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担心便成了束缚束缚不是爱只会造成伤害”季杭此时才有心思去品尝雅间正中桌上的美食百忙之中抬起头回答着云子桑的话:“人小姑娘又不是缺胳膊少腿须得你这般担心说不定你一腔热血自己把自己感动了人家却觉得不耐烦呢”

    青衣少年听罢面色陡然下沉眸中慢慢溢满着危险的气息只是季杭那傻小子依旧在大战美食不亦乐乎根本沒有察觉自己的话对云子桑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云子桑袖中的手紧握父母仙逝以后他所有的念想不过就是一个白映儿罢了故而每每想要用最大的心力阻止一切可能伤害她的事情一旦遇上白映儿受到一丁点伤害他便恨不得百倍加诸在自己身上不不仅如此他更想替那人把所有威胁都除掉不动声色的让那些势力全都在世间消失

    可是不行

    他还做不到他还太弱既然无法杀尽世间人便让他护住这一人罢这般想着心里那股暴怒才能平息但是此刻面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竟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否认他一贯的坚持

    若是以往他该风轻云淡的一掌解决了说这些屁话的人吧可如今为什么他甚至觉得这些话不无道理

    好不容易云子桑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但因为他一贯都是这般清冷面色所以季杭并沒有察觉自己已经差点走到了鬼门关非但如此他见这位二哥若有所思的模样还好死不死的耐心提醒:“毕竟每个人成长不都是要靠自己的吗你这样包办一切算个什么事要我是你那媳妇儿早把你甩远远的了碍事”

    这下云子桑算是再也忍不住了他唇角微勾那弧度却又不够笑意只觉几分冷冽看在季杭的眼里方后知后觉感到四周凉飕飕的空气拢了拢衣袍小少年亦陪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二哥雅间明明有烧得旺盛的壁炉却还是有几分凉意呢季杭往年在宫中即使是大雪天气也不若这出云洲阴冷”

    “哦小杭畏冷”云子桑此时面色已经如常巍然不动的冰山脸似要比上白谚那般生人勿近的气质他挑了挑眉出口的话却是温柔呢喃的意味

    季杭一听这人对自己的称呼忍不住一阵恶寒心底那股不好的感觉更甚了这也奇怪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啊为何他会觉得很危险甩甩头忽略心中那抹惊疑小少年不好意思的轻笑:“季杭这程度已不单是畏冷了说起來母后特地在椒房殿安了一处寝殿给我冬日居住便是担忧我这小命被大雪给夺了”

    也不知今年自己在外母后会担忧成什么样子思及此小少年唇角笑容涩涩心中叹息

    “原來如此那你可得好好保重身子”云子桑点点头眸光意味深长脑中已有了计较既然这个乖弟弟把自己的弱点暴露了出來那早晚有一天自己会让他尝尝胡言乱语的后果

    而此时的季杭根本沒有体会到自家二哥言语的深层含义他只觉得面前这人瞬间变得温和了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是为何但小少年未觉丝毫不妥:“嗯谢二哥关心”

    云子桑扬眉轻笑算是应了这句道谢只是心中如何算计便是无人知晓的了顿了顿少年再次开口:“你的身份我已经做好了掩饰木念会告诉你如何应付出云洲的那些世家若是沒有别的事情便带着你的人回府安置吧”

    实际上云子桑此时并沒有多长的时间可以浪费只因白真的情况虽是沒有继续恶化但少了落芷草司扶终究无能为力拖到此时也属无奈

    原本算好了日子待见到季杭他便要离开出云洲只是左思右想总放不下心适才跟这弟弟弈棋又唇枪舌战一番实在是为了解这人品性几何至此他算是能够安然上路

    此去八回山采药个中凶险自是不言而喻木苍起初哭天抢地的也要跟着主子一起去后來被枭打在地上直嗷嗷才悔悟自己修为去了也只是托人后腿于是他只好担着跟季杭一样保护白映儿的任务对此云子桑也早与他做了一番彻夜长谈

    所以这时见着自家主子身边跟着几个狱堂天字一号的暗卫他也不再跟人家吹胡子瞪眼反倒笑眯眯的为他们牵好马几番查看马上的包袱里东西是否齐备木苍吸了吸鼻子眼中的担忧便再也挥不去

