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死后,妈妈没再回乡下,寒假的时候,政府把我们这一块地划为新的经济中心,准备大力发展。(小说文学网)不值钱的地方突然变得寸土寸金,阿宿家最先把地给卖了,又快速的买了一处好房子。

    之前买了我们家房子的那家人移民了,妈妈把现在住的房子卖了之后,又买回了之前的家,在过年之前,东西都搬了过去,终于,阔别六年,又回来了。

    陈凌歌的妈妈可是大赚了一笔,之前她可是低价在那条街买了不少房产,现在又高价卖出。听说,陈凌歌的妈妈给陈凌歌在市内最昂贵的地段给陈凌歌买了一处房子,是准备给他以后结婚用的。

    大年初二,妈妈又回了一次乡下,回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很快,过了元宵就开学了,高中像是一晃眼就过去了,高考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的扼住我们的喉咙,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才开学一个多星期,张狒狒暗恋了林月白三年,终于鼓起勇气给林月白写了一篇长长的情书。林月白连看都没看就要往垃圾桶里扔去的,我眼疾手快的抢了过来,刷刷的看了两眼,不由失声笑了起来。

    那会儿正好是中午,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教室,我清了清喉咙,大声的念了起来,“林月白,我一直卑微的仰望着你,每一次回头,都能够看到你认真学习的样子温暖了我的高中岁月,我像一只丑小鸭一样,长得难看又胖,但我一直很努力,一直都在减肥,因为我想有一天能够站在如此闪亮的你的身边。

    喜欢你,我一直不敢说,不敢让别人知道,我也以为我会一直将喜欢藏在心底。现在是最后一个学期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如果有一天,我变漂亮了,变瘦了,你会不会喜欢我?……”

    我大声的念完,将那封情书物归原主塞回到林月白的手中,林月白尴尬的端坐在那儿,没有想到我居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出张狒狒写的情书。

    全班的同学都哄笑起来,指着张狒狒一阵嘲讽笑话。张狒狒恼怒的瞪着我,最后羞得埋下头。我更加嚣张的走到张狒狒的跟前,指着她就大声嘲讽,“狒狒,就你这样的还敢给林月白写情书,撒泡尿自个照照吧,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狒狒你都减肥三年了,还没瘦一点,你估计要等下辈子才有可能变瘦,还有啊,就你这鬼样子,还是放弃治疗吧,林月白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狒狒你真是异想天开,林月白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想的,你连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像是想要把心里沉闷的气都撒出来,穷尽其能的嘲讽着狒狒,就好像是我自外婆死后的不痛快一定要将这些不痛快转移到另一人身上我才能痛快起来。

    嘲讽张狒狒确实让我特别的痛快,说着,上课铃声便就响了,前面的张狒狒一直埋着头,整节课都维持着那个样子,一句话没说,连笔记都没有记。

    我还想继续嘲讽她,嘲讽她的滑稽,她的笨拙,她的丑陋,她的肥胖,可是却想不到什么贴切的形容词,最后,只是在纸条上写了:狒狒,滑稽、笨拙、丑陋、肥胖、五大三粗,这就是所有人眼中的你,你居然写情书给林月白,你多可笑!

    把纸条揉成一团直接砸在张狒狒的后脑勺上,张狒狒回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弯下身体捡起地上的纸团,看了之后,一句话没有说,而我明显看到她的背部微微颤抖。

    张狒狒一连几天没有说话,连饭都没见她吃。每有同学路过她的座位,都会指着她嘲讽,鄙视就她这样的人居然异想天开的给林月白写情书,说完之后,都会一阵嘲笑。

    自此之后,张狒狒再也没有抬起头来,再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后,我收拾书桌里的课本,走在最后,在走廊的时候,突然看见张狒狒往楼上去,一时好奇,我便跟了上去。

    张狒狒一直爬到顶楼,一步一步的往天台边沿走去,我一看张狒狒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跑上前去一把拽住她。

    “张狒狒,你要干什么?”

    张狒狒神色低迷,冲着低吼了一句,“洛千雪,你放开我。我死了就没有人嘲笑我,没有人看不起我。”

    “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就要死吗?你以为你很惨吗?这个世界上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都活着,凭什么你就要去寻死?”此时,我真的是被张狒狒轻生的念头气得不轻,也因此又低看了她几分。

    “可是我活着有什么用?拼死的学习却追赶不上别人,又丑又笨,人人都嘲笑我,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张狒狒几乎是咆哮着说完这句话,然后又往天台边缘走近一点,作势要跳下去。

    “张狒狒要说惨,你比不上我的一丁点儿。我五岁就害得我爸爸出车祸死了,妈妈下岗,房子卖了。我从小就要比别的孩子干更多的事情,还随时有可能没钱交学费。过年前,我外婆还死了,舅妈还私吞了外婆留给我上学用的钱,我妈为了我,在外婆才下葬就跟舅妈撕破脸……别以为忍受不了就可以去死,人活在这个世上就必须去忍受,去反抗这些强加在身上的惨状。”我极尽歇斯底里的将这些年埋在心里的这些话通通的冲着张狒狒吼了出来,说完之后,反倒心里轻松了。

    张狒狒惊愕的看着我,没再说话,但也止步,未在往边沿而去。天台上的风很大,呼呼的刮着。

    “你要是还想死,你就尽管去死,没人拦着你,你的死活跟任何人没关系,也影响不了任何人!”最后,撂下这句话之后,我头也不回的就下了楼。

    很久,都没有看到有重物从天台摔下来,匆匆的回教室拿了几本书就赶紧往寝室走去。

    之后,张狒狒虽然没有寻死了,但她整个人完全被自卑笼罩了,再也没有抬起头走路,再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