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皇上频频道霁月阁用午膳,不过因皇上政务繁忙,所以留夜的次数不多。(小说文学网)

    这样的局面,阿浓已经心满意足,她现在缺乏的是和皇帝接触的机会,而她目前又不想怀孕,所以不求皇上夜夜留连。

    只是惬意的日子里,总会有些人来打扰。

    这天,阿浓正写着菜谱,南乔便道丽贵人在外求见。

    手上的笔顿了顿,阿浓对丽贵人的到来不太意外,这是要求人保她了。皇后被变相软禁,她最大的靠山靠不住了,惠贵嫔绝不会与淑妃做对,其二的靠山也没指望,这是打主意打到她头上了。

    “主子要见吗?”见主子久久未开口,如圭便问。丽贵人已经是颗死棋,但稍加利用可变废为宝,即便击不倒某些人,伤伤元气还是可以的。

    阿浓思量了片刻,摇头道:“不见。”

    如圭是心思,阿浓岂会不明白,她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觉得不可行,上次去淑妃那儿试探,丽贵人早被淑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拔除只是一夕之间的事情,倘若她现在见了丽贵人,不管是帮不帮,这与淑妃的梁子都会结下。

    其实这丽贵人也是个傻的, 放着淑妃不去求,跑来找她。拜皇上所赐,阿浓最近在宫里风头正劲,你一个不得宠的嫔妃,宫里又人尽皆知淑妃刁难与你,此刻找靠山,置淑妃与何地。

    想必着丽贵人也是投鼠忌器,全然没有以前的沉稳了。

    已经做出决定,阿浓便不再去想,专心写菜谱去了。

    最近皇上来的频繁,为了不让皇上腻味,她总要花些心思变着花样给皇上做吃的,好在宫中食材多,变化的花样也多元化。

    丽贵人被拒后,眼神黯淡的离开霁月阁,原是她痴心妄想了。莺婕妤如今的位份又怎么会来帮她,从前她又与她多有摩擦,定然是不会雪中送炭。

    储秀宫里的淑妃听到丽贵人去过霁月阁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本来只是条狗,她还没想过那么快要她的命,既然她不知感恩戴德,留着有何用!

    两日后,便传出文华殿里的丽贵人患上重疾。

    皇上听了没有任何表情,其实他基本都忘记这号人物了,不过还是让人赏了些东西。德妃带掌宫权,命人赏了些药材意思意思,有两位做头,宫里其他嫔妃也送了些东西,只不过没有一人去过那文华殿,都嫌晦气得很。

    阿浓在宫里过得如鱼得水,秋府却是水火两重天。

    秋璟瑜欢欢喜喜的准备着当新嫁娘,身体也一日一日的好起来,而董氏则是为女儿暗自垂泪。

    秋府书房内,秋伯庸沉着脸端坐在书桌后,董氏站在一旁拿着帕子只顾抹泪,一句话也说不出。以为是良婿,可却是……哎,如今她软弱一点,或许老爷能扭转这婚事。

    “不要在瑜儿面前露出这幅样子,跟你说过,这件事不能让瑜儿知道。”秋伯庸语气沉稳,听不出一丝波澜。

    董氏擦着泪,带着哭腔道:“老爷,这件事一点转机都没有吗?”

    见秋伯庸眉间皱起,董氏接着道:“那致远将军是个喜男色,我们瑜儿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吗?”

    这件事还是兄长隐晦的告知,不然他们还欢欢喜喜的送女儿嫁人,可如今却知道是推女儿入火坑!

    “皇上圣旨已下,皇命怎能收回!”叹了口气,秋伯庸扶着额际:“如果瑜儿知道了这件事,以她的性子会做出什么,不用我告诉你。一旦这件事出了岔子,不仅是我们秋府,还有董家都脱不了干系。一个女儿,换两个家族,自己衡量罢。”

    秋伯庸所说,董氏又岂会不知晓,她只是尝试看看还有没有转寰的余地,如今秋伯庸都将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能再说下去了。

    如今,董氏也发现这婚事来的突然,期初是被惊喜冲昏了头脑,如今才知这桩婚事的内里原因,董氏也不禁探究起这婚事中的蹊跷。

    突然想到那日瑜儿听到婚事时,问是否是那个小贱人所以,不禁令董氏警铃大作,随即委婉开口问道:“老爷,妾身听说阿浓如今已成婕妤,皇上对她……”

    “你想说什么!”秋伯庸打断她的话,怒视她:“当日是你执意将她弄进宫里,如今见不得她好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秋伯庸转而一想,冷笑道:“你刚才是不是想说,这桩婚事乃是婕妤撮合?”

