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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征衍忽而紧张,从未有过的紧张。

    只在这近乎是踌躇的等候里,那一道小小身影映现在面前,是他背着小书包,跟随着老师而出。

    那一道小身影踏过阴影处,那张可爱英俊的脸庞映入莫征衍的眼底。

    那是绍誉,是他和她的儿子。

    小家伙瞧见了等在大楼门口的男人,绍誉有些愣愣的在那里,一双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在看,看着他的出现和到来。

    两父子互相对视,一下子竟是谁也没有开口。

    “绍誉,你看今天是爸爸来接你喔。”姚晓茹笑着说,打破了这僵局,“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好久没见到爸爸了,不认识了吗”

    不认识他了

    莫征衍心中一紧,他低头望着绍誉,忽然寂静一片,却见孩子开口道,“不是。”

    这一刻的回答当真是让人松了口气,莫征衍道,“走吧,回家了。”

    “绍誉,来和许奶奶回家了。”许阿姨也是喊。

    绍誉乖巧点头,但是小家伙也不肯去牵谁的手,只是双手扣在背包的肩带上,闷头就出了大楼往前方走。

    许阿姨便是跟随,莫征衍朝姚晓茹微笑打过招呼亦是离开。

    前往附近的小公园玩耍,许阿姨在长椅里坐下等候,绍誉将小书包放下,自己便跑了去。在宋七月离开的日子里,孩子也是这样的,不是没有问起,可许阿姨也只能告诉他,宋七月是去工作了。

    现在,莫征衍瞧着绍誉的身影融入孩子群中。又瞧着夕阳慢慢落下,孩子们一个个散了去。绍誉却还在那沙池旁,一个人坐在秋千架上,孤单半蹲的背影,却格外的寂寞。

    莫征衍静静走过去,他来到儿子身旁,那另一座秋千架上坐下。

    父子两人一起荡秋千,忽然都没有话语。

    半晌,莫征衍道,“要不要吃拉面爸爸上次还答应过你,带你去吃拉面。”

    那食物勾起了孩子心里的念想,但是此刻却是坚决拒绝,“不吃。”

    离开太久,父子两人都有些生疏的感觉,莫征衍又道,“要不要去广场玩”

    “不去。”

    “那去书店”

    “不买书。;;;;;;;;;;;;;;;”

    似乎所有的讨好都没有用,两人又是沉默起来。却是良久,莫征衍低声问道,“是生爸爸的气了”

    绍誉握着秋千绳,孩子微微嘟着唇,倔强的不出声。

    莫征衍道,“是因为爸爸不让你去学校,又不让你见妈妈,让你在家里不让你出去,所以你生气了吗。”

    绍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和地面。

    却是突然间面前一双鞋子瞧见了,那是莫征衍离开了秋千架,来到了儿子面前。只在刹那里,莫征衍栖身而下,半蹲在孩子面前,“爸爸跟你道歉好吗”

    那一句话让绍誉抬起头来,莫征衍正望着孩子,他有一丝颤音柔声道,“爸爸跟你道歉,对不起,爸爸又让你不开心了,以后爸爸再也不这样了,你不生气了好吗”

    孩子还是用一种探寻的眸光看着他,仿佛在质疑又仿佛是在等待,更仿佛他并不认可,莫征衍突然不知道要如何继续,又要如何去诉说。

    可此时,绍誉却道,“你跟我道歉了,还说了对不起,那我原谅你了,不生气了。”

    孩子轻易的谅解和接纳,让莫征衍怔住,忽然漫天袭来的温暖感觉,仿佛是得到了全世界的幸福一般。他伸出手,将孩子轻轻拥入胸膛,“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不好”

    在那远处的长椅上,许阿姨看着父子相拥的一幕,她抬手抹去那溢出的泪痕。她只装作一切都没有看见,开口呼喊,“该吃饭了,天色不早了,该回家了”

    父子重逢后回到咖啡馆的公寓里吃饭,这是这么多日子里父子两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饭。那前一刻的生疏,到了现在却是消散了,只是两人沉默的相处氛围却还是依旧。在用过晚饭后,绍誉却是问道,“爸爸,你去哪儿了呢为什么我好久没有见到你呢”

    “爸爸有事要忙,所以一直都没有来看你。”

    “妈妈说,你出差去了,好远好远。她还说,要带我去美国,去恐龙馆呢。”

    小家伙还在期盼着心里边所向往的恐龙世界,一脸的天真质朴,莫征衍道,“那等空了,爸爸带你去。”

