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用力!”几人身着短?,穿着草鞋的劳力合力抬着一个大箱子,这只是重庆朝天门码头一片繁忙中的小小缩影。(文学网)

    从信义街,小什字路,沧白路到朝天门码头,市区十多里的路面已经被翻修成了水泥路。轱辘辘的车子轧在地磁,飞快的前进着。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辆亮黑色的雪佛兰汽车速度有些快地朝这边冲撞过来。

    “保护大帅!”年轻的姜立低喝一声,和另外隐匿在人群中的便衣看到撞过来的小汽车,顿时面色大变,没等这些人掏出手枪,警卫连的副连长蓝伯熙一脚将一辆板车踹得横移数丈,挡在小汽车的前面。

    “不用开枪。”蔡锷自穿越以后,目力极佳,远远地便看到车内坐着的两个女孩子。

    轮胎在地面冲因为剧烈摩擦的关系,留着一道浅浅的黑印子,小汽车顶着板车滑行了一段距离,又撞翻了两个小摊,轧着一个壮汉的大腿才停下来。

    车子刚停下,蓝伯熙几个彪形大汉便拢了过去,拉开车门,便见到里面两个惊魂失措的明艳女子。

    “哥几个,把车子抬起来救人。”这里没有人会开车,蓝伯熙几个只会这种笨方法。

    “还不下来!”一直陪同蔡锷的重庆市长邓汉祥看到车上的两个女人没有好脸色。

    “邓,邓市长!”王心茹看到邓汉祥面色不善,不由心里一个咯噔,自家生意如今虽然蒸蒸日上,不过要是得罪了邓汉祥,在重庆可就艰险重重了,自古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便是这个理,何况这个邓汉祥听说还是四川督军亲自任命下来的,在四川,没有比督军更大的后台。

    “呆会找你们算账!”邓汉祥见蔡锷暂时还没有发现意见,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

    王心茹和黄映雪心里忐忑地站到了一边。

    “不用抬车,我来吧。”蔡锷挥了挥手,警卫让到两旁,车内一个身着长衣长裤,打扮十分前位的女子,上身还套着件小马甲,腰间紧收的衣服让丰满的臀部显得格外的挺跷,此时穿着黑皮鞋的小脚还踩在油门上。敢情是情急之下错把油门当刹车给踩了,此时见车轮下还压着个昏迷不醒的壮汉,面色惨白,显然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另外一个身着白色裙子,娇俏可爱,倒是有些面熟,在成都见过一次。

    蔡锷爬上车子,前世开过朋友收藏的一辆老爷车,记忆深刻,这会操作起来倒也没太多生涩。

    开着车子后退了两三丈,蔡锷打开车门出来,摇了摇头,这个时代的车子操控性实在不怎么样。

    “这车子是哪户人家的?”蔡锷见邓汉祥迎了上来问道。这年头在重庆,成都能开得起小汽车的并不多,之前由于路况不好,即使买得了汽车,也开不了多远,重庆市在蔡锷上位,大力修筑公路之前,能跑小汽车的路也只有两条半。对于这种昂贵,在内地又难修理,还只能算是花瓶的奢耻品,暂时并没有多少人用。即使是蔡锷,此时在成都远一点的地方都是骑马。估计这辆小汽车在重庆也没几辆,蔡锷才会这样问邓汉祥。

    这会现场忙成一团,邓汉祥也叫了两个人将伤者送往医院。

    “是重庆富商杜家的,这位王心茹是杜泽会的儿媳妇。杜泽会的儿子在重庆交通局任”邓汉祥道,“在洋学堂呆过两年,所以性子较常人要跳脱一些,是重庆上流社会的名媛,另外卑职还不识得,叫过来一问便知。”

    王心茹见到身为一市之长的邓汉祥竟然对年纪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蔡锷恭敬异常,再加上蓝伯熙几个神情彪悍的护卫,不禁猜测起蔡锷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邓汉祥作陪。

    “邓,邓市长,这次事帮我会负责的。”王心茹有些不安地向邓汉祥道。

    “在闹市纵车,万幸今天没有出事,否则你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邓汉祥声色俱厉,此时还有些后怕,要是车子撞到了蔡锷身上,他恐怕也无法独善其身。

    王心茹嗫嚅了几下,和旁边的黄映雪面色惊惶,不知所措。

    “算了,你负责把受伤的那个人医治好,再给人家一笔养家费。”蔡锷知道邓汉祥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会大动肝火。

    “是,是,我一定按公子说的办,将伤者安顿好。”王心茹连连点头,见蔡锷只是只言片语便让盛怒之下的邓汉祥闭嘴,心里暗自称奇不已。

    “走吧,继续去那两家工厂看看。”蔡锷带着一行人往继续朝前走。朝天门码头左侧两里处是一家新建成的小火轮厂。这两年四川大量向外出口桐油,纱布,蜀锦等轻工业品,大量的机械进入四川境内。

    而重庆作为整个四川省最重要的咽喉通道,猛增的货物吞吐量自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造就重庆的繁华。以前的小木船已经完全不能满足此时的货运量。

    致远轮船厂便是上海一个叫古帆的富商与几个同伴创建的。目前能生产载货量一千吨左右的小火轮,工厂的技师,技工大多是从江南造船厂挖过来的。邓汉祥为蔡锷介绍重庆第一家造船的背景。“说起来,这个古帆以前有个亲戚在致远号上轮机长,工厂的名字也是照致远号起的。”

    “倒是个心里势血未减的商人。”蔡锷笑了笑,不时有一车车煤被拉到朝天门码头附近的露天仓库里面,这个时代,民国的锅炉技术还停留在烧煤的阶段,石油对于四川来说还是没有接触过的玩意,綦*江的煤矿一经开发,除了发电需要外,轮船所用煤占了一大头,綦*江那边的煤矿虽然产量达到了一百多万吨以上,国内能达到这个产量的煤矿也不多,但由于重庆这边的需求量直线拔高,煤炭显然还是不够用。

    “这个工厂一年能造几条船?”蔡锷问道。

    “卑职了解过了,载货量一千吨左右的,大概能造个两三条,这个轮船厂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上海那边,若不是见重庆经济势头发展迅猛,也不会把分厂开到这边来。”邓汉祥知道蔡锷心里在想什么,“卑职与船厂的总办还有几个股东都谈过了,现在船用的钢板从上海那边运过来相当麻烦,钢铁厂一旦投产,会逐渐将船厂的重心搬到重庆来,上海那边的竞争还是太强了些。”

    “省政府也将筹建一家轮船厂,到时候你负责让两家船厂多沟通一下,互通有无。”蔡锷点了点头,若不是綦*江的钢铁厂投产在即,轮船厂是断然不会考虑将工厂设到重庆来的,出于势力东扩的考虑,建造一支规模适中的江防舰队是很有必要的,眼下的民国海军江河欲下,蔡锷也想为民国海军留下一点元气,不至于数十年之后,偌大的一个国军,海军还被拘束在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