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政府应该马上派出援军,支援征台军的作战!”山县有朋马上回答道。

    “不!帝国政府应该马上撤回征台军!”大久保利通听到山县有朋的回答,立刻表示了反对,“并且马上和清国政府展开谈判!结束这一次的行动!”

    “结束这一次的行动?”山县有朋怒瞪着大久保利通,“你竟然要放弃帝国将士辛辛苦苦开拓的疆土?”

    “我还没有看到征台军取得开疆拓土的任何成果。”大久保利通沉声说道,“但到现在为止,帝国政府已经为征台军的行动支付了巨额的军费!这将对帝国的财政产生巨大的负担!而且现在战争有升级的可能,清**队很可能已经介入!你难道要将帝国拖入同清国全面战争的深渊吗?”

    “我早就说过,这种情况不会出现!清国正在西北地区进行一场战争,而且很可能会和俄国发生冲突,腐朽昏庸的清国政府是不敢同帝国开战的!这是帝国开疆拓土的大好机会!”山县有朋大声的说道,“只要帝国政府给征台军以足够的支持,胜利就一定会属于帝国!”

    “可现在各方面消息都已经证明,征台军的行动已经失败了!”大久保利通被山县有朋的话激怒了,大声的说道,“你想要把帝国忠勇将士们的宝贵生命,全都葬送在台湾的丛林中吗?”

    “现在不支援征台军,才会让帝国将士陷入绝境!”山县有朋答道。

    “山县卿,你认为现在应该继续派出援兵,是吗?”明治天皇看着山县有朋,问道。

    “正是!陛下!”山县有朋听到天皇的询问,有些急切的说道,“征台军的人数太少,恐怕难以完成征服整个台湾岛番民的任务,应该继续派出支援部队才对!”

    “山县君。帝国海军为了支援征台军,可是已经全部出动了!”大隈重信忍不住起身说道,“帝国陆军也已经出动了近七分之一,你难道想让帝**队全都开到台湾去吗?”

    “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山县有朋面对大久保利通和大隈重信的联合质问,仍然丝毫不肯让步。

    “好了!二卿不必相争!”

    明治天皇说着,将目光转向了大久保利通,“大久保卿。你的意见是什么?”

    “陛下,臣以为,现在是时候和清国政府进行和谈的时候了。”大久保利通说道,“趁这场战争还没有扩大,及时和清国政府达成谅解,撤回征台军。平息事态,显示我国的和平诚意。”

    “陛下!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同清国政府言和!”山县有朋急了,没等大久保利通说完,便大叫起来。

    “那山县君的意思,是坚决想要和清国开战了?”伊藤博文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大声的质问道。

    “我没有说想要和清国开战!我们并没有侵犯清国的边界!台湾番地并不属于清国。这是事实!再说清国政府以前曾同意帝国对台湾生番的征讨行动!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同帝国开战!”山县有朋道,“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同清国开战,就放弃唾手可得的疆土!”

    “台湾一直是清国的领土,这是全世界都承认的!不是一些文字游戏和外交辞令的圈套就可以改变的!”伊藤博文厉声说道,“即便如此,可清国政府如果现在不承认你的说法,或者说他们了解了真相之后,后悔了。打算派出军队保卫台湾的土地,山县君,你认为,帝**队有实力和清国进行一场全面战争吗?”

    “怎么没有这个实力?你不要小看帝国的改革成果和帝**队忠勇将士的战力!”山县有朋听到伊藤博文竟然质疑起日本军队的战斗力来,更是怒火上冲,大声吼道,“面对清国那些还停留在中世纪的腐朽军队。帝国陆军将士完全能够做到以一当十!十几年前,英国和法国只凭借几千人的部队,就打进了北京城!同样的事情,现在帝国陆军也一样完全能够做到!”

    “可现在的清国。不是十几年前的清国!”伊藤博文怒道。

    “现在的日本,也不是十几年前的日本!”山县有朋亦怒道。

    “山县君!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和清国开战?是不是?”伊藤博文死死的盯着山县有朋,大声喝问道。

    山县有朋的额头暴起了青筋,“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山县君!”伊藤博文仍然紧盯着他。

    “不是!”山县有朋的脸色由红转白,他大声的回答了一句,但底气明显不如刚才足了。

    山县有朋的表情变化伊藤博文立时尽收眼底,他冷笑了一声,刚要继续揭穿山县有朋的假话,山县有朋似乎觉察出了他的用心,竟然大喝一声,将腰间的武士刀拔了出来,直指向了伊藤博文。

    “你竟敢用这样的话来污蔑我!我要和你决斗!”山县有朋冲着伊藤博文大吼起来,他急于找回刚才丢失的场子,竟然用刀尖直指着伊藤博文的脸。

    看到山县有朋竟然拔出刀来要砍伊藤博文,刚才还在和山县有朋争论的大久保利通和大隈重信全都脸现畏缩之意。

    面对明晃晃的刀尖,伊藤博文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他皱了皱眉,冷笑着看着山县有朋:“决斗?可以!但不是在这里!”