    “妈妈也去吗”孩子十分期待。

    “恩,一起去。”莫征衍应了。

    一提起母亲来,绍誉又是问,“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许奶奶说妈妈也去忙了。爸爸,这次妈妈去哪里出差了”

    豪门世家的孩子,在成长过程里究竟面对了什么,寻常人家里孩子吵闹缠人的画面似乎都不在绍誉的身上上演,他从小经历接纳的就是懂事听话,甚至是早已经习惯父母一方不在,远行出差许久不曾归来。

    “我知道了,是去上次大姑姑去的地方吗”绍誉去过新城,所以现在还有印象。讨向狂才。

    莫征衍却是无法回答,只是沉默间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

    绍誉却是信以为真,他又是问道,“爸爸,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呢”

    什么时候回来。

    她什么时候回来。

    莫征衍连自己都不清楚,这个问题似乎在从前就开始盘踞。当宋七月出狱离开港城后,他不断就在想,如果孩子长大,问起宋七月来,他要如何回答,可现在她分明已经回来,但他仍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莫征衍不愿意告诉绍誉,宋七月病了,而且已经将他忘记,又或许她也将孩子忘记了。

    只在这样的情况下,莫征衍愈发焦灼起来,他渴望找到医生来治好宋七月。

    “莫少,我想少夫人应该是自我麻痹了,也可以说是自我催眠,是人在遇到特别不能接受特别悲伤或者愤怒的事情,当这件事情超过自己的预期而不能接受的时候,那么她就会把自己封闭起来,甚至是忘记那一段过往。”吴医生如此道。

    莫征衍问道,“有没有可能,如果她看到了孩子,会不会好转”

    “这不能保证,但是也说不一定,可以尝试一下。”吴医生的回复十分中肯。

    只是这尝试,莫征衍还没有来得及进行,聂勋却已经到来在宋七月面前提起了绍誉的存在,他更是将照片拿到宋七月面前给她瞧,“你还记得绍誉吗你有个儿子,是你最爱的儿子,他叫绍誉,小名叫阳阳,你还记得吗小七,你还记得他吗”

    宋七月却是茫然不知,那照片看了看,又随手丢弃,“我要去上班了,飞儿呢飞儿在哪里”

    聂勋一见如此,他知道进行不下去,但是他不愿如此,于是道,“你有孩子,他叫莫绍誉,你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带他来见你,我现在就去”

    聂勋立刻起身就要前往,但是转身出了屏风,却是看见莫征衍站在面前。

    聂勋方才的话语莫征衍都听见了,一听到他要去带绍誉过来,莫征衍已然面色发沉,“聂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儿子,我绝对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港城”

    “莫征衍,你别忘记了,我是心理医生,我比你更懂病人的症状。孩子是她唯一的信念,她需要见到孩子”聂勋眉宇凛然道。

    “不行”莫征衍断然拒绝,“在没有明确之前,不能让他们相见”

    “到了现在,难道你还要拆散他们母子吗”

    “难道你就能保证,她见了绍誉后,就一定能认出孩子吗到了那时候,你又要怎么告诉孩子,他的妈妈为什么不认识他了”

    莫征衍的喝问声,让聂勋止住,这些日子里所有的一切都为了能让宋七月康复,可是他连自己都忘了,孩子也会有认知,他又要如何去面对。

    这一瞬间,两个男人都沉默了。

    一筹莫展之际,莫征衍已是近乎到了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联系了宋家,联系了宋连衡。或许宋家人的到来,更能让宋七月清醒一些,让她明白自己是谁。

    宋连衡在接到电话后,也是震惊了,而后立刻的,宋家人立刻齐家赶来了港城。

    在那医院病房里边,大舅宋仲川和大舅母,宋连衡、宋向晚以及宋瑾之都有到来。

    宋仲川得知宋七月病了,他已然无法接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疯了,怎么就会疯了”

    待一瞧见宋七月后,只见她穿着白色病服,长发披散在肩头,她正捧着一朵花在看,痴痴的看着,数着那花瓣到底有几瓣,“一片,两片,三片”

    众人都走近她,可是她浑然不觉,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边。

    “七月。”宋仲川上前呼喊,宋七月不曾听见。

    宋仲川的手握住了她,“七月,你还认识我吗我是你大舅啊”

    宋七月扭头看向宋仲川,却是突然惊吓到了,一下从椅子里站起,那手里的花也被丢到了地上,像是碰触到了什么不该碰触的东西,她这样的慌忙,身体都贴在墙上,如此的战战兢兢,“大舅,花是我摘的,你不要骂我,花是我摘的,我去罚跪,我去罚跪”

