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踉跄站稳,抬眼对上周子亚那双清冷的双目。(小说文学网)

    相持了片刻,周子亚强装平静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柔声但掷地有声地道:“情依,今后只要有我在,再没有谁会动你一分一毫了!”

    卫云蓦然抬眼,有些怔愣的问:“你……都知道了?”

    周子亚眼中闪现了一片疼惜,忽然一把将卫云揽到怀中,略带悔恨的斥责:“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情依!你可知我有多思念你么!”

    卫云闻言鼻酸,贪恋的靠着周子亚坚实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闻到他身上的温热气息一阵一阵的传来,胸中万千情绪汹涌澎湃,倾诉而出的情愫早已涌在胸口,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生生的将十年别离的相思吞咽了下去。

    周子亚紧紧抱着卫云,眼神忽然黯了下去,有些伤感的喃喃自语:“那日把你撵出周府的事情……我做得不对,可在那种情况下,如果让你继续留在周府,我不知道父亲会再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情依……当年的事情,情娘都告诉我了,是周家对不住你。”

    卫云蓦然抬眼,听到周子亚最后那句话后,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周子亚眸色中染上一丝难以诉说的心疼,一把揽住卫云在怀中,声音颤抖着说出那些痛彻心扉的话:“十年前抛你独自留在长临,害你沦落至此,我一直自责不已;如今蒙的上苍眷顾能够再见到你,断不会再让你委屈!情依……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卫云眼眶一热,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肆意汹涌流下,声音轻颤着呜咽:“有将军的一句话……情依为奴为婢,为妾为侍……都心甘情愿的。”

    周子亚身体一紧,声音也有些哑,艰难的吐出了那个名字:“情依……”

    卫云轻轻一踮脚,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子亚……”

    周子亚身体猛的一颤,已经打横将卫云抱住,往鸾帐中一滚,掩住了一片春光。

    卫云在周子亚身下微微轻颤,他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轻轻一点,慢慢的往下啄了一下下巴,到了锁骨,轻扯着胸前的一排盘扣,一颗,两颗……

    到了第三颗的地方,却忽然停住,伸手轻抚了一下卫云的脸颊,眸子中千万种复杂的神情一一闪现,最终“腾”的坐直了身子,有些愧意的低语:“情依,我不能……”

    卫云闻言一愣,怔怔的问他:“为什么?”

    周子亚低着头,手指紧张的扣住膝盖,有些为难的吞吐着:“情依,我此番回京……虽然想着找你……但我已经找了你十年,整个大盛朝都要被我翻过来了,我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我没有想到真的会碰上你……我与容清,……怕不能……”

    卫云身体一颤,随即苦涩扯了扯嘴角:“我都明白。”

    周子亚神情,轻轻握住卫云的手道:“等立储的事情结束,我保证给你一个说法!”

    卫云低头垂着眼睑,说不出话来,却艰难的点了点头。

    就算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可他既然开了口,自己能怎么样呢?木容清的身份是征南将军木广龙家的千金小姐,而自己的身份却只是一个烟花巷的风尘雅妓。木家能给周家提供什么样的帮助?而苏家又会给周家带来什么样的噩运?木容清是周衍心目中的周家儿媳,而自己呢?自从十年前爹爹出事开始,就一直是周衍心目中的绊脚石。

    卫云心中五味陈杂,眼眶湿润,又险些掉下泪来。

    周子亚心中一动,伸手揽住卫云道:“情依,相信我……”

    卫云闻言心中蓦然一紧,正准备说话,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卫云和周子亚闻声面面相觑,只听到一个细腻的男声传话:“周将军,皇上急召。”

    周子亚面色一沉,听那传话的声音,几乎判断出了宫中发生的事情,随即有些沉重的伸手抚了抚卫云的脸颊,柔声嘱咐:“照顾好自己,我办完事情……就来看你。”

    卫云有些担忧的握住他的手道:“你自己小心。”

    周子亚点了点头,忽的在卫云额头轻吻了一下,眸子中带着几丝怜惜,几丝不舍,也有着几丝担忧,整理好衣冠,又跟卫云嘱咐了几句,推门出去。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阴柔男子正立在门口,是皇上身旁侍奉的公公郭子怀。

    隔着红鸾帐幔,郭子怀看了卫云一眼,不禁微微一惊,她……与那人长得真像!怪不得二皇子会把淑妃娘娘的玉佩给了她,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周子亚见到郭子怀,与他低语了几句,脸色阴晴转变的转了几转,双双扬长而去。

    卫云心中一忧,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珠儿紧张的进来,喘着粗气:“听消息说皇上病危,已经召见诸皇子进宫觐见,周衍和南惠王都已经进宫去了。”

    卫云心里一紧,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正当时,凤凰台开始躁动,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道:“让我进去!”

    卫云心中一凛,推门看到老鸨正拦着木容清道:“啊哟姑娘,妓院这种地方,你一个姑娘家的可别没头没脑的乱闯,免得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卫云止住她道:“妈妈!让她进来吧!”

    老鸨回头看向卫云,无奈耸了耸肩,侧身让木容清进到卫云房中。

    卫云合上门,问木容清:“出什么事情了?”

    木容清忽然“砰”的一声跪在地上道:“姐姐,帮帮我!”

    卫云吃了一惊,忙拉她道:“你这是做什么!”

    木容清焦急道:“容清深知出月害得姐姐离开周府一事有愧于姐姐,事后任凭姐姐要杀要剐容清绝无怨言,可现在求求姐姐救救子亚哥哥!”

    卫云心中一紧问道:“怎么了?”

    木容清眼泪一滚,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塞在卫云手中。

    卫云低头一看,只见信笺上面“容清亲启”四个字,心中一颤:那是周子亚的手笔。

    忙打开信纸,只见字迹潦草,似乎写得匆忙。

    容清小妹:

    日前陈武前来,西北局势本应如实相告。

    怎奈心有顾忌,不愿平增尔担忧。今局势危急,不得不寥写数语,以通信息。

    上月初十,西梁王帅三千精兵乔装东来,陈武携西北将士以阻。

    西北将士随余征战多年,均乃旧时麾下亲信,诚无可及,驻守者挟监军王栋,以令其亲笔通圣上假报军情半月有余;以至陈武携兵东来行踪,半月间无一泄露。

    然行至北地郡一带,为风雪所阻,困于六盘山中,以至梁王一行顺利抵京。

    日前,余又与西梁王提及拥立惠王一事,其言语间多有推脱闪烁之辞,本以为其心存自立之意;然日前闻得西梁王与南宫裔私信频繁,似有倒戈之意,余倍感恐慌。

    念及家父已过花甲之年,尔竟不及及笄;若事不成将牵连尔等,不禁泪涔涔潸然而下。

    妹听兄一言,若京中有变,切勿让令尊轻举妄动,以求明哲保身,待来日方长。

    丙寅四月初九兄子亚敬上。

    卫云低头读着信,心中不由得一紧:“那么他今日……”

    木容清眼中泪光一闪,握住卫云的手颤声道:“子亚哥哥今日进宫……凶多吉少……有件事情……容清想拜托姐姐,请务必保子亚哥哥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