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帆把书交到安苏手中的时候,安苏有些不信任地看着她:“让你设计封面呢,怎么什么都没有?”

    “嗯,是这样的。”云海帆不紧不慢地解释,“我翻了很多书,还真找到了关于《自然魔法》的记载,说是‘夔皮覆章,玄冥漆面。无字无印,其义自现’。夔是上古神兽,其身体和头像牛,但是没有角,且只有一条腿,浑身青黑色。而玄正是黑色的意思,冥为向阴。青为阴森之色,因此我猜此书应该可用牛皮制作,漆成青黑色。‘无字无印’我推测是指没有文字也没有图案,至于最后一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安苏听得云里雾里,还觉得云海帆的一通胡诌挺有道理的,也就很装地点了点头,语言略显挑剔:“但也不至于皱皱巴巴成这副样子吧?”

    “这是我故意做旧的。”云海帆一副好心没好报的失落模样,“我当然知道可以说是原书缺了封面是我们自己装帧的,但毕竟这是无字书,里面是什么内容谁也不知道,万一别人怀疑这书缺的不仅是封面,这不就解释不清了吗?”

    “有道理……”安苏低阖眼眸。

    见安苏有些心动,云海帆不由得提出之前晕倒的事:“前一阵子所说的剥夺我开小差的法术是不是应该解除了?”

    “啊……那个嘛自然已经解开了,只要你好好地做事,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安苏没想到云海帆会提出那件事,手忙脚乱地岔开了话题,“算你还没有蠢笨到家,文老师那边我还是会为你说上几句好话的。”

    “那就谢谢了。”云海帆低下头,冷若冰霜的眼眸里透出隐隐的笑意。

    教师办公室里。

    文展听了安苏的解释,拢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欣慰:“这么一说也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那文老师……”安苏也不直接表达,一双富有深意的眼眸看向文展,不明的语气中带有些许期待。

    “说好的事少不得你的。”文展当然明白安苏的所思所想,她所求的在文展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一口应下也未尝不可。

    安苏心事得圆,旋即挂起得胜的笑意:“文老师,我觉得吧,云海帆这个人其实不简单。”

    见文展不知可否,安苏又继续撺掇着:“平时了看上文文弱弱的,被欺负了也不吭一声,实际上也是个有主见的人呢。”

    “所以呢?”文展反问她,“不是已经决定让你在校考核时和她对决了吗?反正到时候你也是要好好惩治她的。”

    “文老师,我只是担心她到时候想出个什么特殊的办法侥幸赢了……即便不赢也决不会让我好过。”安苏悄悄点明,“现在她又在葛老师身边,葛老师一向与你不和,保不齐被她教唆了去,这不是正好帮了她嘛。”

    “那你想怎么办?”

    “我最近见到她觉得她好像硬生生地生出了几分灵力,反正校考核的第一关是老师把关,第二关才是对决。虽然第一关每一个学生都会放过,但怎么过不就是文老师你说了算了吗?”安苏不怀好意地说道,“据我所知,第一关是破任课老师的结界。傀儡术班是老师你的任课班级,倒是你在云海帆的结界上做些手脚,伤了她灵力再放她过。她受了伤,第二关就算想出什么办法也改变不了被折腾的现实了。”

    文展深深地看了安苏一眼,半晌才缓缓地说了一个字:“好。”

    “那就先预祝老师精心准备的礼物能在今晚的晚宴上力挽狂澜大放异彩。”安苏了解文展和校长的尴尬的处境,故意把话说到文展的心头上,说得文展虽是刻意控制了感情,却也是掩不住的笑容浮上已有淡淡岁月印痕的脸颊。

    奎玥学校精心准备的晚宴设在学校的大礼堂内,平时便是作为宴会举办地点而准备的礼堂中摆设圆桌一张,礼堂四周被飘逸若仙的云裳百合装点着。晶莹剔透的水晶花瓶中的百合清丽脱俗,作为离羽国的国花和奎玥市的市花,任是理解成对来自高层的调研人员的尊重还是奎玥学校所尽地主之谊都能理解得通,如此布置自是教人寻不任何差错。

    来访宾客其实仅调研组组长符世和他的妻子,校长、副校长等校领导勉强凑了一桌。文展的身份不够,没能出席。而忌惮于蓝斯澄与符世的交好,即便他只是小小的班主任,也硬是许他入了席。宴会进行得很顺利,席间流动着缓缓的和谐的气氛,这让校长很满意。酒过三巡,校长见时机可行,便缓缓起身举杯:“符组长和其他几位调研老师远道而来,鄙人代表奎玥学校准备了一份礼物,略表心意,还望符组长不要推却。”

    “纪校长何必如此客气。”符世淡淡地回应,一副墨镜粗略地掩饰着空洞的眼眸,“若是过于贵重的礼物还是收起的好,符某人只是区区的调研组组长,受不起。”符夫人坐在他的旁边忙碌地为他料理一切,以弥补他失明的不足。

    虽然是回绝的意思,纪校长却也没有丝毫脸面挂不住的意思,依旧热情地笑着:“礼物贵不贵中不在于价格而在于心意。千里送鹅毛也是礼轻情意重,只望符组长看在鄙人薄面上,即便不收,见一眼也是极好。”

    符世点了点头,勉强算是同意了。纪校长喜不自胜,连忙叫人捧上神卷:“得知符组长酷爱古籍,便叫人特意寻了……”

    符世摆摆手,示意纪校长打住。纪校长的笑容僵了僵,但还是依了对方的意思。符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书页,一副爱书如命的陶醉神情,久久没有开腔。一时间宴会陷入了沉默,只有指尖触碰纸张发出的声响和众人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良久,符世才开口,却是对着不远处的蓝斯澄:“斯澄,你说这是一本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