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被赵桓看的有些不自然。急忙低头。

    “参见陛下,陛下恕罪,我等岂敢阻拦圣驾。只是太上如今有些困乏了,加上受了伤,损了精神,正在卧床休息,怕是不宜打扰啊。”梁师成弯腰道。

    “哦,既然父皇身体不适,那我这做儿子的,更要去看看啦。”赵桓一把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梁师成。直奔内室而去。

    “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太上正在静养,静养休息啊。”梁师成哎后面追着赵桓,却是被李纲一把拦住。

    “梁大人,太上与陛下是亲父子,天家骨肉自是担心,咱们就不要掺和太多了。”李纲横在赵桓的身前。

    “这~~~~。”梁师成无奈的被比自己身材高的李纲拦住了。

    “李纲,你!!”梁师成恨恨道。

    “梁大人,请自重!!”李纲冷声道。説罢,挡在内室的门口处,一语不发。

    刚进了内室,只见赵佶正躺在软床之上。几个宫女婢子守+ding+diǎn++在一旁,一见赵桓进来,纷纷见礼。赵桓一摆手,只是让他们下去。

    “父皇。父皇,桓儿来看你了。”赵桓呼唤了两声。

    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赵佶早就看到了赵桓进来,想到自己出城逃离,没想到又失败回来,这脸上多少都有些挂不住,只是颓然道:“哦~·是桓儿来了。哎~来看孤家的笑话么?”

    “扑通。”赵桓跪在了地上几步蹭到了赵佶床前,一脸悲伤道:“父皇,父皇,儿臣无能,儿臣无能啊,让太上受了如此的苦难。真是儿子不孝啊!!”赵桓一脸悲戚之色,脸上装模作样的流了几滴泪。双手紧紧的抓着赵佶手上的胳膊。疼的赵佶几乎要跳起来一般。

    “桓儿,请些啊,哎呀~~!”赵佶嘶声道。

    “哎呦!!都怪孩儿太过着急,竟然是误伤了父皇!求父皇莫怪儿臣的莽撞啊。”赵桓道。

    “哎!!这是孤咎由自取啊!”赵佶无奈道。

    “太上莫要如此説,都是孩儿无能,若是孩儿能打退了金人,太上便是想去哪就去哪,哪会被金人所伤啊。”赵桓道。“父皇,儿臣已经分配了九弟和议和的大臣,明日便前往金人那里去议和了,明早儿臣就给九弟饯行。希望他能和金人谈妥当,也好让我大宋度过此难关。”赵桓道。

    “派了小九去了?!”赵佶道。

    “是的父皇,九弟向来才思敏捷,允文允武,此去金人的大营,绝对能够完成议和的事情的,所以儿臣便派了九弟前去了。”赵桓道。

    “哎!!派谁去都一样啊。能谈就好啊。”赵佶哼哼唧唧道。

    赵桓望着赵佶道:“鉴于父皇受伤,儿臣希望能安心养病,至于他的事情,有朕就行了。”

    “哎~~随你,陛下先回,孤要休息啦。”赵佶无奈道。

    “那儿臣就告退了!”赵桓道,转身出了内室而去。只是回头的那一刹那,赵桓的嘴角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第二天,汴梁皇城外景龙门。

    赵桓与文武百官俱都是在石路之上。周围的御林军披甲持刃,清场了道路,赵桓一身红色龙袍,一手抓着身侧赵构的手,满脸的悲伤之色。至于这一副悲伤之色是否发至内心,就没有人知道了。反正别人看来,当今圣上是一副不舍自己弟弟前往金人那虎狼之地的模样。至于那那位康王殿下,反倒是一脸平静,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是如此的老成,而且是允文允武,平素待人也是和气,也不拿什么皇子王爷的架势。颇有礼贤下士之风范,也算是众多皇子之中独一份的佼佼者了。

    “陛下放下,臣弟定不辱使命,哪怕身死金人虎狼之地,也在所不惜!!”赵构恭敬道。

    “九弟!哎,国事艰难,就要靠你了。”赵桓无奈道,转头对着身侧的内侍太监苏明道:“取酒水来!我要与我九弟饯行!”

    “诺!!”苏明急忙招呼着身后的小太监们过来递上了托盘,里面放着酒壶与酒杯。苏明接过托盘,恭敬的弯腰举过头ding,送到了赵桓面前。

    赵桓与赵构都端起了托盘中的酒杯,赵桓一脸深情道:“九弟,皇兄我在这里祝你一路平安,顺利的和金人谈和。”

    “谢陛下!”赵构低身举着酒杯恭敬道。

    两人俱都是一饮而尽。

    “张邦昌!”赵桓喊道。

    作为议和副使的张邦昌听到了赵桓的呼喊,忙从议和队伍之中出来。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陛下!!”张邦昌恭敬道。

    赵桓diǎndiǎn头,对着身侧的苏明道:“赐酒!”

