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见胜海舟之前,伊藤博文先去找过夏本武扬,请夏本武扬出山,但却被夏本武扬一口回绝了。*文学网*差不多和胜海舟看法一样,深通海军技术、指挥过著名的“阿波冲海战”的夏本武扬也认为这场战争毫无胜利的希望,只会给日本带来灾难,是以坚决的拒绝了伊藤博文的请求。

    当时夏本武扬的那句“今日之事,纵使东行先生复生,亦无能为力”的话,仍然在他的脑海之中回荡,挥之不去!

    虽然夏本武扬拒绝自己的理由,是“历史原因”(夏本武扬受幕府派遣到荷兰学习海军,学成归国恰好赶上戊辰战争爆发,他正担任幕府海军副总裁,1868年1月26日指挥幕府军舰在兵库海面炮击了萨摩藩的舰队。后讨幕军进入江户,他拒绝交出军舰,并率8艘军舰和部分陆军一路北上占领了北海道,1868年10月成立“虾夷共和国”并自任大总统。而在维新军攻打五稜郭、自己军队还剩几百人时,为避免无谓牺牲,他主动向维新军参谋黑田清隆请降。夏本武扬本以为死到临头,不料想其才能却被黑田清隆看好,不仅保住了性命,而且在坐了两年牢后被破格录用,成了明治政府的高官),但他这最后一句的结论,和胜海舟竟然是不谋而合!

    “事已至此,和清国的战争恐怕已然难以避免。海舟先生可有良策,补牢于亡羊么?”伊藤博文问道。

    “停止出兵。派船追回西乡兵团,撤回军队。向清国道歉,赔偿损失,方可挽回如此不利之局面。”胜海舟斩钉截铁的说道。

    听了胜海舟的话,伊藤博文又一次沉默了。

    明治天皇只不过下令暂缓出兵,西乡从道便公然抗命、大隈重信和大久保利通阳奉阴违,山县有朋暴跳如雷,若是自己提出如此屈辱的建议,只怕会被人当成投降的卖国贼。从此千夫所指,再也不能翻身了!

    象是知道伊藤博文会有如此的表现,胜海舟看着伊藤博文,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以伊藤君之胸怀。这‘清探’的污名,恐怕也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伊藤博文发出了一声粗重的喘息声,还是没有说话。

    伊藤博文似乎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而胜海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定定地望着桌面上刚刚画好的画出神。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异常压抑。

    过了许久,伊藤博文才回过神来。他向胜海舟鞠了一躬,用平和的声音说道:“海舟先生的教诲,我永记心中。但这一次,为了日本,我也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还望海舟先生理解我的苦衷。”

    “伊藤君,多保重。”胜海舟叹息着鞠身还礼。

    伊藤博文出了“吟雪居”。上了马车,胜海舟在门口目送着伊藤博文的马车离去之后,回身来到了桌前,看了看那张画着“咸临丸”号的画,轻轻的嘀咕了几声“咸临”(“咸临”一词取自《易经》,指君臣相互之间感情亲密之意)之后,突然将画稿揉成一团,扔进了故纸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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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忠公集:电稿》:“……昨奉钞示与美使英使议论节略,威使谓接巴夏礼信,日本兵船长期在长崎开行,忽又暂停,与上海探报略同。”

    “据称该国近又有兵船二只,载小队二百四十名,另有装物船两只,由长崎出洋,或驶往厦门一带,亦未可定等语。情词闪烁诡变,令人莫测。本日上海招商局总董唐景星由沪至津面称:是日接东洋电报,日本实已购定英商轮船二只,在长崎装兵,并托人在沪添购轮船,沪上洋人无赖者,多搭船往长崎投效。倘非征兵运饷急需,何至甘出重价多买旧船?其举动甚不安静。横滨新报亦有兴兵往高丽之说。然往高丽应由日本西北之对马岛济渡,不应由西南之长崎征发;盖长崎与台湾东面相对也。是其日前暂停发兵及改往高丽之说,或已闻知中国不准,故抑扬其词,声东击西,以懈我之备耳。计闽中得信后,当略布置,即日本兵船蓦至,该台湾镇道亦当设法阻止,以待省宪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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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紫禁城,养心殿。

    “我说倭人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出兵台湾,借口竟然是咱们大清给他们的!”慈禧太后狠狠的将李鹤年、文煜、沈葆桢、林义哲四人联名参劾毛昶熙、董恂二人妄言致日本侵台的折子扔到了大殿的青砖地面上。

    在这个折子当中,李鹤年沈葆桢等人奏称“日本兴兵犯如,皆由毛董二人妄言而起”,请朝廷严办此二人,以谢天下。慈禧看过了折子之后,这才知道日本入侵台湾的借口,竟然是毛昶熙和董恂的那句“问罪与否,听凭贵国办理”的话,不由得勃然大怒。

    随着“啪”的一声,阶下的群臣立刻跪了一地。

    恭亲王偷眼瞧了一眼慈禧太后,看到她一双凤目几乎喷出火来,心中暗叫不妙,赶紧又垂下了头。

    “好一个‘问罪与否,听凭贵国办理’!这样没脑子的话,竟然是堂堂总理衙门大臣所言,怪不得日本人瞧得我大清如无物!”慈禧猛地起身,离了宝座,走下了台阶,“毛昶熙!董恂!你们两个整天就是这么办事的?”

