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外臣罔上行私,朋比为奸者多有,相沿成习,贪墨中饱。.林义哲与李鸿章之所以敢为此者,盖以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皇上冲龄践祚,大政未及亲裁,所以淆惑圣聪,其心不可问矣。臣伏请皇太后皇上赫然震怒,明降谕旨,彻查此事,将林义哲、李鸿章贪墨欺罔之罪,予以重惩,并饬部臣秉公严讯,按律定拟,不得稍有轻纵。使外臣知所恐惧,以振朝廷纲纪……”

    慈禧太后看完了奏折,两条眉头已然拧成了两个黑疙瘩。她合上了奏折,微微抬了抬手,“刘诚印,把折子给皇上送过去。”

    刘诚印应了一声,快步上前,躬身双手接过奏折,送到了同治皇帝面前。

    同治皇帝心里一激灵,赶紧放下了手中其它的折子,将这本奏折接了过来。

    “皇上看一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置?”慈禧太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金指套,神态又恢复了平和从容。

    同治皇帝仔细地将这本翰林院编修贺子桓参劾林义哲李鸿章勾结贪墨事的奏折看了一遍,想了半天,仍是没敢说出什么,而是将折子递给了老师翁同龢。

    “皇帝马上就要大政亲裁了,这点事情,都拿不出个主意,还要问别人么?”慈禧太后抬头瞥了一眼同治皇帝,说了一句。

    慈禧太后的语气虽然很是平缓温和,但同治皇帝听来,还是如雷贯耳,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儿子以为,这事应当著令工部户部详查船政帐目,如确有贪墨事,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如若查无此事,则当严惩构陷之人,否则开了这个头,外臣便无人敢任事了。”同治皇帝想了一想,答道。

    “皇帝说的好。”慈禧太后赞赏地点了点头,“翁师傅以为呢?”

    翁同龢正为同治皇帝的最后一句话吃惊不已,听到慈禧太后这么一问,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引来另外几位帝师惊讶的目光注视。

    “翁师傅觉得如此妥当么?”慈禧太后见翁同龢没有作答,又问了一句。

    翁同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下意识的顺着皇帝的意思说道:“皇上如此处置,甚是妥当,只是……”

    没等他这个“只是”后面的话说出来。便被慈禧太后一句话给打断了:“这事儿就按皇帝说的办吧。”

    “儿子遵旨。”同治皇帝恭声道,浑然没有注意到翁同龢那惊愕的目光。

    慈禧太后又大致了翻了下剩下的折子,在发现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之后,便让刘诚印将折子全都送到了同治皇帝桌前。

    “我身子倦了,先去歇了。”慈禧太后起身道,“皇帝今儿个就辛苦些吧!”

    “儿子恭送皇额娘。”同治皇帝赶忙应声行礼道。

    目送着慈禧太后在刘诚印的搀扶下消失在大殿门口,翁同龢这才对同治皇帝道:“皇上。方才那件事……”

    “怎么?翁师傅以为不妥?”同治皇帝有些不满地问道。

    “六道十三科纠弹纲纪,风闻上奏,本是份内之事,即便稍有错失。似不宜重责……”翁同龢提醒同治皇帝道,“若谴责过重,言官不敢言事,恐会令言路闭塞啊!”

    “那就让吏部和都察院也一块儿查!若是有错。让他们定如何处置好了!”同治皇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就这么定了!”

    “是。”翁同龢想想既然是都察院也参和进来了。断不会为难自己人,心下略定,便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同治皇帝随后的一句自言自语却令翁同龢又是大吃一惊。

    “哼!他们这帮人就是瞅着林义哲不顺眼,总想找他的毛病!若是查无此事,他们可就有的苦头吃了!”

    翁同龢听出了同治皇帝话里明显带有偏向林义哲一边儿的意思,惊愣不已。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同治皇帝怎么会突然向着林义哲说起话来。

    而翁同龢并不会想到,仅仅在几天之后,事态的发展便出乎了他的意料。

    什刹后海,恭王府。

    一间暖阁里,二人正在对奕。

    恭亲王和文祥对坐在雕花紫檀木棋枰前,将一粒粒黑白分明的棋子点在棋盘之上,玛瑙制成的棋子不时的敲击着棋盘的表面,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

    恭亲王奕忻面沉如水,专注的看着棋盘,执起一子,久久不落。

    对面的文祥轻笑道:“王爷,您这是……”

    恭亲王苦笑了一声,将一枚黑色的围棋子儿放进了棋罐:“没心思下棋啊!”他按着自己滚烫的脑门,仰头靠在椅子上面。身后的两名侍女就走了过去,轻轻的帮着按着他的额头。

    “王爷心忧何事?”文祥笑问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些个腐儒书生会来这么一手!”恭亲王叹道,“也难怪李少荃这么心急。”

    就在昨天,他已经得知,工部、户部、吏部和都察院已经就贺子桓上的折子开始查起林义哲的船政帐目来。

    “王爷可是心忧林义哲船政那里真的有什么贪墨之事?”文祥问道。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这船政的价目,他上报得都清清楚楚,有案可查。再说了,船政这些年经费一直不足,他就是想贪墨,也得有油水可捞才是。”恭亲王道,“我是担心,他从此以后,更不见容于士林,这日日弹,夜夜劾的,还做不做事儿了?”

