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活水引入,水流踹动,清澈见底,夏日凉风习习,一到冬季,便有些阴冷。然而陶卿瑶便喜欢这样清幽的环境,没有桃夭院中那么多的游廊走廊的。

    沁香院中,陶沁香随着欢快的曲子,不时凌空跳跃,将长长的丝带舞的极美,那初显的身段,已经有了玲珑的媚态,静下来时,轻移莲步,说不尽的韵味在里面。

    突然脚下一个不稳,陶沁香惨叫一声,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事情来的太突然,唱曲的小丫鬟骤然停了下来,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

    书彩急急忙忙跑过去。

    “小姐,你没事吧。”

    “闪开。”

    陶沁香一个巴掌,扇过去,满脸的戾气。

    素来习惯的书彩一声不吭的跪了下来,等待发落,这种事情在沁香院中是时常有的事情,自从看过婳苇郡主惊为天人的舞技之后,大小姐便时常将自己关在这舞室,勤奋学习,只是最近的脾气越发的暴躁了。

    “低着头做什么,还怕我会吃了你不成,扶着我去一边坐着去,其他人给我滚。”

    丫鬟们有条不紊的鱼贯而出,心中暗暗为书彩悼念几声,默默的关了门。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书彩和陶沁香,陶沁香擦了擦额间的汗渍,阴鸷的问道。

    “熊家那边打听的怎么样了?”

    书彩低着头,轻声回答。

    “会小姐话,安福亲自去了敏郡走了一遭,打听到姑爷……姑爷”

    陶沁香不耐烦的问道。

    “有什么尽管说来,吞吞吐吐做什么。”

    “姑爷在敏郡的传闻有些不好,安福回来说的时候,脸色都是铁青的,”

    书顿了顿,又说道。

    “姑爷在敏郡无所事事,成日里寻花问柳,睡在青楼小倌的次数倒是比在家的次数还多,那边的老爷也不是没管过,偏生上头有个老太太偏宠着,以至于姑爷的性格养成今日这个样子,敏郡更是对这个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起还不停的摇头,只觉得糟蹋了今后嫁过来的小姐。”

    陶沁香冷哼一声,更加没有好气。

    “还以为指腹为婚会是个多好人,如今却配了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人来,真真是没眼光。”

    这婚事陶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定下的,据说两家之前还是世交的关系,后来陶沁香的父亲陶文博娶了大将军的女儿田捷珍,渐渐的在都城落了脚,熊家后来生完长子之后,便回了祖宅,临走前,为了互帮互助,两位老太爷便牵了这娃娃亲。

    书彩沉默了一会,陶沁香直觉的眼前这丫头似根木头一般,看的人气恼。

    “书云回来了吗?”

    书彩正要答话,却听见门嘎吱一声响,书云笑着走进来,蹲身行礼。

    “见过大小姐,大小姐可是找奴婢?”

    陶沁香遣走书彩之后,看着笑颜眯眯的书彩。

    酱色的短襦衫,湘妃色的长襦裙,翠色的修鞋沾了青松的泥土,令人影响深刻的是她的眉毛浅淡而细长,只一条,便破坏了整体的面部轮廓。

    “娘那边可说了什么?”

    书云端了一杯温水过去,这才不紧不慢的褪下陶沁香的修鞋,仔细查看起来。嘴里也不闲着。

    “夫人嘱咐大小姐保重自己的身体,切莫为了练舞而磕着碰着,还打发了奴婢拿了一些糕点过来,这会子正热在灶上,想必一会就能吃了。”

    陶沁香略微缓和了神色,只依旧咬着唇。

    “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书云原本是田氏的贴身侍女,陶沁香年满八岁时,便拨了过来给陶沁香做贴身丫鬟,最擅长察言观色,也很的淘沁香的欢心,什么事情都愿意跟这个丫头说。

    陶沁香没好气的将刚才书彩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心中挑起一些气闷。

    书云晒然一笑。

    “奴婢知道小姐在烦什么,只不过这样一件小事,不值得小姐生这么大气,夫人知道了,还不心疼死。小姐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夫人想想,眼下夫人就小姐一个宝贝疙瘩,平日里更是捧在手心里,小姐不该这么任性呢。”

    陶沁香不可置信的盯着书云,随即又是一喜,要不是有了万全之策,她也不能表现的这么胸有成竹。

    “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帮我摆脱着该死的指腹为婚?”

    书云神秘一笑,四处警惕的看了看,这才贴着陶沁香的耳朵耳语了一番,陶沁香听了之后,果然一扫之前的愤怒,变得喜气连连起来。

    “果然是好计策,只不过,这待嫁的人选不是二妹妹,而是我的好三妹,哼,我就是要让她明白,得罪我的后果。”

    说完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正躺在床上的陶卿瑶猛地打了两个喷嚏,边揉鼻子边思忱,一脸打了两个喷嚏是不是有人在打她的主意。

    次日,陶卿瑶开始上吐下泻起来,跪坐在床上,光是一个早上的时间,她便去了五次茅房,且次次都是拉的虚脱,连带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由于前一天还火药味十足的挑衅,这回,却是有些拉不下脸去求神医弟子,回到正房好不容易瘫坐下来,喘口气,喝杯茶,不想,一阵耳熟的声音接连响起,她哭丧着脸,随意将茶杯搁在桌上,捂着肚子,佝偻着身子一溜烟的去了茅房。

    好在很早之前,陶卿瑶已经将该拉的拉了出来,也顾不得茅厕臭气熏天,她一边捂着难受的肚子,一边开始沉思。

    想了半刻,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就拉稀了,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十岁小丫头,拉上一两次还觉得有可能是因为病体的缘故,这样一想,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自己被人下药了。

    至于是什么,抱歉,她不是医生,自然不知道的。

    整整两天的时间,陶卿瑶大部分时间在厕所度过,由先前看到茅厕的嫌弃,她悲催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接受了古代这种又脏又乱的茅厕了,而且还用的理所当然。

    然,陶卿瑶有了疑惑,便不动声色的观察茱萸和司徒帧了,却难得的发现,司徒帧这两天似乎心情很好,撤掉身上冷漠的气息,多了一丝暖意。

    陶卿瑶擦了好几遍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