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是千寻!”巧音歇斯底里的喊着,奈何被两个太监按在地上。千寻想着,若不是如此,只怕巧音是要冲过来找自己拼命的。

    万喻安投来冷厉的眸色,惨白的脂粉在他的脸上描绘这诡谲的幽冷,“千寻?”

    千寻跪在那里,极力遏制自己的慌乱,“奴婢在。”

    “你如何解释?”这话,冷得透骨。

    南心一怔,正要开口,却被万喻安那种吃人蚀骨的眼神一沉,生生咽下肚子去。她对付巧音也就是打打闹闹,要真的让她干出什么两肋插刀的事情,倒有几分胆怯。

    “回公公的话,这东西确实是奴婢偷来的。”音落,四下哗然。

    万喻安尖锐的笑声在殿内回荡,让所有人的头皮一阵阵发毛。谁不知道,万喻安素有笑面阎王之称,他这一笑,不知有多少皮肉要见血。

    千寻还是跪在那里,没有抬头,长长的羽睫遮去眼底的精芒,“若公公不信,可以送回指挥使大人那里,奴婢任凭处置便是。”

    司礼监……若是司礼监连这点侦查的本事都没有,只怕楼止早就取消了这个机构。万喻安既然能在楼止的授意下,执掌司礼监多年,想来是有过人的本事,单靠察言观色,投机取巧,在楼止那里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再多的辩白,还不如坦白承认。

    辩白,只会越描越黑。

    承认,反倒会让多疑的老太监心生疑惑,不会轻易对她下手。

    再者……既然事情闹开了,锦衣卫那狗鼻子,还能闻不到味?

    楼止亲自给她的东西,反倒让人拿了去,估计会大开杀戒吧?这样想着,千寻忽然有一点后悔了。似乎她……有点过分了!

    抿着唇,千寻不说话。便是这样一份从容镇定,让万喻安的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光泽。那藏青色的锦袍慢慢的挪到她跟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低眉看着脚底下伏跪的女子。

    良久,万喻安才道,“杂家还真没想到,这琉璃阁里竟然还有你这么个小东西。都起来吧!”

    音落,所有人先是一怔,而后才徐徐起身。

    南心偷偷看了一眼千寻,见千寻的面色不太好看,原以为是她惊着了。但见她攥紧了衣袖,似乎又有些紧张。当着万喻安的面,南心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睨向千寻。

    “来人,将那该死的东西丢出去,好好的梳洗一番。”万喻安瞥了巧音一眼。

    巧音脚下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

    千寻凝眉,只看见巧音身下一滩水渍,她竟然……吓尿了!

    然千寻环顾四周,却见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异样。梳洗一番……是什么意思?千寻往日除了南心,谁都不交往,如今也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却见着南心悄悄挪动了身子,用手在脖颈上划拉一下。

    千寻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万喻安冷笑着盯着千寻一脸无害的表情,这丫头是个倔种,偏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谁惹了她都没有好下场!这不,方才她还险些送他去死!

    让他拿着令牌去找楼止,不是等着让他挨楼止的引颈一刀吗?

    这丫头,看着柔柔弱弱,肚子里保不齐全是坏水。不过他就喜欢邪到骨子里,坏到骨子里的人,比起那些个阳奉阴违的伪君子,千寻倒有几分真小人的意蕴。

    不过她似乎对梳洗的意思不太明白,万喻安邪冷的看了千寻一眼,“小东西,你可知道什么是梳洗?”

    千寻摇头。

    万喻安笑得毛骨悚然,眼底的光更像夜里的黑猫,有一种幽灵般阴戾的颜色,“所谓梳刑,就是把人放在蒸桶里,用铁梳子一层一层的梳洗,那铁梳子可以让骨肉分离。等到肉尽骨出,整整一桶的血,颜色新亮得紧,那人也就死透了。”

    羽睫陡然扬起,千寻霎时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