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吕薇听了顾海鹏的话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顾海鹏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不太合适,于是吐出一口气,换了一幅表情接着说:“薇薇老师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说劳务派遣制度不好,只是对那些所谓的专家感到不屑罢了,这帮家伙无非是一群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跳梁小丑罢了,只要能拿到钱,你让他们说什么都可以,一帮毫无真才实学家伙说的话,实在是沒有什么听的价值,”

    “我清楚你的意思,那些所谓专家对于我们來说无非是召之即來挥之即去、现用现买的木偶,”吕薇也不愿因为这个让二人发生不必要的冲突,这样对未來两人工作上的往來会造成十分不必要的影响,因此她先是顺着顾海鹏的思路说,之后话锋一转,接着说,“可是劳务派遣这件事我我觉得还是不能意气用事,毕竟这是许多大公司通过亲身经历后得出的结论,这样除了可以减轻我们自己公司在经济上的负担,同时也最大限度上的规避了可能发生的风险,”

    “可是……”顾海鹏在心里对于这件事其实一直很是纠结,现在所需要的无非是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在道义上讲……”

    “在道义上您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见顾海鹏态度上有所松动,吕薇决定趁热打铁,所以不等对方说完,她就抢着说,“我们又沒有克扣工人的劳动所得,他们的付出是有回报的,而且国家规定的保障和保险也沒有拖欠,只是额度相对较少,可是这么做的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之前有,现在有,未來还会有,我们这么做绝不是以前旧社会那些剥削工人的资本家行为,这是国家法律允许的,”

    吕薇见顾海鹏沒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仿佛在沉思,她喘了口气继续道:“你现在可能会认为这么做不利于公司的团结,属于人为的把做相同工作的工人分三六九等,可是从账面上看,这些都是不会显现出來的,如果你不这么做,那么我们的财务报表就会比其它公司难看的多,那可是实实在在、一目了然的,到时候我们这些经营层领导就很难向上面的董事会交代了,因为这直接影响到了我们当年的业绩,甚至可能影响來年的计划,别忘了当初我上课时对你说的,我们经营层就是要对各位董事负责,让他们的投资在不违反法律的前提下达到利益最大化,”

    吕薇连珠炮似的话让顾海鹏的大脑清醒了许多,他知道,作为一个公司运营的实际操作者,应该首先把企业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至于其它的,都得退而次之,经营层三个字听起來似乎很拉风,但说句不好听的实话,无非就是人家老板花钱雇的高级打工仔,只有能不断的给人家挣钱人家才会继续用你,否则就只能卷起铺盖卷走人,那个位置又不是被你一个人承包了,有多少人排着队的等着你下去呢,

    “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都是从企业未來发展的角度去说的,这沒有错,可是这么冷冰冰的分析是不是太现实了,”顾海鹏一遍揉着太阳穴一遍说,

    吕薇听出了顾海鹏话里面的犹豫,知道只要自己再加上最后一把力,就能彻底说服对方,于是她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其实你的顾虑还主要是道义上的,或者刚才诗扬说的那些,可其实你们都进了牛角尖,如果换个角度考虑这个问題,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或者说工人那边就不会出现那么大的抵触情绪了,”

    顾海鹏听了眼前一亮,赶紧坐起來探过了半个身子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先给你讲讲劳动派遣的好处吧……”见顾海鹏上钩了,吕薇故意卖起了关子,

    “哎呀我的薇薇老师,你还是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顾海鹏虽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也无可奈何,

    “很简单,就是四个字,略胜劣汰,”见顾海鹏还是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她知道对方是沒太听明白,于是接着说,“其实说白了真的很简单,你在心里一定已经想到了,只是这个想法还沒成型,那么就让我给你具体解释一下,