    众人都错愕看着这一幕,宋七月已经疯狂的满屋子寻找那罚跪的地方,可是却遍寻不着,“我去哪里罚跪东厅呢东厅在哪里”

    宋家别墅的东厅,那是宋家祖宗词牌祭拜的厅堂,此刻她在病房里疯了一般找寻,却是找不到那东厅,所以这样焦躁的喊,“我现在就去罚跪,大舅,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你别怪君姨,都是我,是我”

    儿时这样倔强的孩子,起始每每认错的时候都是极难开口。但是后来的宋七月,她也是变了,一旦大舅发话,她一声令下便去罚跪,没有第二句话。可是现在,没有了倔强,她惊恐的喊着,让人无法上前。

    宋仲川一下晕眩,宋夫人赶紧扶住了他,“老爷”

    宋连衡一把扶过父亲,“向晚,瑾之,你们还不快去把你们二姐扶起来”

    两人已经瞠目无法反应,宋连衡一声呵斥,惊住了的宋向晚和宋瑾之这才回过神来,两人赶忙上前去,就要扶起宋七月。

    “七月姐,快起来,地上凉。”宋瑾之喊着,宋向晚扶住了她的手臂,“七月,你起来。”

    宋七月还跌倒在地,她看见两人,那视线一下定住,像是认出了谁,她的双手一把抓住他们两人各自的胳膊,在茫然中她喊,“瑾之,君姨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害死的,我选宋家,我知道了,我选宋家”

    “向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喜欢苏赫你告诉我就好了,你可以告诉我的”宋七月自言自语着,她又是道,“我只留了一封信就走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没想让你们担心的,真的”

    她不断的承认着错误,不断的说着是自己不好,宋瑾之僵在那里,宋向晚的心发涩,宋七月推开了他们,她又开始奔跑,“都是我的错我去罚跪我去东厅罚跪”

    那变故太过可怕,这所有一切,在宋家的点滴至今又有谁能说得清,可这一刻,宋家人才发觉,自己究竟都做了什么,又让她承受了什么。

    “东厅”宋七月还在奔跑着,却是一把被莫征衍拉住,他将她抱在怀里阻拦她没有休止的奔跑。

    “啊”宋七月却是大喊起来。

    莫征衍喊,“医生呢镇定剂在哪里快点”

    于是又乱作一团,莫征衍将宋七月强行抱到床上,医护人员的压制下,打了镇定剂后,宋七月这才平静下来睡了过去。但是满脸的泪水,她疲惫萎靡的样子,让人看的心痛。

    “怎么会这样,七月姐,怎么就会这样了”宋瑾之哭了,他在病房里哭泣起来,宋家人都红了眼眶。

    原本以为宋家人的到来,会有所转机,可发现却唯有刺激,让宋七月变的更加痴迷。宋家一行面对宋七月如此骤变,登时都没了办法。

    宋瑾之问道,“我们要怎么办七月姐真是疯了吗”

    宋连衡抽着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向晚皱眉凝眸,她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忽然她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

    “谁向晚姐,你快说啊”宋瑾之急忙询问。

    一旁的莫征衍抿着唇不作声,此刻也是抬头去瞧,宋向晚望着众人道,“苏赫,周苏赫”

    “大哥,小弟,你们还记得吗当年小姑姑去世的时候,七月也是不对劲,虽然不像这样,可那个时候大家也都好担心,还是苏赫在,她才好起来的”宋向晚的话语,让宋连衡和宋瑾之记起来了。

    “对,苏赫哥,他也许能让七月姐好起来”宋瑾之喊道。

    宋连衡望向了莫征衍,此时他又会如何去做。

    然而,莫征衍却是没有一丝停留,立刻道,“请把他的号码给我,我请他过来。”

    只是要和周苏赫直接联系上,却没有那么容易,因为此番联系上的只有江森,那是他的助理。江森表示周苏赫不方便接听,有事请告知。

    莫征衍在电话里没有多说,直接挂断了,众人都看出来情况不对,宋连衡问道,“不成功”

    “我去一趟柳城。”莫征衍放了话,立刻带人离开,留下宋家三人错愕。

    莫征衍,他亲自去请周苏赫

    五月初的柳城,已经是春日一片,柳城的东升企业,因为莫征衍的到来,而惹来的喧嚣。莫征衍是何等身份,他竟然亲自来到东升等待周总。特助江森已经接到消息了,车子里道,“苏赫少爷,莫总到了公司,他说要见您。”