    见董氏面上一闪,秋伯庸面上更冷了:“她一个深宫妇人,又何从得知这些?你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在宫中又怎么知道?若华,我知道阿浓的事情对不住你,你刁难阿浓,甚至是婉儿、瑜儿刁难阿浓,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追究。阿浓心善,可如今也不是你能随意揣测的,别忘了,她可是皇上的宠妃,得罪她,就是得罪皇上!”

    说完这些,秋伯庸丢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然后拂袖离去。

    董氏整个人都呆愣了,全身瘫软的坐在地上。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老爷是话历历在耳,是啊,如今是阿浓已非当年任人宰割的小孤女,就算这桩婚事是她授意,他们也毫无反击之力。

    当董氏失魂落魄的来到秋璟瑜的院子时,一脸高兴的秋璟瑜见母亲如此,忙关心问道:“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最担心的莫过于这桩婚事,她也听说了秋意浓那个小贱人很得皇上喜爱,莫不是她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

    董氏回神,淡淡的笑了笑,摸着秋璟瑜的头道:“娘只是舍不得瑜儿,瑜儿此次嫁给致远将军,可是要随将军会边关的。娘的瑜儿还从未离开过娘,娘有些伤感罢。”

    听到不是婚事黄了,秋璟瑜松了口气,笑着安慰道:“女儿只要有机会,便会回来看娘的。”

    董氏心疼二姑娘,可愣是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强颜欢笑的点点头。

    本以为丽贵人的事情之后,宫里会清净几日,未曾想,又出了大的变故,开年可真是热闹之极啊。

    有林喘着粗气跑进皇后的寝宫,皇后见状,以为事成,问道:“情况如何?进展是否顺利?”

    有林歇了口气,面色凝重:“娘娘,贾将军被革职幽禁,家产全数充公,亲属在朝为官则全被贬黜或夺去官位,佳顺仪被贬入冷宫,赐毒酒一杯。”

    忽然听闻如此大事,皇后不禁心下一软,气虚道:“怎么会如此突然?”

    有林也不绕弯子,依旧言简意赅:“贾将军贪污军饷,贩卖官职,下属以权谋私,并暗害宫妃!林林总总的罪状数不胜数,且皆证据确凿,皇上知道后勃然大怒,当即有了此决断。”

    “暗害宫妃?”有林的话皇后明白,可只有这一条,皇后却不慎了解。

    “贾贵仪乃是被佳顺仪所害,佳顺仪身边一宫女不忍主子残暴,良心不安,道出佳顺仪害人之事,行宫巫蛊也是佳顺仪所为。皇上为追究真相,开棺验尸,确系谋杀,连带当日问案的官员全都受了牵连被贬。”

    皇后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不管这件事是人为,还是真实,都不用去追究,因为皇上已经不需要贾家了。

    皇后沉默了许久,心中惆怅:这才多久,前朝,后宫,接连变天。如此,她更加不能待在这景阳宫了,或许,下一个就该是她了。

    德妃宫权在握,皇后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取回,娴妃彻底挣脱了贾家的压制,上位指日可待!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女人都有皇子,比那淑妃更加难防。惠贵嫔有大皇子,可出身不好,但德妃和娴妃就不同了,她们均是出身高门。

    当阿浓听闻贾家落败的消息后,只是感叹,原来娴妃早有谋划,只是等着一个时机。不然凭贾家的根基,不会这么快倒塌,文臣顾忌桃李满天下,武将顾忌手握兵权。治理国家,这二者皆不可缺,可一旦长成参天大树时,掌权者必定会连根拔起。

    皇上这么果断的拔除贾家,娴妃母家的支持尤为重要,或许皇上是乐见其成,越发的推波助澜了一把。如此的处心积虑,看来阿浓还是小看了娴妃的能耐。日后真的对上,阿浓也不知道自己会有几分胜算。

    贾家,在阿浓看来,都是佳顺仪的贪欲所致。行宫的巫蛊或者是为了自保,可暗害贾贵仪却是多此一举。贾贵仪的是就是最好的发挥点,古人不幸火葬,而贾贵仪这种身份,尸身自然是保留着的,开棺验尸,一看便明了。有了开头,不怕没有结尾。

    这件事情过后,凡事有权势的官员,都开始夹起尾巴做人,因为皇上的冷情又被刷上了一个新的高度。贾家这样功勋卓然的家族,一夕之间倒塌,不无震撼。

    后宫也是如此,最近接二连三的有妃嫔丧命,而皇上踏入后宫,无非是往德妃,娴妃,莺婕妤那里去,没了指望,她们更加猖狂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