    山县有朋突然感觉到了天皇望向自己的那凌厉的目光,他意识到了麻烦,立刻趁着维持会场秩序的侍卫官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麻利的将刀插回了刀鞘。

    伊藤博文也感觉到了天皇的目光,转过头望向天皇,看到天皇面沉如水,却并没有立刻出声斥责山县有朋,心中一时倍感欣慰,冲淡了山县有朋。

    他知道,以天皇的聪明睿智,是会明白一切的!

    而天皇没有追究山县有朋御前拔刀的失仪之罪,给这位军界大佬留了颜面。也表明天皇已经变得成熟了!

    “伊藤卿,你的意思呢?”天皇向伊藤博文问道。

    “臣赞同大久保君的意见。”伊藤博文说道,“现在帝国哪怕是有支援征台军的计划,也已经无从实施了。因为帝国海军现在已经没有军舰能够给陆军护航,如果运兵船队在中途遭到清**舰的袭击,只能遭受白白的损失。现实的情况,已然不允许我们言战了。”

    “我们缺少军舰。可以向米国购买!米国支持帝国开拓台湾,这一次的行动中,就有米**舰参与!帝国完全可以借用米国的力量!”山县有朋再次大叫起来,“臣恳请陛下,不要听信误传!放弃已经到手的胜利!”

    听到山县有朋的这句话,明治天皇的脸上又现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米国是不会为了帝国而和清国开战的!”伊藤博文沉声道。“如果现在想要采取军事方面的行动的话,是应该赶紧布置日本本土的防卫!”

    “伊藤君说的非常对,帝国应该尽快和清国开始和平谈判,而在谈判期间,应该尽量加强本土的防卫。”大隈重信支持了伊藤博文的意见。

    “此时言和,乃是国贼!必为天下所不容!”山县有朋看到刚才有些畏惧退缩的大隈重信又冒出头来,心头火起。大声的斥责道。

    听到山县有朋的话,大久保利通和大隈重信一时为之气结,而伊藤博文则冷冷地看着山县有朋,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山县卿这是在说朕是国贼么?”明治天皇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令山县有朋打了一个哆嗦。

    “臣……不敢!”山县有朋低下了头,满面羞愧之色的说道。

    看到明治天皇一句话将山县有朋杵在了那里,伊藤博文一时心中痛快之极。

    对于一直飞扬跋扈的山县有朋来说。今天碰到的,可是少有的挫折!

    “朕意已决,大久保卿,大隈卿,伊藤卿,关于和清国和谈一事,你们要尽快拿出建议来实施。相关进展,要详细报于朕知道。”明治天皇说道。

    “嗨咿!”大久保利通等三人齐齐答道。

    “为防止意外情况出现,军事上也要做好准备。”明治天皇对伊藤博文说道,“全力加强本土的防卫工作。这是非常重要的事,请伊藤卿和太政大臣商议办理吧!”

    本来坐在那里看热闹的三条实美突然听到天皇提到了自己,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应道:“嗨咿!”

    听到关于军事方面的安排,天皇竟然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山县有朋的脸一时间涨成了猪肝色。

    “山县卿负责兵事太久,过于劳累,这段时间就不要再操劳了!在家里安心的休息吧!”明治天皇看了山县有朋一眼,平静地说道。

    听到天皇对自己说的话,山县有朋大吃一惊,没等他反应过来,天皇说道:“朕累了,散会吧!”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大厅。

    侍卫官高声宣布散会,文武大臣纷纷起身离座,恭送天皇的身影消失后,陆续离开了大厅,只剩下山县有朋一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侍卫官接连催促,在迈着沉重的步履,离开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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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忠公集:复李雨亭制军》:

    “仲复前探禀,东洋备兵六万,如台事决裂,分扰金陵、津沽。顷接其探禀又云,分犯江、浙。似皆恫吓之语、无根之谈。来自兵家好声西击东,日情诡秘尤甚,岂能预定所向?亦岂数千里外所得闻知?柳原过津到京后,议论总以番地非中国管辖,并未敢冒犯中国。谓调兵援台,尚近情理,若径犯各口,先须与西洋议定,乃可任意乱窜。日意格致幼丹书,请总署与英、法、日各使会议,如开兵衅,不准扰通商口岸。西使谅必尽力。”

    “顷日本欲遣内务卿大久保者,由沪赴京。其人久历西洋,专为台事而来,或可遂有成说。无论其如何行径,自应先事设防。但不可稍露张皇之迹。闻南中谣惑纷纷,尚赖我公与振轩从容镇静,以定众志。宋成、高万均系宿将。而于洋器素未究心,零星分招,各不相下,亦恐未能临敌。尊虑乏统将一语,极为中肯。涤师与弟治军十余年,皆先选统将,而后募营。其营哨须由统将自择。呼应较灵,未知尊意果何所属?若请鲍春翁统率,则营将未必尽如意,而春翁亦未必肯小就也。”

