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兰博基尼驶入了大院。

    洗浴室门口,顾微妮洗完头才发现沐浴露用完了,于是她到储物间里拿来沐浴露,刚准备折回浴室时,却被欧阳丽雅在门口高调地拦了下来。

    “我要洗澡了,你不会不让着我吧?”想起她上午淡定自若的态度,欧阳丽雅面染讥诮,一面换上了凉鞋。

    “楼上还有一个常用的洗浴室,里面设备齐全。”顾微妮冷淡中加入一丝阴沉。

    欧阳丽雅何尝不知道?可那是厮宸专用的,没有他的允许,是不可以随便动用里头物品的。更何况,她就是要用这个呢!

    “我就要这间。”欧阳丽雅非常不客气地走了进去,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哗哗的水声隔着玻璃门传出,顾微妮可以想像到她此时心里是多么得意。她暗暗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

    “少奶奶,您别跟她一般见识。”紫清安慰着,她想不明白太子爷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把一个这样的女人带回家。天底下会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怕这欧阳丽雅生出来的种不够优质?

    顾微妮越过紫清,然后转身走回了客厅。

    而沙发椅里,冷厮宸端起一杯伏特加,灼烈的美酒缓缓流过喉咙,暗沉的眸子看向已入视线的顾微妮和紫清。

    “太子爷。”紫清心一惊,恭敬地行礼。

    “你下去吧。”他嗓音低沉。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紫清走后,冷厮宸起身走到顾微妮面前,用手拨了拨她湿漉漉的长发,然后握上她的肩膀,那么纤细,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被捏碎一般,脆弱不堪。

    “她是孕妇,你让着她一点也是应该的。”轻轻的一个吻落在她冰凉的额头。

    顾微妮怔了怔,“我知道。”她柔美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偷偷抹了把眼泪。

    他掰过她的身子,牵起她的手坐到沙发里。

    “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而且,我发现……”他顿了顿,将整杯伏特加一饮而下,卸下所有防备,有些懊恼地说:“我发现我愿意和你过一辈子。”

    顾微妮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她惊讶地望着他清峻的侧颜,那波澜不惊的样子,清冷得有些虚幻。

    “我可能……可能真的喜欢上你了。”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他并不看她,往高脚杯里倒满伏特加。

    其实冷厮宸这些天一直在思考,为什么那天在暴雨中对她侵犯的时候,见到裙子上那抹殷红,他会如此难过,如此懊恼。甚至好几日都心神不宁。

    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他的眼前竟然全是她挥之不去的身影。

    听他这样突兀的表白,不知怎地,顾微妮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她不要相信他的话,不敢奢望他的爱,即便她是那么渴望拥有。

    只因为,她害怕失去……

    “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人生路上的阻碍。”顾微妮静默半晌,强染一抹浅笑,才缓缓开口。

    冷厮宸看向她,心口处莫名一缩,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撩开帘子,深邃的眸光落在远处盛开的名贵花朵上。

    望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虽然隔了几米远,但顾微妮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寒之气。

    她好想,好想冲上去抱住他,好想将压抑许久的情感倾泻出来,可是她不害怕……

    直到——

    洗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欧阳丽雅带着沐浴后的芬芳走出来。

    “厮宸,今天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她娇媚的声音打破了客厅里的沉寂,一路走到他身后,欧阳丽雅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顾微妮坐在沙发里,抬眸怔怔地看着她们。

    轻轻扯开她环绕在腰间的手,冷厮宸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块镶了钻石的手表,“限量版的,喜欢么?”他冷峻的脸上染了丝温柔。

    欧阳丽雅兴奋地踮起脚,深深地吻住了他,“谢谢!”她幸福地将手表戴在左手上,在紫色水晶灯光下看了又看,完全忽略掉了客厅里还坐着这个家的女主人。

    而冷厮宸的眸子也至始至终没有再落回顾微妮身上,他欣赏着欧阳丽雅沐浴后的性感。

    就在顾微妮起身准备去冲凉的瞬间。

    欧阳丽雅亲昵地挽着冷厮宸的臂弯,放大声音撒娇:“厮宸,今晚让我好好陪你吧?”语意里满是妖娆。

    顾微妮脚步一滞,眸色暗了暗,抬步走向洗浴室。

    她不知道冷厮宸是怎么回答的,她只知道自从欧阳丽雅住进冷宅后,厮宸总以工作为由,住在书房。

    顾微妮所做的这一切忍让,只不过是为了让冷厮宸不再离家。

    试想想,如果欧阳丽雅还住在酒店里,不管厮宸爱不爱她,只因为她怀了他的宝宝,所以厮宸会经常去酒店,以前没有这个牵绊,他都总是玩消失,现在更不用说,顾微妮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见到他。

