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千寻急忙敛了面上惊色,低低的喊了一声。

    楼止放下手中的杯盏,转身朝着床榻走去。她看见他红色的蟒袍在晨光中越发鲜艳夺目,那张看似温和的脸上,嵌着教人无法捉摸的深邃黑瞳。

    “一脑子的十三王爷,为师的乖徒儿可是想要男人了?”他说得极为暧昧,坐在床头的时候,刻意的将身子往她身上凑去。温热的呼吸直接扑在她脸上,那一股子的曼陀罗香气,让千寻有种心下一窒的感觉。

    千寻用指尖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更加靠近自己,“师父这话不对,若是徒儿叫一声王爷就想男人,那师父如此靠近徒儿,可是想要女人了?”

    楼止似笑非笑,媚眼如丝,“本座不介意现在就要了你!”

    “趁人之危非君子,怕是不符合师父的身份。”千寻每次看见楼止笑,总是心里发怵,这厮一笑总让人瘆的慌。

    “知恩不报是小人,为师等着看你如何谢为师。”楼止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撩了一下,千寻快速缩了手。

    这一缩手,楼止便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千寻瞪大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不可否认,这厮长得如妖似孽。但凡是个人,对于如此美色的异性,总忍不住要多看几眼。更何况,这楼止凤眸斜飞,那双诡美的眸子里仿佛只一眼就可以让人难以自拔的深陷。

    “师父,徒儿还有伤在身,你如此作为与耍流氓何异?”她眨着眼睛,盯着他绝世的容脸,一本正经的开口。

    楼止低低的笑着,顷刻间眸色如月,华光熠熠,将整张脸衬得愈发妖艳,“为师是流氓,那你是什么?与流氓为伍,徒儿敢如此言语,就不怕为师吃了你吗?”

    千寻也不反抗,反倒两手一摊,忽然扯开了衣襟露出里头的亵衣来,“师父若是要饥不择食,徒儿也只能聊表孝心。只是要委屈师父如此美人,一朵鲜花插在徒儿这样的牛粪上。来吧,徒儿等着师父好好享用。”

    这话一说出口,千寻看见楼止的嘴角稍稍一抽。

    她想着,这世上只怕没有比自己更不要脸的女子了!

    千寻不是傻子,楼止上一次在假山上,明明中了药也不肯要她,而这次她昏迷已久他也不曾下手,那就说明她对他的吸引力只局限在调戏阶段。既然如此,与其被他掐在掌心里调戏,还不如反客为主。

    没事与美人戏耍,也是件人生乐事。

    她就不信,楼止会杀了她。

    楼止要杀她,她早已死过千百次,何以等到今日。

    所以现在的千寻将心一横,豁出命去跟楼止比无耻。这师徒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仿佛索然无味,楼止冷了脸。千寻看着楼止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表情,眼角眉梢溢开一丝得意。

    “不要脸。”楼止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冷哼了两声。

    千寻挑眉,“那也是师父教导有方。”

    楼止施施然睨她一眼,“好利的嘴!”

    “师父可要尝尝看?”千寻正得意忘形,素白的脸上,一对明眸扬着晶亮的光泽。那是对生命的执着,一种充满希望的眼神,仿佛凝聚了漫天晨光。那也是楼止,曾经拥有过,却最终没能得到的东西。

    楼止勾起诡谲的笑意,眸中流光潋滟,“这世上之人,逆天尚有一线生机,若是与为师作对,绝然只有死路一条。”

    千寻一怔,顿时愣在那里。

    脑后陡然一紧,他的脸瞬时在她的视线里急速放大,唇上霎时传来剧痛。他狠狠的咬着她的唇,腥咸的滋味在她的嘴里快速蔓延。她抓住他的胳膊,然他的手却死死托着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丝毫挣脱的机会。

    渐渐的,他的惩罚从咬转为啃,最后成了蚀骨的温柔。

    良久,楼止才松开她,极为满意的看着她红肿的唇瓣,上头清晰的血齿印如同烙印着他的专属印记,教他眼底的光更深邃了几分。

    千寻涨红了脸,狠狠瞪着他,唇上疼得厉害。

    这是他第二次咬她,一次比一次狠。

    上次在肩胛尚算可以隐藏,这一次在唇上,她还怎么出去见人?盯着两条香肠唇?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楼止的心情尤为的好,“放心,没人敢说你半个不字。你只管顶着为师给你的印记,为师待你如此眷顾,可要好生珍惜才是!”

    珍惜?珍惜你个鬼!

    千寻怒气冲冲的盯着他,却见他红袖轻拂,转身朝着外头走去,“既然醒了就出去走走,将软骨散的残留药性彻底散去。”

    等到千寻穿好衣服出去,楼止就站在院子里。

    阳光极好,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极不真实。

    站在廊檐下,她挑眉看着那个肤色几近晶莹剔透的男子,分明是货真价实的男子,然则给人的感觉却是媚骨妖娆。阳光极好,但他回眸看她时,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就算倾尽天下,也捂不暖他幽冷深邃的双眸。

    他就站在那里,看似安静妖艳,却无时无刻透着冰冷阴戾的气息。

    那一刻,千寻觉得,这全世界都欠了他,好似他就是来要债的。那张脸,一颦一笑都极美,偏偏他一笑,就换来鲜血的屠戮,教人再也不敢奢望。

    也不知楼止是不是良心发作,竟然真的带着她出门。不过这一次不是坐车,而是慢慢悠悠的走着,千寻走在楼止的身后。

    他依旧带着轻纱斗笠,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然则他一身红衣蟒袍,仍然夺目耀眼。锦衣卫在前面开道,屏退了数丈之内的所有闲杂人,以至于走到街上时,整条街都是空空荡荡的。

    千寻忽然在想,这厮是带着她逛街还是纯粹牵着她出来遛一遛?就像富贵人家逗弄着饲养的小猫小狗,那种纯粹耍着玩的感觉。

    不过走一走,晒晒太阳,体内的软骨散残留,确实渐渐的淡去了,浑身舒畅。

    蓦地,她看见远处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掠过,那人是……那人仿佛也看见了千寻,竟躲在远处的巷子里往这边使劲瞅。

    也不知怎的,千寻心上一紧,转身就抱住了楼止的脖颈。

    事发突然,千寻只想着避开那个人的目光,却从未想过自己在做什么。然……等她意识到自己正搂着某个人的脖子时,眉梢微微跳动,整个人僵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