    听到慈禧太后动了真怒,毛昶熙和董恂知道闯下了大祸,一时间大惊失色。

    “你们两个如此胡言乱语,是何居心?!”慈禧太后怒道。

    “皇太后息怒!番民素来不服管束,以前便有杀害美国遇难船员之事,美国人曾派陆队征讨,未能成功。盖番地险峻,进出不易,是以臣等……臣等估摸着,美国人都在番民那里碰了钉子,倭人要去征讨,定然也讨不了好,是以才有此言,不想倭人狡诈,竟然以此为借口,妄自兴兵来犯……”

    毛昶熙话没说完,便被慈禧太后厉声喝断。

    “住口!你还敢强辩!台湾番地难道就不是大清的江山了?番民难道不是我大清的臣民?用得着倭人来教训?自打倭人吞并琉球,这天下的人都知道,倭人的狼子野心,你们还说这样的引狼入室的话,是嫌这大清的江山太大了,我们姐妹不够败家吗?”

    听到慈禧太后最后的这句话,坐在宝座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慈安太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可能是因为愤怒已极和骂得久了的关系,慈禧太后感到胸腹间一阵气闷,身子竟然晃了晃,同治皇帝见状大惊,赶紧离了宝座,抢在年迈动作已然不太灵便刘诚印之前,扶住了慈禧太后的胳膊。

    “皇额娘息怒!身子要紧!”同治皇帝第一次看到慈禧太后当着群臣的面气成这样,他怒瞪了一眼跪在地上已然魂不附体的毛昶熙和董恂,扶着慈禧太后回到了宝座之上。

    同样跪在那里的翁同龢悄悄抬了抬眼角,看到同治皇帝恨不得上去踹毛董二人两脚的表情,心中暗暗为毛董二人担心起来。

    “议政王大臣何在?”慈安太后的声音突然响起,恭亲王猛然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出班应道,“臣在。”

    此时的恭亲王,也在心里把毛董二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在林义哲来密函提醒之后,恭亲王便知道毛董二人的这句没脑子的话要出大麻烦,是以他在和文祥商量了一下之后,为了维护总理衙门的声誉起见,将此事压下未报。但让恭亲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日本驻福州领事馆在回复李鹤年的照会时,竟然把这句话当成日本出兵台湾“讨番”的理由给写了进去!李鹤年看后当即大怒,立刻联合福州将军文煜、船政大臣沈葆桢和福建巡抚林义哲(属于“被联名”)联名上奏,参劾毛董二人。这份折子一上,不但同治皇帝极为震怒,两宫皇太后也是大怒,于是才有了今天的朝会。

    恭亲王忐忑不安的跪伏于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他已经听出来了,连一向好脾气的慈安太后,这一次也是动了真怒。

    “议政王大臣,虽说我大清向来待臣工仁厚,无杀士大夫之刀,但这一回,‘刑不上大夫’这规矩,只怕得改改了。”慈安太后的口气冷得似乎要掉出冰渣来,令恭亲王又是一个激灵。

    “如若不然,都照着这么胡言乱语下去,大清有多少个台湾够他们败的?!”慈安太后的声音突然转厉,显然刚才慈禧最后的那一句话把她刺激得不轻。

    自从“两宫垂帘,亲王柄政”的体制确立之后,士林和民间的非议之声一直不断。对于“女主当国”,中国传统士大夫们一直是相当忌讳的,甚至有些胆大的无聊士子背地里称慈安和慈禧是“败家老娘们”,是以“败家”这个词,最为她们姐妹所恨。

    “先把他们两个下了大牢!”慈禧太后厉声道,“待到此事平息,再做区处!”(未完待续。)

    ps:一只乌龟驮着一口猪过河,猪抱怨说:你说你收那么贵的过河费,坐着却一点也不舒服。乌龟说:我不是一直在调整嘛!猪说:你每次调整都是我在呛水,还不如不调整……乌龟说:现在到深水区了,你最好抓稳!说着乌龟便要沉了下去,猪大叫:饶命啊!您别再调整了,要再加什么费就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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