    张邦昌颤抖的接过苏明端来的酒杯,一脸眼泪的望着赵桓道:“谢陛下赐酒!!”

    “张邦昌,康王是朕的胞弟,你可要小心伺候!若是在金人里出了什么差池,朕要了你的脑袋!!”赵桓道。

    “臣肝脑涂地,定不会耽误议和。邦昌愿誓死保护康王!!”张邦昌真是做足了忠臣的样子,心道:“陛下説的都是屁话啊,真要是康王被金人杀死了,我还能活?哎~~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喽!”

    张邦昌心中一百万个不愿意,可是也没有办法,圣命难违,违抗了圣命,不要被金人杀,直接就得被这位当今圣上直接咔嚓了。虽説国朝立国之初太祖便立誓言,不杀士大夫。可是这天家之言,能信的几分?随便给自己弄个抱恙而亡,到时候自己往哪説理去。自己还没活够呢啊,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到这,张邦昌一举杯,向着赵桓一行礼,将酒杯之中的酒一饮而尽。

    此刻,诸位朝中大臣纷纷前来寒暄,不外乎一路平安稳妥,议和成功之言。赵构只是diǎn头微笑,也不多言。

    “陛下请留步!!臣弟这便动身了!!”赵构拱手对着赵桓道。

    “一路小心!”赵桓道。

    赵构和张邦昌恭敬的向赵桓行了礼,便上了马车,五十个精壮的羽林卫跟随在左右,一路人便冲着城外而去。

    颠簸的马车之中,赵构望着在马车之上长吁短叹的张邦昌故作轻松的微笑道:“张大人!莫要如此,大丈夫死则死耳,有什么可怕的呢。”

    “哎呀!我的康王啊,您真是心大啊!!此去金人,那就是九死一生啊!金人残暴,世人皆知,若是议和能管用,当日在太原,路允迪他们就不用死啊。哎这~~~哎~~可惜了老夫刚纳的小妾啊。”张邦昌一脸苦瓜相道。

    “哈哈,张大人,事已至此,就莫要再作此小女儿状了!等到了金营之中,自有小王来交涉便是。只要咱们能不死,就还有机会!”赵构的声音有些冷。自家的那位大哥,不顾血肉之情,将自己推了出来,明知道是九死一生,却是不容自己推脱,嘿嘿,自己的这个大哥还真是巴不得自己死啊。

    赵构猛地压低了声音道:“昨夜我已经通知了秦大人,让秦大人通知了他的妹夫张将军,我怕这金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真有什么不测,咱们只能先保全了性命,离开汴梁了。”赵构眼中满是一副深沉却是心有成竹的模样。

    其实在张邦昌的眼里,赵构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可是却是有这么深沉的心计,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心道,也就只有这天家皇族里能有这么逆天的少年存在啊,可惜了,此去金营充满危险,稍有不慎,便是刀斧加身,身死异族之手,何谈什么明朝之事,可是在这位康王看来,似乎金营没有那么危险?他凭什么这么认为呢?哎,可惜了这天纵的少年了。他日若是为君.......,哎,自己真是想多了,眼前这一关怕是都过不去啊。

    张邦昌猛地止住了心思,望着赵构道:“康王难道就这么有把握咱们能成功的和金人和谈,活着出了金营?”

    赵构淡淡道:“张大人。你真是吓傻了么?金人自北方而来。一路南下。孤军深入我大宋腹地,这么多的队伍,难道人吃马嚼每日要消耗多少的粮草,而这汴梁之边的村落早就被金人毁了,逃命的周边百姓早就进了汴梁城内,汴梁一日不破,金人的处境就艰难一分,加上我大宋的各路的勤王大军正在往汴梁方向而来,就算算是他金人骁勇善战,可是不过才四五万人的队伍,咱们大宋各路大军加在一起足有几十万,难道还要怕他们么?所以,比咱们着急的是金人。听説金人已经在陈桥门和封丘门攻击了三天多了,却是被咱们的守军挡下了,汴梁城高,岂是那么容易被攻下来的?更何况,金人想要的不过是金银财帛,所以,金人比咱们更想议和!!这,不需要我多説了。”

    赵构一席话,説的张邦昌登时是眉开眼笑,心中大定,一脸谄笑道:“康王殿下!当真是神人啊,此等分析,老臣居然是没有想到啊。惭愧惭愧啊!!”张邦昌得到了赵构的宽心,心中大定,对与那个恐怖的金人大营,也稍稍减轻了方才的恐惧了。

    议和的队伍出了城,一路向着金人的大营而去。张邦昌感到有些闷了,一把撩开了马车的窗帘,向着前面一望,只见前方层层叠叠的金人营帐一望无边。此刻离着大营不过四五里的模样。只见一大队的金人骑兵呼啸着冲着自己的议和队伍而来。飞驰的马蹄,溅起一团团泥土,片刻间。那群骑兵已经来到议和的队伍之旁,层层围住了赵构的议和队伍,一股厚重的杀气铺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