    “其实劳务派遣的优点之一就是可以使得公司员工内部的竞争更加激烈,不再是‘干多干少一个样’,在我们公司,其实可以制定相应的奖罚制度配合,比如说一个劳务派遣的工人工作努力,或者通过技术革新和发明创造为公司节省了开支或者创造了大笔的经济和社会效益,那么公司就会在给以一定经济奖励的同时,和这名工人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让其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同样的道理,如果一名单位正式员工工作不努力或者由于其自身行为给公司造成了极大的经济损失和社会影响,那么我们也可以跟他解除劳动关系,但也不是说彻底对他关闭了大门,如果他还想在这家公司工作,那么就和劳动公司签订合同并继续上班,这样一來,劳务派遣的员工们的积极性就被调动起來了,其它员工也会有很深的危机感,同时还能够形成人才自下而上的对流机制,你说,这样岂不是可以一举两得,而且诗扬和你在道义上也不会有那么深的愧疚感了,工人更不会有那么多的抵触情绪,”

    “太棒了,”顾海鹏听完吕薇的话高兴的大叫起來,本來以为解不开的死结,沒想到就如此轻易的被她解开了,并且还是一举多得,事半功倍,这怎么能不让顾海鹏兴奋,“薇薇老师,你真是我的好老师,”说着他情不自禁的对着吕薇竖起了大拇指,

    “这我可不敢当,为顾总排忧解难是我应该做的,”吕薇礼貌的笑笑,说,“如果您沒有什么意见,那么我就下去制定一下具体的奖罚细则,”

    “沒问題,我同意了,”说到这,顾海鹏有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下去做具体实施的细则和方法,以及可能发生事情的应对措施,我尽快找个时间和其它人开会讨论一下,毕竟飞羽车业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大家的,必要时可能还会让大家投票,”说到这他顿了顿,然后看着吕薇说,“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头赞成票,”

    见顾海鹏已经表态,吕薇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再留下來了,而且这个细则和方法的制定也不会太轻松,毕竟按照诗扬的说法,目前部分工人对劳务派遣这件事的抵触情绪还是不小的,这件事一旦在某个环节处理不当,就可能前功尽弃,好事变坏事,一旦真的到了那个地步,那劳务派遣这件事就必须要改了,甚至极有可能被彻底打入冷宫永不再用,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块多米多骨牌倒下后引起的一些列连锁反应,如果失去了工人们的心,那么整个企业无非是一具毫无活力的行尸走肉,

    走到门边,吕薇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转过身对顾海鹏说:“顾总,我觉得这件事最好是和诗扬先打个招呼,我直接去和他说不太合适,而且恐怕他对我会有抵触情绪,”

    “嗯,你放心,我会去的,说服他应该不是什么问題,”顾海鹏害怕刚才诗扬的态度给吕薇造成不好的印象和影响,于是帮着解释道,“你知道的,刚才的诗扬并不是平时真正的他,这件事情上他的态度有些偏激,但这都是与他之前的亲身经历有关,所以才会如此失礼,希望你不要见怪,我在这代他向你赔礼了,”说着他站起身对着吕薇轻轻鞠了个躬,

    吕薇赶忙避开,跳到一边让自己站到顾海鹏的斜前方,说:“顾总您言重了,诗扬不过是就事论事,并沒有什么不妥,无非是表达方式有些问題,而且毕竟他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对此我非常理解,”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顾海鹏又重新坐下,两手交叉胳膊支在桌子上,

    “我知道诗扬以前是报社记者,中文系毕业,文科生嘛,都是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但大多是理想主义者,可是做企业的,还是应该实用主义至上更好些,毕竟人只有理性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感情用事做出的决定,往往都是错的,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在说您,只是希望你以后可以尽量少受诗扬的影响,毕竟,理想这东西养活不了人的,”说完她对着顾海鹏浅浅的鞠躬,转身出去了,

    听了她的话,顾海鹏有些生气,本打算把吕薇叫回來辩论一番,可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把身子深深的陷入座椅里,因为他知道地方说的完全正确,诗扬身上的文人气质太浓了,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说真正的文人大多不适合做官,比如说唐代的李白,他们容易心血來潮,更容易三分钟热血;不懂得权衡各方利益,也不懂得妥协和退让,再这么下去,只怕以后诗扬会和其他人发生更多冲突,这样不仅不利于双方的工作,还可能让自己疲于调解他们的矛盾,到时候恐怕自己就真的要焦头烂额了,

    想到这,他不禁感到头痛,看來是应该找个时间和诗扬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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