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贾琏处,宝玉依旧长吁短叹的。

    贾琏就笑:“何必如此?依我看也未现行。”说着,叫平儿进来给宝玉奉茶。

    宝玉就道:“娘娘的旨意,谁敢不允?”

    贾琏沉吟了会子,就道:“你低估了老太太了。昨儿个你二嫂子还说,待去了清虚观,就可知老太太的手段了!”

    宝玉一听这话,初时不解其意,后方露喜色。

    贾琏好了奇,收起一把古扇,问他:“宝兄弟,既你无意薛家姑娘,那么这心里就是林妹妹了?”

    宝玉一听,怔了下,方缓缓摇了头。

    贾琏就叹:“你呀!既然两边都无形迹,何不另想他法?依我看,老太太娘家的史大姑娘,看着倒还不错!咦?怎无人想到这上去?”贾琏遂开起玩笑。

    宝玉在贾琏屋里坐了一回。见他素帽简衣,也笑问他:“人人都道琏二爷风流倜傥,怎么这会子尽窝在在家里?不出去四处走动了?”

    贾琏听了,便正襟危坐道:“心里有事,并不想出去。即便出去了,也无甚意思。”

    宝玉待要细问,外面却来了薛蟠的一个近身小厮,薛蟠打听到宝玉今儿在贾琏这里,因邀他们过去自己屋里喝酒。

    贾琏淡回:“不去了。告诉薛大爷,说过会子你二奶奶就回了。繁事多着呢!”

    宝玉就道:“二哥哥不去,我且去喝上几杯!权当解闷!”宝玉说完了这话,就随薛蟠的小厮去了。

    三日一过,果然贾母带了府里的姑娘奶奶们,并那些姑娘奶奶们的丫头,坐了满满一街的车,浩浩荡荡,逶迤了一路,前往清虚观。

    动身那日,贾母发现不见王夫人。因派人来请,王夫人托人来回,说是身上不好,再则预备着元春处还有人放话说来。那时府里没了人,自是不成体统。

    薛姨妈在旁笑道:“既是老太太高兴,太太何不也跟了去?且听她说些什么?”

    王夫人就懒懒道:“老太太倒还是那么高兴!她那样一个精明人,难道还瞧不出娘娘的用意?我看,也是白忙活,可怜了凤丫头忙里忙外的。”言下之意,颇有点儿冷嘲热讽。

    薛姨妈就道:“她愿意着呢!老太太能亏待了她?”薛姨妈吃了粒瓜子,又道:“我看她虽然姓王,可一点也不替你着想呢!”

    王夫人听了,就沉吟道:“理她呢!我也看够了,只是不点破!过一二年,等宝丫头嫁了过来,她也自去大太太那里了!”

    薛姨妈听了,也就点了点头。

    王夫人既不来,贾母就命人再请薛姨妈。薛姨妈是亲眷,拂了贾母的意,面上自然过不去。听了就道:“莫如我还是跟着去吧!老太太连着请,丫头来了好几趟,再不去,可也让人说拿大了!”

    “那就去吧!宝丫头不是也去的么?正好你们娘俩作伴!”

    薛姨妈到底来了,贾母更是大悦。一行人坐了在车上,叽叽喳喳,自往道观出发。贾母不知,这一日北静王水溶因得了皇帝之命,也来了清虚观。只不过贾母在前,北静王启程稍后,从另条官道简装而来,因此众人皆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