    能见到他,她便安心了。

    如果这十个月他一直不在自己的身边,很容易以假弄真,到时候自己在他心里将没有一点地位。

    顾微妮是柔弱的,但她也是睿智的。她一直坚信着,总有一天,冷厮宸会爱上自己,但是那一天有多久,她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

    次日——

    欧美丽总裁办公室——

    冷厮宸拧眉看着手中一份提案,脸色越来越暗,薄薄的唇如刀裁般冷凝。

    “太子爷……”司溟静静地候在一旁,看他脸色渐变,他有些担心地启唇。

    将文件随意推在桌上,冷厮宸身子往办公椅里一靠,“这份提案不能通过!”不容商量地宣布着。

    门外,冷厮炫脚步一滞,准备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

    “可是这个项目原本就是由二少爷负责的,公司已经投资上亿,他的提案并不会影响到公司利益……”司溟希望太子爷能公私分明,小心地劝说着。

    “既然是重新接手,那就按原计划来,公司没有多余的资金来支持他的新计划,以后类似的提案都不要交给我,我是不可能给他过审的!”浓黑的眉毛下那深深的眸,只要一提到冷厮炫,似乎永远都泛着寒光!

    门外,冷厮炫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他双手紧握,手指深深地掐入自己的手掌里,显得极为不冷静。

    转身,他愤然走出了办公楼,开车径直回到了别墅。

    匆匆走到储物间,愤愤地踢开门!

    “二少爷!”四名手下异口同声地朝他行礼。他的到来很突兀!

    冷厮炫寒眸盯着皮开肉绽,风华荡存的顾章腾,“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他的眸子里透出前所未有的杀气。

    “回二少爷,”其中一个手下摇头:“此人牙关紧得很!探不出相关的秘密!”

    “你们都出去。”冷厮炫从手下手中夺过皮鞭,仇恨地盯着手脚被锁绑在椅子里的顾章腾。

    手下退去,门被关上。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冷厮炫的顾章腾两个人。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顾章腾竟然有了一丝恐慌,这个男人费了心思把自己从监狱里弄出来,他断然不会让自己活着,可如今,似乎说与不说都只有死路一条了,他已经明显失去耐心了。

    顾章腾很早以前就知道表面无争的二少爷在商场上手腕极高,他一直都很小心,却不料还是落入他手中。

    “顾董事,怎么?你还是不想说吗?”冷厮炫一副明显失去耐心的样子,警示地甩了甩手中的皮鞭。

    顾章腾惊恐地凝视着他,“二少爷……您可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们合作,您愿意将黄金分一半给我,黄金我就不要了,我只想活命,我只想活命!”

    “想活命很简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冷厮炫在对面的沙发椅里坐了下来,他目光中带出隐隐的愤怒,“我已经不能再等了!”冷厮宸,他必须尝尝自己的厉害,好让他知道这天下并不是他一个人的!

    “我……真的只知道金库的大概位置,二少爷请您相信我!我真的不敢骗您!”顾章腾生怕自己话还没完,那一鞭子就落了下来,他急忙接道:“不过您可以去找一个叫张毅权的人。”

    冷厮炫微惊,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是欧美丽总部的建筑师,他一定知道金库的具体位置!”

    对于冷厮炫来说,这无疑是条最重要的线索。

    “张毅权?”他轻轻咬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起过,“他住在哪里?”要怎样才能找到他?

    顾章腾蹙眉思忖着,“这个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不过,您可以去一个叫月宫街的地方问一下。”时隔多年,他就算是记得也不能很确定了,而且自己和这个人,也只见过两面而已,谈不是认识。

    “月宫街?”这是个什么地方?

    “是的,月宫街,我和其他几位董事曾经陪这个张毅权到月宫街豪都酒店吃过饭,他好像跟那里的酒店老板有不浅的交情。”顾章腾说得很肯定,丝毫不敢再隐瞒。

    冷厮炫挑眉,问:“什么时候的事?”

    “至少也是……30年以前,那时候我还没有结婚。” 顾章腾也不想扫他的兴,可是事实的确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