主和亲么?牧谣总觉得他的眼神里还隐含有别的东西。

    唉!都怪司徒郁强行将自己软禁在这里,要不然今夜她就可以寻着机会与他见上一面,一切答案便能知晓。不过转念一想,好在她可以留在宫中,那个和乐公主也会与她一同学习,这样就不怕找不到见面的机会,如此一想,她心里又宽慰不少。

    牧谣向来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虽然被困于此,也不会愁眉苦脸委屈了自己。

    晚膳后,她本想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消消食,可腿又不太争气,便招了弄音和新调来的两位小宫女坐在院子里聊天。

    起初那两位小宫女被牧谣的想法吓坏了,她们在宫里呆了好几年,过的都是尊卑有别、战战兢兢的日子,唯恐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像这样与主子坐在一起,如朋友们般聊聊天、说说话的事,从来是连想都不敢想。

    后来在弄音一番劝说和亲自示范下,才勉强挤坐在牧谣对面,拘谨地低垂着头,两只手使劲地搓捏着衣角。

    见她们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牧谣心里一阵感叹,这皇宫究竟是多可怕,才把好好的孩子吓成这样。想想浴雪山庄上上下下百多号家仆,在她面前就算是恭敬有礼,也从不至于这般卑微。

    这一比较,心下愈加不忍,连忙让弄音端了甜点来和她们一起分享。

    “你们原是在哪里当差来着?”她想和她们说说话,或许会好些。

    谁知,她这一问话,两个小丫头更是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哆哆嗦嗦道:“回主子,奴婢二人从前是在‘灵水宫’当差。”

    牧谣皱眉,赶紧让弄音将二人扶起,沉着脸道:“我都说了,今晚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就这样随便说说话,你们若再这般多礼,我可要生气,生气了就要罚你们,呃,罚你们把房里的补品全都喝掉!”嗯,正愁那些东西没法消化呢。

    二人一听,吓得身子骨都软了,陪眼前这主子说说话兴许还出不了大乱子,那些补品可是辰王殿下专门为她准备的,若是被她们喝了,只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二者权衡取其轻,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一旁和牧谣说话聊天。不过说是聊天,可基本上就是牧谣问,她们答而已。

    “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来着?”见她们安稳坐在小櫈上,牧谣又恢复了和气。

    “奴婢阿锁!”

    “奴婢阿裳!”

    “嗯,阿锁,阿裳 ,你们刚刚说之前在‘灵水宫’当差,是伺候哪位娘娘呢?”牧谣觉得既然要在这皇宫里呆上一些时日,不如趁现在多了解了解情况。

    “回主子,不是娘娘,是公主,灵水宫里住的是玉灵公主。”阿锁较阿裳胆子大些,说话也利索些。

    “公主?”牧谣想了想,顺天帝膝下子嗣不算少,除去病逝的二皇子,也有四个儿子,六个女儿,但身份尊贵些的除了之前被选中和亲的大公主玉妍,就是这个皇后所出的小公主玉灵了。不过司徒郁不是与萧皇后不对盘么,怎么会把她女儿宫里的人弄到这里来。

    “那个玉灵公主是不是很凶,不好相处啊?”牧谣关系地问道。

    两个小丫头瞪大一双眼睛有些惊恐地看着她,这背后说主子是非,可是要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