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阿浓晚上给皇上顿汤,煨一晚后,第二天午膳前送去,中午睡一会儿,晚上给太后变着花样的做些小菜,然后陪太后用膳。【小说文学网】这些天来,她的日子可以说的过得非常充实,甚至是忙碌。

    如圭和南乔都有些奇怪,主子这么频繁的给皇上送汤,按理皇上应该会招主子侍寝才对,可自从主子中毒病愈后,皇上再没来过霁月阁,更加没招主子侍寝,不过,皇上也没招别的嫔妃侍寝倒是。

    皇上身边的蒋权就更加疑惑了,皇上表面上对莺贵仪没了往日的热忱,可莺贵仪送来的汤皇上可是一滴都没浪费过,身为奴才,猜不透主子的心思,又不能开口问,就只能让局面这么僵持着。

    说来也奇怪,每次这汤都是如圭送来,也不见如圭多说一句话,如果是莺贵仪亲自送过来,和皇上两人一接触,兴许他就能从两人接触里猜测些端倪,比现在每天提心吊胆的要强上百倍。

    但是这莺贵仪就是不出现!有时候他都在想,是不是房事上出了什么问题……可每次听着都挺尽兴的啊,难道有假!?

    皇上不出现在后宫,宫里的女人便没有了攻击的聚点,阿浓每天早晨去给皇后请安可谓是沉默是金,光听着别的嫔妃聊天就足够她过日子了。但不知怎么了,娴妃近来很喜欢拉着她聊天。但除了在请安时拉着她聊几句外,私底下也不见她来找她。

    好在,惠贵嫔的赏花宴终于开锣了,大伙请完安后,都直接相携去了中翠宫。

    反常的,娴贵嫔出了景阳宫后黏在阿浓身边,同行的还有容婉容。

    容婉容向来嘴上没个把门的,看她神色也知不怎么喜欢这次的行程:“真不知这菊花有什么好看的,来来去去不都是那些,惠贵嫔也奇怪,喜欢菊花。”

    娴贵嫔一笑:“菊花可看的多了,品种繁多,花样齐全,马上又到重阳,多应景啊。”说完,她又习惯性的看了眼阿浓。

    点点头,阿浓缓缓道:“在古神话传说中,菊花被赋予了吉祥、长寿的含义,大概惠贵嫔是想与我们一同分享吧,图个吉利。”

    容婉容侧头一怔,语气微酸道:“莺贵仪懂得可真多。”

    “嫔妾见过三位姐姐。”李容华突然从阿浓身侧窜出来行礼道。

    娴妃瞄了她一眼,亲自搀了她一把,微笑道:“妹妹有礼了,快起来。”

    见完礼后,三人行变成了四人,李容华刚刚在后头只是依稀听了一两句,想插进她们的话题,顾问道:“刚才听容婉容说莺贵仪懂得多,不知姐姐们都在聊什么?”

    娴妃微笑道:“咱们都赶着去观赏惠贵嫔的菊花,这不容婉容就和莺贵仪聊起了菊花代表吉祥和长寿,容婉容正夸着莺贵仪呢。”

    李容华亦是一笑,恭维了一句:“莺贵仪博学。”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几许不见,阿浓隐隐觉得这李容华变了个人似的,也是,叶更衣和豫贵人如今的境地还不知是谁造成的,她能有今天想必是挣扎了许久。

    对李容华的话,阿浓只是略略一笑:“李容华出生书香门第,诗书自是自小精通,博学这二字在李容华面前我可担当不起。我平日,也只是喜欢看些杂书而已。”

    容婉容看笑话似的瞄了这边一眼,李容华低下头,脸色有些难看,娴妃也是一顿,打圆场道:“莺贵仪惯会谦虚,别人都是巴不得被人夸,就你,一夸就了不得了。”

    阿浓咯咯笑了两声,算是配合娴妃将自己制造的尴尬化解过去。这点话都接不住,想爬起来,难咯!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总让人帮衬,只会沦为一颗棋子而已。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已经到了中翠宫,惠贵嫔一向以温和侍人,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次她相邀,基本将宫里有脸面的妃嫔全聚齐了。中翠宫里早置备好了果酿,点心小食。

    偌大的院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盆景,红的、黄的、白的、粉的,风中摇曳生姿,竞相绽放,好不香艳。皇后还未到,妃嫔们都是各自占地的闲聊着。

    阿浓自踏入中翠宫开始就瞄到一个单薄的身影,朝着娴妃福了福身子后,她朝那单薄的身影走去:“见过郑妃娘娘。”

    郑妃正看着一朵白色的菊花,含苞待放,闻声后回过头,望像阿浓的那一刻时眼神一怔,脸色柔和的朝她点点头:“莺贵仪有事吗?”

