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苏泽月再有计划面对变得安静的白映儿以及明显面带冷色的白熙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端坐在主位上的少妇面容精致最让人赞叹的是额前一颗红宝石坠珠与身着的正红锦衣相衬贵气逼人而此刻她正自告奋勇的为两个小辈盛汤尽管手中的动作不紧不慢但她忽闪的眸子却沒有躲过白映儿的视线

    苏泽月舀汤的同时白映儿脑中也思绪飞转她猜到昨日荀雨欣失手之后必会再次动作但她也可以肯定那人不会愚蠢到身体刚受重创就迫不及待出手可巧合的是正当白映儿觉得今日必然风平浪静的时候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的白府主母却派人來招她用膳

    本來她也有过猜想例如荀雨欣与苏泽月有着不为人知的牵扯这种推测一直到白熙出现之前她都沒有动摇过只是当下的境况让白映儿不由得开始重新考虑这位郡主夫人的企图

    汤中放的东西不过是寻常药剂致人昏迷而已在膳食刚刚上桌之时她便有所察觉不过沒想到的是苏泽月会这般着急的一开始就动手很显然的那白熙既然知晓将草乌头放到饭桌下谋害白轩的性命那这区区药剂又怎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霓都四季温和以至于本宫的体质御寒不足十年前远嫁出云洲着实被这气候折磨得不轻直到偶得这药汤的方子”雍容华贵的妇人声音柔软徐徐的语气自然亲切:“如今你们兄妹俩來母亲这用膳不妨也循着我的习惯饭前喝些御寒的药汤暖暖身子”

    说着苏泽月命桌边伺候的丫鬟把盛汤的瓷器分别端到白熙与白映儿的面前接着面容含笑的自己舀了一口汤放入嘴里

    就连白映儿此时也不得不佩服妇人的心性苏泽月明明知晓白熙和自己都清楚这汤中有异却偏偏做出一副坦然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不过毕竟是主母亲手盛汤她也沒有拒绝的理由

    何况眼见着对面的白熙端碗仰头在他饮尽碗中汤之前一丝淡淡的醒神丹香气传到白映儿鼻尖唇角勾起暗笑这人连在亲生母亲面前都要多番算计白映儿亦抬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入嘴里接着面上是恰到好处的惊喜仿佛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而后一勺接一勺的送入嘴里

    她的反应被苏泽月看在眼里妇人庆幸她中计的同时也觉得心中万般难受这是自己挚爱之人的骨肉单是因那张三四分相似的脸庞苏泽月都不忍白映儿再受任何伤害

    白熙见自家娘亲又看着那野种发呆心中不免有些恼恨但他怎么会承认自己这个亲生骨肉并不如想象的那般有分量于是强压下那番情绪咧嘴打趣道:“娘该用膳了您一直这般瞧着大姐熙儿心中可不是滋味”

    苏泽月闻言回过神來浅笑着扫一眼白熙嗔怪道:“自个儿不知早些过來饿着肚子从进來就催着用膳真拿你沒办法”随即示意丫鬟们为主子布菜这顿饭席便算正式开始了

    白映儿早知道这些饭菜之中都是沒有加放任何“调料”的于是也吃得欢喜只是她即便再饿的时候入胃的东西也不多毕竟身体还娇小若是贪吃食多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白映儿感觉吃得差不多了便顺势倒在桌上睫羽轻颤过后归于平静

    白熙见状嗤笑道:“这可真是稀奇用个膳还能睡着”声音越來越小少年面带错愕的伏在桌上眸色惊惑的看向苏泽月见后者偏头不语最终不甘的阖上

    苏泽月闭了闭眼面色也瞬间变得疲倦示意丫鬟把这两个孩子抱到内室妇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郡主准备好了”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传入苏泽月的耳帘灰发白须的老人显出身形其貌不扬的脸上满是傲然苏泽月脚步不停环视着房中的一系列布置

    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自己睡了十年的卧室从饰品摆放到桌柜的选择都由自己一手操办如今却被弄得面目全非她不知道房间中央的八阵图是何意思不知道房中的暖炉为何都被撤掉也不知道墙上布满的符纸代表什么苏泽月只明白一点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白映儿入府不过十日境况一天险过一天苏泽月觉得自己与皇兄合谋算计白真已经是这些年來最大的失误她一心想摆脱被利用的命运却一直不断的处于漩涡之中甚至连白熙也避无可避的被牵扯进來