    他看着云子桑长大从天真稚嫩到冷酷隐忍看得多了心里便多几分了然越是了然越是心惊木苍是云柏悉心培养的死士原就是为了云子桑而生只是世事多变他终究定位成了一个逗乐的长者为主子的心情出力

    规矩道理每个人心中都有清晰轮廓只是一旦心之所至谁又能顾及那么多一如此时的木苍眼见着云子桑就要翻身上马他终于沒忍住嚎啕大哭着冲进少年怀里:“呜呜呜主子你要保重啊呜呜一定要平安回來呜呜属下属下在府里等你呜呜”

    闹事之中离别景象并不少见可这一个英俊的男人扑到玉面少年的怀中痛苦明显的两人并不是什么父子关系何况那少年明显是一副错愕的样子只有那年长一些的男子几分哽咽几分忧心句句哀嚎

    目睹这番情形的周围人眼中都放光了傲玄大陆以武为尊男尊女卑之下也导致了男风昌盛只是这到底有违伦理故而一般修士即便断袖也只在家里或者一般酒楼耳鬓厮磨像这样当街抱在一起的着实少见因为是个新鲜事有好奇的百姓更是交头接耳相互猜测着这两人是何关系

    而那些狱堂的死士实在不适应这么多人关注着的场景却又因为常常暗无天日的训练而失了面部表情故而齐齐保持着冰山脸撇过头去假装不认识场中的两个人

    云子桑的手因为那股冲击力道僵在半空此时是放下也错抱住也错少年抽了抽嘴角实在无语得很明明昨晚答应得那么好木苍也是一副希望自己快快出发不要碍眼的样子为何临了临了这人却來了这样一出戏

    少年眨了眨眼睛就在周围的众人以为他要说什么情话之时云子桑淡淡开口语气几分疑惑:“难道是最近照顾那条狼给染上了口吃”

    周围百姓一阵唏嘘但因为看见这两人周围几个明显不好惹的侍卫模样的男人故而沒有放肆只是声音虽小落到云子桑耳中也有些不耐眸光扫到酒楼后街上的几个人影他的情绪更加不受控制

    云子桑的话也让木苍回神想到自己这不怕死的行为他是几分懊恼又有着羞愧不过一贯不太用脑子想问題的木苍此时是真的沒有意识到他和主子已经变成了围观百姓眼中的一场好戏

    他只明确的听到了自家主子在嫌弃自己说自己跟如花一样口吃这真是太令人伤心了木苍心想自己一腔热血为主子的事担心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结果不就是沒能克制住当时内心的担忧嘛这是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云子桑太不省心了

    正打算反驳脑中却响起了自家主子颇为严肃的声音:“别闹了快跟上季杭我走了”

    木苍还在晃神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已经可以如此毫不费力的跟人密语传音再抬眼的时候却已被马蹄离地带起的灰尘迷了眼

    思及云子桑最后交代的事情萎靡的情绪刚起便强迫自己振作白映儿在主子心里恐怕比世上任何东西都要來得贵重关于这点木苍再明白不过

    “木念他是皇叔的遗孤哎你知道吗”小少年此刻的声音稚嫩悦耳之余还有一些兴奋的情绪在内落在他身旁的黑衣侍卫眼中便是再幼稚不过的神色

    他们的周围七八男子大抵都是季晟陛下分给这位三皇子的死士也幸好有了这群人的存在才让小少年这番行程一直安然无恙以至于开口说这些话也毫不避讳

    木念的思维依旧停在当时仪湘阁中观察到的白家四小姐身上他深知云子桑今日把三殿下召到此处绝对不是接风洗尘那般简单而他得出的结论也是如此自家主子接下來要对付的人恐怕不是什么寻常角色

    而木念亦深知自己主子的心性豁然虽说不是愚笨之人却也是不擅长那些心机手段的更甚季杭还是个特别好面子的小孩这在往常生活中便可见一斑他现在只怕到时该办的事情沒办好反倒还疏忽惹恼了云子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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