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我可是西军种相公派来的!有要紧事情!!那军将冷声道。

    俺才不管什么种帅,俺只知道俺上面是俺韩将主,再上面便是俺家侯爷,今日我家侯爷大婚,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那年轻军将眉头一皱,冷声道:耽搁了大事,你担待的起么?

    永定军守城军将露出牙齿嘿嘿笑道:俺吃着侯爷的粮饷,就得给俺家侯爷卖命。金人战阵里杀了几个来回俺都不怕,还会害怕你这毛刚长齐的小子的几句威胁么?凭你几句话就说自己是西军种相公麾下的军将,未免有些太草率,走!先跟俺下去再说。说着,手里的长刀又是向着那年轻军将的脖子上又挺入了几分。

    好。我随你下去便是!那年轻的军将答应了一声。说着就要跟着那永定军军将一起离开,忽然,猛地一个转身,身影一动,欺上前来,猛地抓住了那永定军军将的长刀柄子,暴起发难,另一只手握成拳头一把冲着那军将的面门而来。

    那永定军将也是随着刘平在战阵里厮杀过几次的汉子,猛地一见这家伙暴起发难,心中一惊,但是手中却是不含糊,抽刀便看,身侧的守城士兵一见这不知道底细的家伙对着自己的上司动手,纷纷抽出兵刃上前。

    那西军小将的拳头快速狠厉,一拳便打在了措手不及的永定军头盔侧面,但听得砰地一声,竟是将那军将打翻在地。那军将也是战阵里打熬出来硬汉子,猛地遭到重击,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如同开了水陆道场,铙钹齐响,眼见鼻孔都流血来,一咬牙,一手抓住了那小将的脖襟,死活不松手。

    那西军小将一只手握住了那永定军军将的刀柄,却是将那永定军军将当做了盾牌,横在自己身前,将一众上前的军将拦住,高声大喝道:别过来!否则他就死!

    一众守军亦是大惊纷纷大怒,各自抽了兵刃将这个西军小将团团围住,那被小将擒住的永定军军将亦是冷声道:小子,别做傻事,就算你杀了俺,俺们永定军也饶你不得!

    哼!少废话!当你家小爷是吓大的么!!都让开道路!!那西军小将紧紧的勒了那永定军军将一把,不甘示弱道,心中却是暗自叫苦,自家主帅派自己来,本是要将这万分火急的消息传递给那刘平,如此这么闹起开还怎么办。岂不是让种帅的嘱托的大事情耽搁了么。

    此刻的种力越是着急,越是想要突围而出,在西军里摸爬滚打惯了的种家子孙哪里肯在永定军的面前示弱,就算是此刻被围在了人群中,亦是不怯。好歹是和西贼厮杀过的儿郎,总不能几句话就让我弃械投降。种力一只手横掐着那永定军军将的脖子,另一只手上拿着佩刀,一脸焦急之色。眼看着周围兵士越围越多,心下更是着急,如此耽搁,怕是自己真的要耽搁大事了。

    俺再说一遍,俺真的是种家西北秦凤军的军将,奉我家种相公急令,前来找刘侯爷,有十万火急之军情!!种力高声道。

    被掐在种力手里的军将红着脸恨声道:不要管我,拿下他!!

    一众军士闻言迟疑了片刻,便要冲杀上来。种力一见形势不好,将佩刀望军将脖子上一横。高声道:再向前,他可就没有性命了。

    就在此刻,忽听得一声冷哼:小十六子,好大的威风,在西北是种家地盘,以为到了燕京也能为所欲为么!!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韩世忠一身铠甲,在亲卫的陪同下自远处而来。原本今晚韩世忠可以与一众将士开怀畅饮,但是作为刘平手下的肱骨之将,还是把酒瘾压了下去,勉强喝了几口,便带人巡视。碰巧到了城门处,听见此处喧哗,才发现是如此情景。

    种力闻言,借着火光一看,当即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泼韩五哥,救我!!

    韩世忠走到近前,一众兵士纷纷散开为韩世忠让开一条路来。韩世忠来到种力近前。冷声道:不管你有什么要紧的军情,先放开你手里的人。否则,某管你是不是西军军将,种家子嗣,可别怪我不给种帅面子!!

    种力闻言当即松开了手里的军将,佩刀交还。周围的军士纷纷围上来,按拿住双肩,缴了种力的兵械。眼看就要上绳索。

    给他松开!韩世忠在一旁道。

    诺!原本要给种力绑起来的军士纷纷松手。

    不待韩世忠开口,种力当先一脸着急道:韩五哥,西军出了大事了,种帅让我赶来找刘侯啊!

    韩世忠眉毛一挑,对着种力道:跟我来!!

    说着种力便跟随着韩世忠来到韩世忠的营帐之中。屏退了周围的人,沉声道:说,什么情况!

    种力迫不及待道:西军出大事情了,六日前,西贼与那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复辽军大举入侵,攻打了麟州!!种帅带着泾原军和秦凤军两路人马正奋力抵抗。可是这次种帅为防备金人反扑,并未尽带所有军马,如今被困麟州。怕是凶多吉少,种帅派我偷偷突围,前来请刘侯相助,五哥,你也是俺们西军出去的汉子,那么多的袍泽弟兄被围???怕是???哎!!!说道此处,种力已经是眼含热泪。

    不对!!韩世忠眼睛瞪溜圆,直直的望着种力冷声道:西贼和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复辽军如何过的横山。姚平仲的熙和军干什么吃的!!横山大半的守卫军卒也是秦凤和泾原的精锐,怎么可能让西贼过了横山!!