    “娘娘还记得嫔妾,嫔妾心里真开心呢。”调皮的说了一句,阿浓又道:“那日得娘娘相助,才未酿成笑话,今日特意来拜谢娘娘。”姿态恭敬的半蹲□子,十分真诚。

    “只是举手之劳,莺贵仪不必总是放在心上。”郑妃含着淡淡的笑容,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阿浓却不那么认为,微微笑道:“滴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嫔妾只是说一声谢谢,郑妃娘娘也不收吗?”

    郑妃伸手抚了抚旁边菊花的绿叶,恬淡道:“莺贵仪以后不必这么多礼了。”

    “方才见娘娘对这菊花失神,却不见娘娘观赏其他,娘娘对白□有独钟?”阿浓甜甜一笑。郑妃虽然看着比德妃好相处,确实,郑妃为人也不错,待人含笑有礼,但想要交心,却比德妃难得多啊。

    闲闲散散的与郑妃聊了几句,阿浓觉得这郑妃有些看破红尘的意味,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想法不同,阿浓也没打破沙锅问到底或者是试探,只是在边缘与郑妃聊开了。

    没一会儿,皇后一行人便到了,原本闲散站在四周的人都聚集到了院中央,皇后站在中间,说了几句场面话,示意众人不要拘谨,人群便散开了。

    林昭仪与德妃本来在说话,见到郑妃后又走到郑妃旁,三个人不知在说什么,郑妃脸上露出了和煦了笑容,看上去很是开心。

    惠贵嫔陪着皇后,淑妃也在一旁说着话,阿浓一个人坐在石桌边,吃着点心喝着茶,撇了撇嘴,味道都挺寻常的,她还以为惠贵嫔会拿出珍藏的东西来呢。

    赏着一院子的鲜花与美人,阿浓脸上一片静默,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这滋味别提多好了。

    菊花确实不如牡丹、芍药来的好看,但花开多了也是一种视觉享受,何况鲜花旁都还站在或端庄、或清纯、或妖娆等等各式各样的美女。如果是个男人坐在她的位置,估摸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了。

    突然,娴妃独自一人朝着阿浓的方向走来,阿浓确认她的目标是自己无误后,缓缓起身行礼。娴妃坐下后,示意她也坐下:“来时莺贵仪说菊花代表吉祥和长寿,怎的这会儿没什么兴致的坐在这儿喝起茶了,还有容婉容,说是没什么兴致,这会儿都不知乐到哪儿去了。”

    阿浓抬眼在院里扫了一眼,发现容婉容正陪着皇后她们说话,转回视线,她笑道:“赏花并非得到跟前去,坐在这儿也是一样的赏花,还可以顺便赏赏美人。”道最后一句时,阿浓倾身压低了声音,语调里满是调笑。

    娴妃神色一愣,回头扫了眼,掩嘴失笑道:“莺贵仪可真会自娱自乐,还好本宫过来了,否则岂不是错过莺贵仪的乐趣了。”

    阿浓笑了笑,手里已经剥好一颗花生,慢慢的放进嘴里缓缓的咀嚼着。

    娴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皇上好几日没来后宫了,莺容华可知道是为什么?”

    闻言,阿浓面上波澜不惊,摇了摇头:“皇上心系天下,自有国事繁忙。”

    “又要打仗了。”娴妃叹了口气:“听说将士们不日就要出发了。”

    阿浓垂下眼帘,淡淡道:“国之事,并非你我能操心,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娘娘不必太过伤感。”

    “我又岂会不知这是他们的使命,但那毕竟是我父兄亲弟,要做到不去感伤,太难。”谈及此事,娴妃面上有几分苍白,眼眶甚至还有莹莹泪水。

    阿浓拧眉,抬头时已带着安慰的笑容:“自古战争就是一部绞肉机,伤亡无法估量,但作为他们的亲人,更应该要给予他们信心,期待他们凯旋,而不是哭丧着脸想着那些最坏的结果。只要心诚,老天爷会听到娘娘的期待的。”

    话音初落,娴妃忽而抬头,定定的望着阿浓,倏地一笑:“莺贵仪总是这么乐观,本宫长你十来岁,还不及你的心性。”

    “嫔妾只是习惯了,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只要有心,定可扭转局面。娘娘,您说对吗?”

    娴妃肩膀耸动,一扫方才的低落笑了起来,她起身时附耳道:“本宫期待你越来越强大!”

    “娘娘过誉了,嫔妾的心不大。”阿浓嘴角挂着淡笑,慢慢说道。

    维持着倾身的姿势,娴妃一字一句道:“宫里的女人都是狼,贪得无厌,而你,一味的防备,只会被吃掉!”

    阿浓后倾着身子站起来,浅浅一笑:“多谢娘娘提点。”

    此时,娴妃也直起了身子,转身英气的笑着。众人的目光再次被她吸引过来,更有甚者还咬着耳朵小声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