    文祥静静的捻着棋子儿,一双深陷的眼睛却放出光来:“只怕未必……”

    “文中堂这话怎么说?”恭亲王问道。

    “有皇太后帮他挡着,他自会平安无事!”文祥笑了笑,说道。

    “可我瞧皇上这严查的阵仗,应该是得了皇太后的旨啊!”恭亲王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忧虑,“可没见着皇太后有护着他的意思啊!”

    “雷声越大,雨点儿越小。皇上摆出这等阵仗,恰恰说明了皇上也有意思想要保他!这阵仗,是用来堵那班清流的嘴的!”文祥笑道,“您就瞧着吧!到时候会有好戏看的!”

    “但愿如你所言,不过,我也得准备准备,防着一旦有什么差池,帮他说两句。”恭亲王道,“我已让军机处发文给他。就新造诸舰事宜,说明详情。这几日想是该有文来了。”

    “王爷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文祥听到恭亲王竟然留起了后手,不由得大笑起来,“此事我愿和王爷赌上一局,王爷可愿意否?”

    “赌便赌了!”恭亲王笑道。“你这分明是惦记我那把壶,那我便用它来和你赌上一赌!”

    七日后,紫禁城,养心殿。

    “皇帝,上次的那个事儿,查得如何了?”慈禧太后看了同治皇帝和军机处及六部尚书等几位重臣一眼,问道。

    “回皇额娘的话。经工部和户部查实回报,船政所造之船,帐目清楚,无有虚报贪墨之情。”同治皇帝答道。“儿子还着查问外国船厂,做了比对,同类船型,船政所造之船价格尚较外国为廉。”

    “那贺子桓折子里说的。新造的快船价格较之前所造之船昂贵,却是为何?”慈禧太后问道。

    同治皇帝听了母亲的问话。一颗心习惯性的悬了起来,但这件事毕竟他心里有底,是以仍然有条不紊地答道:“儿子着议政王大臣专函询问船政,后造快船价格较前船为昂,是因为后造船用的是新式之蒸汽轮机。”

    “噢?用这新机器,有什么好处吗?”慈禧太后不动声色的又问了一句。

    这下同治皇帝有些傻眼了,他求助似的看了恭亲王一眼,恭亲王会意,微咳了一声,说道:“禀皇太后,此等新造之快船,所用者为二千四百匹马力之新式蒸汽轮机,较前造船之一千七百匹马力轮机,汽力更足,是以船行更速,最快可达十六节半。是以船价较前三艘为昂,而船政经费不足,林义哲遂有北洋每船贴补船价银八万两正之请。合其总价,比之外造轮船,实是廉价许多。”

    “那便是说,张玉藻贺子桓二人所参之情不实了?”慈禧太后的嗓门习惯性的高了起来。

    同治皇帝看了署理吏部尚书的吏部左侍郎毛昶熙(一眼,此时毛昶熙低着头,根本不应声。

    “正是。”同治皇帝有些恼火,便自己回答道,“如此妄劾大臣,议阻国事,需当严惩!”

    看到皇帝竟然如此表现,翁同龢吃惊不小。

    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意见,他早已经借着给皇帝上课的时候,在他的耳边吹过风了,但皇帝竟然仍是说要严惩!

    更让他吃惊的,是坐在慈禧太后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慈安太后突然发话了。

    “皇帝说的是,如果不加惩治,以后若是人人都敢妄劾大臣,那中外臣工便不敢放手办事了。”

    慈安太后的声音不大,但话一出口,大殿之中的一干重臣竟然无人敢再说一句!

    “船政和北洋海防皆是国之重务,需得有安心办事的人。不可因一言而误国家大计。”慈安太后又道。

    “儿子领旨。”同治皇帝恭声道。

    “臣领旨。”恭亲王也随后应道。

    ps:  武都头喝道:“如何勾引我家嫂嫂,如实招来!”西门庆向上道:“禀知县相公:我深刻认识到缺斤少两是缺德行为,我一定用我的影响力,呼吁诚心经营,为此次整顿市场秩序做出贡献。”知县颔首:“态度很好,可免几日牢狱!”武松惊道:“太爷,跑题儿了吧?”太爷道:“跑尼玛屁题儿,咱要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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