    种力望着一脸凝重韩世忠,从怀里掏出了一封血书,说道:这是临来之前,种帅托付我给刘侯的求援书信,韩五哥,西贼入侵的线路是从肃远寨过的姚家的熙和军自知道西贼过了横山,便退缩在延州,折家的岢岚军和东路的环庆军被西夏的擒生军纠缠住,迁延不前。

    韩世忠猛地想起了什么,一把拿过那求援书信,冲着种力道:你说西贼是从肃远寨过去的!!李峰呢!李峰不是带着一个卫的军马守着呢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攻破!!

    种力闻言,眼睛瞪的通红恶狠狠道:李峰,那个杂碎,投了西贼了!!

    韩世忠一把抓过种力嘴里的热气都快喷到种力的脸上大吼道:放屁,李峰怎么会投敌西贼!!他老子都是被西贼杀的!!

    五哥若不信,自可看看种帅书信!种力道。

    韩世忠沉默了一下,猛地抬头道:走!!随我去见我家侯爷!!

    说话间,韩世忠便转身而出,来到外间,对着身边的亲随大喊道:备马!某要去侯爷府!

    身侧早有亲随早早将马匹牵来。顺便为种力也牵了一匹马来。二人翻身上马,韩世忠一夹马腹,口道:走!身后种力亦是跟随,直奔刘平府邸而去。

    此刻的燕京城已经过去那欢腾的时刻,随着夜幕的深入,已经变得灯火渐灭,大多数的人也都进入了梦香中。今夜的燕京也是少有的通宵欢腾之夜,不过,说是通宵,实际上到了子时,人们便各自都在街上散去了,街面上的铺面也都闭了门市,原本热闹无比,张灯结彩的街市此刻清冷的很,除了值夜的军士还在街面巡视,却是再无闲杂之人。刘平的帅府门前,值夜守卫的军士笔挺的站在大门处,手中各自按着钢刀,目光如炬。门牌上,几个大红的灯笼将门口照的透亮。虽说是此刻已是深夜中,但是还是有一丝闷热。偶尔有一阵微风吹拂,亦是不能解解这夏日的闷气。忽然,衙府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却杨三多带着军士出来。

    门口军士行礼道:杨头!

    杨三多晃了晃还略微有些发晕的头,说道:没什么事情吧。

    放心,杨头,俺们兄弟在这守着,一只苍蝇都甭想飞进咱侯爷府里。

    恩,你们也是咱们永定军的老人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好生看着,今天是咱们侯爷大喜之日,夜里马虎不得,今夜过去,明早俺让后厨给你们多备些酒食,也算弥补你们今夜一滴酒都没吃的由头。

    谢杨头!!几个侍卫嬉笑道。

    杨三多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头,暗道自己也是犯浑,非喝那几口酒干嘛,身为亲卫头,反倒自己醉了,要不是身侧的弟兄给自己灌了好几碗醒酒汤,怕是今夜都没法巡视了。正自责中,猛听得一阵马蹄之声由远至近。杨三多眉头一皱,暗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有马蹄之声来内府!!心中一紧,对着身侧人道:注意防范!

    诺!!亲卫们应声道。

    马蹄之声越来越近,只见两匹马飞驰而来,杨三多近前一看原来是韩世忠,身后却是跟着一位不认识的小将。

    韩世忠翻身下马,缰绳交付到身侧的亲卫手里,径直来到门前,杨三多迎了上来道:韩将主,这么晚了,这是??

    三多小子,别废话,开门,紧急军情,某要面见侯爷!韩世忠道。

    这???侯爷与夫人刚刚安寝。要不韩将主,明天????。杨三多面露难色。

    费什么话,这是军情,你小子怕挨骂躲一边去,扰了侯爷,自有俺老韩担着,可是军情耽误不得。韩世忠瞪着大眼道。

    好!开门。杨三多好歹也是跟随刘平身边的亲卫,孰轻孰重自是能分的清,当即便开门将韩世忠迎了进来。

    慢着韩将主你可以进。这人不能进内宅!杨三多对着韩世忠指着韩世忠身后的种力说道。

    好,那就让他在外宅先等着。韩世忠道。

    谢韩将主体谅!杨三多道。说罢,领着韩世忠直奔府邸内宅。来到外间暖阁旁,对着门外伺候的丫鬟道:我有急事找侯爷!

    侯爷和夫人安寝了。小丫鬟不满道。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军机大事,岂是你能耽搁的,要是在军中,某早就军法从事了!韩世忠怒声道。

    春桃,这是韩将主,有要紧的要务,还不闪开!杨三多过来对着那小丫鬟道。心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还不闪开。

    可是,可是豆子小姐吩咐了,今天不许别人来打扰侯爷和夫人!小丫头兀自强硬道。

    杨三多想起府邸中的那位二魔王小豆子,心中也是一阵无奈,都是惹不起的主,没准过些时日,那小豆子也得成了二夫人,谁敢得罪?可是如今情况紧急也顾得许多了,任谁吩咐的也不行了。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丫鬟的肩膀,嘴中道:今天三多哥可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