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凤听了,便问他:“你果真不想?”

    贾琏就笑:“真正我有法子了,还来找你?你本是我的智多星。我以后还要靠你的。”

    熙凤听了,心里满意,就道:“你不想保,我心里却有一人。”

    贾琏听了,就问:“谁?难道还是宝玉?亦或是薛蟠?”

    熙凤就笑道:“当然不是。一个太嫩了,少不得将事给办砸了。另一个太蠢笨了,去了根本不起作用。”

    贾琏就笑:“到底是谁?我这心里,都快被你挠起来了。过会子,你无事了,咱们就将门关了。”

    熙凤听了,就伸手捶了她一拳,笑道:“你作死啊!现在才是白天!一时人来人往的,也不怕人听见?”

    贾琏就笑:“有什么?我才回来,有多日没做了?”

    熙凤就道:“你正经些吧。我心里的确有一人。此人来了,料想那柳湘莲不得不答应。”

    贾琏就道:“可和咱们府里有渊源?是亲戚还是故人?”

    熙凤就笑:“有,怎么没有。此人虽然位高权重,但也是你的妹夫。”

    贾琏听了,就诧异:“妹夫?迎丫头也还未许配人家!也不知老爷的眼光怎样。老太太的意思只是等宝玉订下来了,再给迎丫头说人家。真正是姐弟两个倒了个了。”

    熙凤就叹:“这样也好。反正迎丫头这样温吞,嫁了人也是受欺负,还不如晚嫁人的好。那讲理的人家自是另一番说法了。”

    贾琏就道:“不过那探丫头还小,惜春更是没成人,我哪里还有什么妹夫?”

    熙凤就笑:“你怎么忘了林妹妹了!难道她不是你正经表妹?北静王可不算你的妹夫?”

    贾琏就笑:“是。我怎么竟忘了?出去人家见了我,和我寒暄,我都道我尊贵之极。又是国舅爷,又是王爷的至亲!皇亲国戚的我占全了!”想想却又叹:“这些俱是表面风光,他们哪里知道这里头的苦呢?”

    熙凤就道:“先别叫苦。承贵冠者,必受其重。你想要风光,就需吃得这里头的苦!只是我说的这个人,你觉得妥当不妥当?”

    贾琏伸手,就在熙凤脸上轻抚了下,笑道:“妥当。果然极妥当。”

    熙凤就笑:“过会子,你备些礼物,亲去王府一下。”想想又叹:“却不知,这珍大嫂子的两个妹子,性情是这样迥异的两个人!”

    这厢薛姨妈进了蘅芜苑,母女两个十分欢喜。宝钗张罗了酒席,因叫小丫头一个一个地园里园外地去请。王夫人过来了。黛玉和湘云合计了一下,也过去了。迎春等也都备了礼物,送过去了。唯独宝玉不去。王夫人纳罕,亲自到了怡红院。一众丫头婆子见太太来了,黑压压地俱跪了在地上。王夫人叫她们起来。自己单拉了宝玉的手,去他屋子里说话。

    “你姨妈的生日,你怎好不去?你若不去,想必她心里必定生嫌隙。”王夫人劝道。

    宝玉就叹:“想太太是懂我的心的。我虽年纪不大,可事事俱不愿委屈自己。若你们在一处,又要说起那没意思的话来。因此我心里烦闷,还不如不去的好。”

    王夫人听了,就在绣墩上坐了,笑问他:“你倒记着这些。放心,回头你跟了我去,我嘱咐她们几下。如何?”

    宝玉就道:“太太且别难为我。我并不单姨妈的生日不去,上回大老爷的生日,我也没去。这天也惹了,来来去去的,又要换衣裳。我不去,姨妈也未必着恼。有她们姐妹几个热闹着,也就够了!”

    袭人在外屋伺候着,听到宝玉这样说,倒是不禁从外屋进来,劝宝玉道:“二爷,姨太太比不得大老爷。宝姑娘那里又近,都在园子里。你这不去,姨太太定然思量!二爷若是怕热,我就立在一边给二爷扇扇子!”

    王夫人听了袭人之言,便道:“袭人,你先出去吧。我们娘儿俩的事。你别掺和。”

    袭人一听,就垂首道:“是!”

    到了外屋,晴雯见了她,知她马屁拍到马脚上去了。若是以前,定会大大嘲笑她一番。不过今次,晴雯却拉了她的手,悄悄说道:“走吧。你没看太太看起来不高兴?”

    袭人这样被她一拉,心里就有些疑惑,因道:“你这也太好心了吧!”

    晴雯就笑:“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似的?”

    那厢,王夫人又道:“你若不来,我估摸着你姨妈会亲自来请你!”

    宝玉就叹:“真正她那里我不喜欢去!”

    王夫人就哄他:“不过吃口酒,吃几口菜,你依旧再回来。去见一下,她那里也就心安了!”

    宝玉听了,便垂头丧气道:“也罢。”坑岁东号。

    王夫人看时辰不早了,又对宝玉道:“你也不必换衣裳了。你这身看着喜气。”就一手拉着宝玉,出了怡红院了。底下的丫头婆子们又是黑压压地跪着送王夫人出去。

    王夫人走了,那晴雯就笑:“真正太太也是白念经了。念了这么年的经,弄得底下的人,还是这么惧她!”她一人说着,却不妨袭人又过了来,听见晴雯自言自语的,就问:“一个人说什么呢?”

    晴雯就道:“不说什么。不过心情好,唱唱小曲儿。”

    袭人就道:“也是。自打你从潇湘馆回了来,真像变了个人似的。除了生病卧在床上,每日里不是唱歌,就是讲笑话儿。除了你这张脸不变,真正就似两个人。”

    那晴雯听了,偏偏又道:“你说错了。之前的我,和现在的我,的确是两个人。”

    袭人听了这话,反而唬怔住了。愣道:“你果然会开玩笑。”一径说,一径就下了廊子找麝月取花盆去去了。

    且说,贾琏听了熙凤之言,赶紧备了礼物,亲去了北静王府。贾琏来得凑巧,刚好水溶也办完了事,从宫里出来,因此就在王府正门前遇上了。

    水溶便下了马,上前笑道:“好巧!不知琏兄所来何事?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