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听了,不想还有这样一说。因问:“可是叫我们去养猪种菜?”

    那牢头听了,就道:“正是!想我也晦气。若是看着那些平头百姓,想那些与他们也不难。我一个兄弟在另一处牢房,油水就比我多多了。你们这些官老爷只管读书喝酒,与这些也不懂。算了,就当我白说。”

    那贾政听了,就站了起来,笑道:“小哥,不会也可也一试。读书这么难,与我也不算是事。那养猪种菜的又算得什么?小哥且让我试上三天。不行,我依旧回来。”

    那牢头一听,想了一想,果然点头:“好。这个也可一试。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行,自有人顶。究竟我这里,那养猪的可是肥缺!多少人求我也求不来的!”因又告诉贾政,之前那个亲王大将军的,关押了在这里,养的黑猪是一等一的好。如今那头黑猪还在,因到底是被亲王伺候过的,所以在猪栏里,就数它脾气最大。当然,那头黑猪是公猪,因要他配种,也就没舍得杀它。

    那史鼎听了,便在一边,对着贾政遥遥叹道:“表弟果然知变通!”

    贾政听了,就叹:“不然,又能怎样?如今在这里,不死不活的。因不做事,晚上也睡不着。老鼠蚊虫地来袭,更是难熬。想白天干了活了,累了。晚上横竖一躺,也就睡着了。如此就可再混过一天。”

    那史鼎听了,就叹:“各人脾性不同。我是宁愿在这里呆着,横竖也不去那猪栏。士可杀,不可辱。”

    那贾政听了,也叹:“何必呢!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因又在心里思怔:都关押了这些天了,那大理寺也丝毫不提会审一事。这样长时间地耗着,皇上心里究竟是怎么个打算?

    话说卫若兰之母提出了解约,那卫若兰随水溶身在伊犁,却是丝毫不知。回疆战事吃紧,经历黑山等战役,霍集占渐觉力不从心,又往西逃之意。这霍集占姬妾虽多,但并无子嗣。姬妾虽多,但唯一宠爱一名体散异香的准噶尔部女子。岛台协血。

    水溶坐于账中,问卫若兰:“兆惠将军还未领军回城?”

    卫若兰听了,摇头道:“还未返城。大概还在清查回部各城户口一事。”

    水溶听了,也就点了点头,说道:“战事一过,还需发展经济。广辟屯田、治水灌溉。颁行制钱的一概都要。”

    卫若兰听了,就笑:“何尝不是呢?”

    水溶就道:“回部也是通往西部的重要贸易路线。我看那叶尔羌的羊毛,就和中原的不一样,质地果然好。只是,有一样东西,务必是不能从这里流入中原的。”说到这里,水溶又紧锁了眉头。

    卫若兰听了,就道:“王爷,是什么呢?”

    水溶就叹:“我听人说,那西洋人途径叶尔羌,除了贩卖丝绸瓷器和茶叶外,也顺途兜售鸦片。想那鸦片用与片刻的止疼,也是好的。但时间长了,这生病的人会依赖鸦片的药性。这就不好了。我还听说,有一户人家,为了能买到鸦片,家财耗尽子女都卖了人,也要吸上一口的。”

    卫若兰听了,就笑:“咱们这里是天朝。那西洋人大概也不敢那样放肆。那真真国的国王不是每年还遣使者来进贡?”

    水溶听了,就正色道:“当然还是预防为妥的好。不然,以后总是极大的麻烦。”

    那卫若兰听了,就道:“是。属下会着人去一一排查。凡有携带鸦片者入城者——”卫若兰话还未说话,那水溶就道:“你好生去查就行。”因见天色渐黑,就对了他笑道:“你可知,伊犁晚上的月亮极大极圆的。和中原是一点不同的。坐在那峭壁上,真觉伸手便能触到。”

    那卫若兰听了,就笑:“可是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感?”

    水溶听了,就摇头一笑道:“我说的是晚上。”

    卫若兰听了,就点头一笑:“那咱们用过了晚饭,我便随了王爷出去看月。”

    水溶就道:“看月需心静。帐营附近是不行的,总需要去一个较远的地方,最好是不见人的。”

    卫若兰听了,就笑:“却是要这样。只是王爷这样,可是思念起金陵来了?想咱们在这里,也有一二月了。”

    水溶就叹:“我们在边关,日日有事。因而不觉得时间快。只怕她们在金陵,却是度日如年。”

    卫若兰听了,也叹:“我也盼着战事早点结束,咱们能早点回去。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深闺梦里人。这几仗打下了,那深闺之中,又有许多人一生也盼不到良人回来了!”因又深深一叹。

    水溶听了,也就点了头道:“战事残酷。听你一说,心更是沉重。待兆惠回了,我要再和他细细商议,务必使战事早点结束。咱们就可班师回朝。”

    帐中兵士送上饭菜,水溶就和了卫若兰,于案上痛饮了一杯。天色已黑,二人就牵了马,出了帐营,徐徐往走。水溶说道:“咱们也不必走远,我看还是在这附近好了。”

    卫若兰就道:“这又是为何?”

    水溶就道:“去远了,总是不好。况我是主帅。我总是不能太专由了。”

    卫若兰听了,就道:“王爷细致。”

    水溶手中握着笛子,将笛子下系着的穗子看了一看,就笑:“每当我为战事心忧,夜不能寐,看着这玉笛,果然心情就好了一些。人常说睹物能思人,我且说睹物亦能慰人。”

    卫若兰听了,点头一叹:“我羡慕王爷。到底那云姑娘与我只是媒妁之言。论感情自不及林姑娘待王爷那般深沉!”

    水溶听了,就摇头道:“那也不一定。”二人说着,不知不觉就出了军营数里远。水溶抬头看月,就叹:“果然好看。想李白赋诗说写之月,大概就是这样的皎洁阔大。”

    卫若兰听了,想了一想,也道:“想那李白也出生那西北方的碎叶河上,这样的皓月,小时应该经常见到。”因又在心里,将李白的诗,一概又默念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