    “至宝山、吴淞虽系苏、松门户,先须取道上海。鄙人敢保上海无事。苏、常必欲办防,似江阴口最要。福山、刘河等处次之。初六曾详复振轩,未知果见纳否?苏、松腹地,无一处可屯扎二十营者。骤调全军南去,未免骇人听闻。弟已饬吴宏洛五营,先行过江,交振轩调遣,余俟子务到济后。再议进止。计该军除吴宏洛五营外,仅步队十二营,无论援助何处,尚可自当一路。若再分拆,两无裨益。目下局势未定,尤不可专下呆着,致多滞碍。津沽兵力亦非甚足,有台而炮位甚缺。明知不足当大敌,而不敢不强为镇静,亦尽其力所能为而已。所不能者,听之天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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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紫禁城,养心殿。

    “啪!”的一声,一个价值连城的珐琅彩瓷杯从同治皇帝瘦削苍白地手上飞出。撞在养心殿内的金砖地面上,顷刻间便化作了一堆一文不名的破碎瓷片,而养心殿内的一群太监宫女则被吓得人人呆若木鸡手脚发软,其中几个胆小两腿一软。便直接就跪了下去。

    坐在皇帝下首处绣龙瓷墩上的翁同龢立时将目光垂的更低,只见皇帝已经起身离了养心殿正中雍正帝御笔亲书的“中正仁和”匾下的御座。步伐急促地踱起步来,只听得驼色江绸衫下一双青缎凉里皂靴在金砖地上橐橐作响,已是全然把慈禧太后平日里最看重的守成持重的帝王风范丢到了九霄云外!

    “混账!混……账……”同治皇帝涨红了脸,连鼻息都激动得调息不匀,显然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处,“日本葺尔小国,胆敢炮轰厦门!视我天朝如无物一般!”

    “福建临近日本,海防重地,竟然一无布置,督臣巡抚都是干什么吃的!?”

    “林义哲不是上了折子,说全歼了日舰的吗?这厦门怎么又被轰了?”

    同治皇帝此时已经踱回了御案旁。他一眼就望见了摆放在预案上那由军机处眷抄过来地电文。不由得更觉愤懑,竟直接伸出手在御案上重重的拍了下去!

    “如此欺瞒,简直是无君无父!”同治大力的拍击着御案,兀自怒骂不止。“本朝立国二百多年来,何曾出过如此狂悖的官员?”见皇帝已经出离愤怒,养心殿内那几个还站着的太监宫女齐齐打了个寒颤,随即便如同被同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拉扯着一般,一起跪了下去。

    翁同龢眸中微微一亮,但眉宇间也添上了几分忧色——自同治元年奉旨在毓庆宫行走以来,他已经给眼前这个皇帝当了十二年的师傅,对皇帝的性情可说是知之甚深。

    早在皇帝还是个懵懂少年时,他便已知晓——皇帝虽然在太后面前一向都是个恭谨乖巧的百依百顺模样,但骨子却是个暴躁易怒的性子。虽然看上去文弱,但只要臣下还有内侍稍有忤逆,皇帝便会激动暴怒,早在皇帝亲政后的第一年,便有数名大臣向太后上奏称:“皇上天性,无人敢拦……”

    以皇帝这个雷霆雨露均无一定,暴烈地近乎乖戾的性子,见到林义哲如此肆意妄为,又怎能按捺得住?可此事,偏偏又透着一丝诡异……

    “翁师傅!”在一阵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发作之后,同治皇帝的情绪终于略微平复下来,而他的注意力也随即转向了仍呆坐在绣龙瓷墩上的翁同龢。

    听到皇帝的招呼,翁同龢便立即依“坐听立回”的规矩,自绣龙瓷墩上站了起来——虽然他是皇帝的授业恩师,但归根究底,他还只是眼前这个皇帝的臣子。

    “老臣在。”翁同龢神色恭谨的对着皇帝道。

    “翁师傅,“同治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伸手一指御案上的纸笔,对翁同龢道,“你现在就给朕拟旨意,发给林义哲,让他接旨后立刻上表自劾!”

    “皇上……”听到皇帝的吩咐,翁同龢眼中一黯,他没想到皇帝暴怒之下,竟然什么处分也没有说。

    “如此……只怕不妥……”

    “嗯?”同治皇帝将双手负在身后,向着翁同龢转过了身来,狐疑又闪着火光地眸子也随之盯向了翁同龢:“翁师傅此话怎讲?”

    翁同龢的念头转得飞快,此时已然明白了皇帝的心意,立刻恭声道,“回皇上!此事还需听听林义哲自己的说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ps: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