    周苏赫坐在一旁,他闭着眼睛不应声。

    直到晚上,东升企业里职员都下班离去了,周苏赫才姗姗迟来,莫征衍却还在等。

    秘书瞧见周苏赫到来,倒是松了口气,急忙前去汇报,“周总,莫总在会客室。”

    会客室里面周苏赫和莫征衍见面,他们两人自那日夜里喝罢一回酒后就再也不曾碰面。周苏赫离开了港城,没有再回去过,所有一切他也像是被时光所埋没的人,没有再露过面。

    今日周苏赫和莫征衍再度相见,却是有种时光荏苒的感觉。

    “莫总,你今天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周苏赫入座道。

    莫征衍道,“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请我帮忙”周苏赫笑了,“哈哈,你莫征衍,堂堂莫家大少也会请我帮忙可是莫总,你以为你到了这里亲自来请我,我就会去帮你”

    “她病了。”莫征衍沉声说。

    周苏赫默了,莫征衍说,“她病的很严重,请你去看看她。”

    想起宋七月来,周苏赫一颗心拧着,他凝眸道,“她病了,能请医生,我去了,又能帮得上什么”

    “不知道。”莫征衍回道,“只是你去了,或许有希望。”

    “我说了请医生,我不是医生”

    “这个病,医生也治不好。”

    终于让周苏赫心惊彻底,“她怎么了”

    却见莫征衍那肃穆的脸庞上,没有情绪,他以一条直线般的男声说,“她疯了。”

    宋七月疯了

    周苏赫不相信,任是如何他也是不相信。那个爱笑爱闹的她,怎么就会疯了。不曾再停歇,周苏赫和莫征衍一起赶往港城。那是一天来回,凌晨的时候航班抵达了港城。周苏赫没有停下,又是去了医院。

    在那病房里,他看见了宋七月。凌晨睡下的宋七月却是很安宁,周苏赫在床畔相伴。

    莫征衍看着他们,他退出了病房,只在回廊里坐下静候。

    “莫总,要不我进去看着”何桑桑问道,这位周三少对少夫人可是有过一段过往,这样独处似乎是不大好。

    莫征衍却是阻止了,“不用了,让他待着吧,只要他能让她好起来,怎样都可以。”

    周苏赫在病房里陪了一晚上,莫征衍就在这外边坐了一晚上。

    次日周苏赫是看着宋七月醒来的,莫征衍听到动静就进去了,聂勋则是一大早赶到,他请来了另外一位国外知名的心理医生共同辅导协助,那是拜伦教授,也是聂勋的恩师之一。

    “七月,”周苏赫来唤她,他还未搞清楚状况,只知道她的记忆错乱,她已经疯魔,但是他不相信,“七月,你醒了”

    朦胧之中,宋七月瞧见了周苏赫,她突然笑了,“苏赫,你怎么会在。”

    周苏赫一喜,只以为她是认出了他,宋七月笑道,“那你带我去玩吧,今天放学后我悄悄出去,你在后门口等我,玩一会儿我再回家,放心,没事,我发现花园里有个小门,可以进去”

    周苏赫的手都在颤抖,她在说什么,她到底在说什么

    “七月,宋七月,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吗你明白吗”周苏赫问了起来。

    宋七月听到他的质问,整个人还意识不清,却又仔细去想,突然,她一下抓住周苏赫道,“苏赫,原来向晚也喜欢你,以后我们不能在这样了苏赫,我不怪你,你喜欢向晚我不怪你,可是苏赫,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那一段过往此刻突然被提及,周苏赫疼痛难忍。

    但是忽然,宋七月又是道,“苏赫,你看,春天快要到了,我们去爬山吧,叫上向晚和瑾之一起,这样大哥也会去,你把周大哥也喊上,我们好久没去了”

    那还是儿时,儿时才会这样一起出动,去爬山去小溪去捉蝴蝶,但是他们早就不是当年,周苏赫眼眶一红,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他们早已经物是人非。

    “哥,你来了。”宋七月又看见了聂勋,她指着周苏赫道,“哥,你看,这是苏赫,我们一直在一起玩呢。”

    “苏赫,这次去爬山,我哥也去。”宋七月笑着说。

    周苏赫只能点头,聂勋应了,“好。”

    然而自始至终,莫征衍却犹如空气,他站在一旁,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原本以为周苏赫的到来,会让情况有所转机,但是发现却还是不能够,莫征衍心里的期望落空了。