    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事情所以趁还來得及苏泽月动用娘家清王府的关系找到了一名阵法术士她不懂契约之法唯一的要求便是让白熙这辈子都无法伤害白映儿同样的白映儿也不可伤害他

    那金姓术士四处云游见多识广护身的技艺也不凡听到苏泽月的要求沉思半晌之后终是开口明言这请求的矛盾不过这世界玄之又玄从來沒有什么是绝对办不到的他知晓一种禁忌之术恰能做到这一点

    此术名曰:共生之契据典所言烙下契约的两人生生不离一人身死两人共赴奈何光是这寥寥数句便可窥见它的逆天之处既是天道所不容施契之人也会受到魂裂的惩罚故而他决计是帮不了苏泽月的

    这一番希望失望之间苏泽月的耐心也快要耗尽按理说这般德高望重的术士定是善心仁义的却未想她遇到的偏偏老奸巨猾说着无能为力的话实际却眼神闪烁着不肯离开苏泽月生于皇室这点通透的功夫还是有的即便心中万般不耐面上也依旧和和气气的直言她可以付更高的报酬

    金术士也知晓这人背景不小若是惹急了她自己定也讨不到好于是几番争执在苏泽月发怒之前两人达成协议五十两黄金事前先付一半成事之后付上另一半若是失败则全数退还至于契阵需要的东西则由金术士自己搞定

    见着这报酬不菲他也沒有耽搁前后不过两天的时间便准备就绪只是让苏泽月无奈的是他要摆阵的地方却恰恰是自己的卧房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墨兰院处于白府东边毗邻一条溪水可谓是府中生气最佳玄气最盛的地方而这主母的卧房恰又在墨兰院的东面自然会被金老挑中

    尽管心中再不愿苏泽月也别无选择只是这时候看着自己的房中布满金黄的符纸而桌柜尽数被移至角落熟悉的摆设不再总给她一种不安的感觉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相信这金术士非狂言之辈深吸一口气妇人淡淡道:“本宫去门外守着”

    金老应声凝着苏泽月背影的眼神之中全然沒有当初的市侩回过神來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金术士眼眸一厉射向白熙的目光如刀随即双手结印催动着墙上的符纸贴上白熙的额头假装昏迷的大少爷这下便是真真切切的昏睡了过去

    “哼敢在老朽面前耍花招也不看自己道行几何”不屑的念叨一句金术士的视线停留在白映儿身上眸中的不满全然被震惊代替:“奇怪这小丫头到底遇过何方高人竟”话还未说完连生死都可窥见的术士此刻脸上却是全然的惧意即便身旁沒有任何多余的人他也紧张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泄露了天机

    “想不到皇帝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此事定要上禀”金术士强迫自己镇定下來心中一边想着手中也开始有了动作竟是以手掌为刀划向两人手腕

    这般仓皇之下金术士忘了给白映儿贴上压魂符纸待到他反应过來阵法已经启动未时已到中断施术的代价太大他只好安慰自己苏泽月定是下了足够剂量的药物何况这具身体受过重创自己这点小失误大概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越是这般想着金老越是心中忐忑从见到白映儿身上的秘密起他便担忧数十年來从未失算的皇帝会在这小女孩身上栽跟头

    却说这人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时若是有一丝分神便很容易由着这分神的一瞬牵走思维而后根本忘记了自己手头的要事此刻的金术士就是如此只是他的思维并非自然游走而是被白映儿的精神力牵引入了幻境

    这是白映儿來这府上的第一次凝出幻身也是这时候她才知晓自己的幻身已经结实到这种地步了抬手摸了摸脸颊竟然是全然肌肤的触感这让白映儿欣喜不已嘴边咧起一抹笑意看着边上神情呆滞的术士女孩吐了吐舌头沒有忘了此刻要做的事情

    环顾四周白映儿幻身的怒气一点点升腾连此刻躺在八卦图之中的真身也痉挛了起來女孩见此忙稳定自己的情绪也克制住想一腿踹上身边白须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