    此时回廊外却是一场新的争论不休,聂勋道,“带绍誉来见七月,让她看到孩子”

    “不行”莫征衍拒绝。

    “这位是拜伦教授,他是我的恩师,也是顶尖的心理医生,听他是怎么说”聂勋昨天起就想方设法的联系拜伦教授,特意请了他回国来。

    拜伦教授道,“依照病人现在的情况,我想你们都知道,她已经是自我封闭了,她的记忆是错乱了,有时候还活在小时候,有时候就活在长大以后。这就好比是两条绳子,串联在一起了。我想她需要一些刺激,来让她能够有些反应。”

    “刺激”莫征衍沉声,“她现在这样,还能受刺激吗”

    “在所有的精神患者病历调查中,女性精神患者,在对待自己的父母和孩子的时候,她们都会表现的很正常,那可能是骨子里的天性,那是母性。”拜伦教授轻声说。

    “莫征衍,把绍誉带来,否则我就要自己去”聂勋直视他。

    已然到了最后一步,那仿佛是最后的希望,莫征衍一直不敢去尝试,可到了现在却也不得不,莫征衍冷眸道,“聂勋,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不准你去动我的儿子他会来看他的妈妈,不过是我亲自带他来”

    自从重新去接了绍誉后,莫征衍除了去医院就是来陪伴孩子,每天去接送他上学放学,每天陪他吃饭,他所能做到的陪伴,此刻似乎也只有如此。但是今天,莫征衍要告诉绍誉一件事情,“其实,妈妈已经回来了。”

    孩子听见很是惊喜,“妈妈回来了,她在公司吗”

    “她不在公司。”莫征衍回道,“明天是周末,爸爸带你去看妈妈好吗”

    “好。”绍誉欣然,“那妈妈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她今天不回来呢”

    莫征衍低声道,“妈妈她病了,在医院里,所以不能回来。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她,你陪妈妈说说话,她见到了你,一定会很高兴。”

    听闻母亲生病,绍誉很担心,却是问道,“妈妈很疼吗”

    “很疼。”莫征衍喃喃说。

    次日,莫征衍接了绍誉前往医院。这天却是所有人都到来,孩子看见这么多人都在,感到很好奇,“爸爸,为什么大家都在”

    莫征衍道,“因为大家都来看妈妈。”

    “喔,”孩子有些失落,“那我是最后一个来的吗”

    “因为你要上学,妈妈最喜欢你去上学了,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是吗”莫征衍问道,孩子想了想也有道理,“恩”

    捧着鲜花,绍誉在莫征衍的带领下,进入了病房。

    今日的宋七月正在晒太阳,在那窗户前,一把椅子里宋七月背对着他们而坐。她正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低头笑着痴痴的样子,这几日都是这样。有时候哪怕病房里都是人,但是她都好像没有瞧见一样。

    众人聚集在回廊外边,伫立在门口处,不知道绍誉的到来,会不会好转

    “去吧,妈妈在等你。”莫征衍俯身,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绍誉点头,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满手的鲜花捧着,来到了宋七月面前,“妈妈,妈妈你看,送给你花”

    童声稚嫩柔软,孩子一下子冲到了宋七月面前,贴着她而站。宋七月慢慢的望向了来人,她的视线落在那束花上,却是突然道,“我不要花,不要花,花不是我摘的”

    “不是你摘的,是我摘的”孩子还不懂得母亲已经疯了,他急忙回答,“妈妈,是我去花园里摘的,是蔷薇花,好看吗”

    “是你摘的”宋七月问着,她将花捧过了,却是很喜欢的瞧着。

    “妈妈,你喜欢吗”绍誉期许问道,更是关心,“妈妈,爸爸说你病了,你现在好些了吗”

    众人都在翘首以待,等待一场奇迹出现,或许这一刻就会有转机。

    莫征衍站在后方,他更是定睛以对。

    只见宋七月的手抬起,碰触向绍誉,很是呵护的接近,那眸光更是带着怜爱,仿佛已经想起了什么,当她的手抚摸到孩子的脸庞时候,她微笑起来,这样的明媚。

    莫征衍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她这样的笑容,如同此刻的阳光,这样的灿烂。

    七月,你连儿子也忘记了吗

    就算你忘记了我,但是你不能忘记绍誉,你不会忘记我们的孩子,你不会。

    可是下一秒,宋七月笑着道,“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好看,你爸爸妈妈去哪里了我可不是你的妈妈呢。”

    五月晴空,风和日丽,阳光如此盛灿,莫征衍的心却如同寒冬。

    他已入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