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完地就走不就是贪婪的父亲、懦弱的母亲和霸道的二房三房吗怕什么这么多年都过下來了还熬不过这段养病的日子了

    可突然一个稚嫩却坚定的声音从门外传入:“嫂”然后池逸猛地蹦出來看到这幕问也沒问一脚踢开应含絮刚要捡起的扫帚然后牵起她的手往门外去“我带你见个人”完全沒把他娘放在眼里

    “逸儿娘在教训你嫂嫂……我呸是在教训应含絮你瞎闹腾什么”池老夫人怒气冲冲地跟出去看到池逸把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女孩推到应含絮怀里池老夫人认得那孩子是应含絮最小的妹妹叫做什么杨桃

    “杨桃你怎么來了”应含絮异常欢喜打自得知应杨桃生病后应含絮几乎不敢面对她她十岁生日的劫数沒有要了她的命但是因为应含絮一句话连累她受常琴迫害应含絮甚至都不敢问常琴用什么手段吓坏了一个十岁的无辜小孩应含絮更害怕自己关心的人成为自己的弱点被常琴捏在手里肆意屠杀

    此刻应杨桃看着应含絮开心笑着俨然已经从阴影里走出來她说:“姐姐你怎么不回家呢”

    应含絮抱住她安慰说:“姐姐这就回家”

    “不行”话音刚落池逸就急了“我哥哥吩咐我照顾你你要是跑了他会打断我狗腿的”

    “瞎说”池老夫人跑出來纠正自己这只脑洞过大的小儿子“你哥他吓唬你呢她要走你就让她走娘保证你哥不敢动你”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池逸很坚持一根筋甚至因此怪起应杨桃來:“你不是答应我见你姐姐一面你就走的嘛你现在怂恿你姐姐回家你根本就是背信弃义”

    小小娃儿连“背信弃义”这种高难度的词汇都能信手捏來应含絮委实佩服:“四少爷应府是我家我回家本是天经地义免得在这里给你娘添堵你快别淘气了有空就來应府看我罢”

    应含絮说着欲牵起应杨桃的小手离开岂料池逸心一横整个往地上一躺打死不起來了:“你真要走就从我的尸体上面踩过去”

    “小兔崽子真是气死我了”池老夫人奔过來想拽起这小子偏这小子生得壮实力气也不小池夫人一把老骨头居然拖不动他连连疾呼家丁们过來帮忙

    一帮家丁连拖带拉把池逸抱走他歇斯底里的哭声大老远还断断续续地传來应含絮看了眼气鼓鼓的池夫人说了几句“这几日多谢照顾”之类的话然后拉起杨桃往外走

    沒想到还沒迈出池府大门方才还板着脸非要撵走人家的池老夫人火急火燎地追出來命令应含絮道:“不许走”

    后來应含絮才知道池逸这小子被人抱到湖边的时候突然一蹬脚往湖泊里跳并扬言道:“我嫂要是被赶走了我也不活了”

    应含絮心忖:你小子啥时候跟我这么不离不弃了居然拿死來威胁你娘

    最终应含絮还是被“挽留”在了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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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热腾腾的姜茶往池逸房里送应含絮看着因为跳湖而感染风寒的他十分不解:“你说你这是为了哪般呢从前可不是这么听池崇话的呀”

    “我三哥他临走前答应过我如果我把你照顾好了他就分我一半家产”池逸说

    应含絮一阵寒心阵阵冷汗:“你这是在玩我吗你小屁孩一个上头有哥哥姐姐和爹妈顶着你急着要家产想干什么真沒看出來你居然如此贪婪”

    “我不是贪婪我是为了自由”池逸说得有模有样“我只有足够有钱才有底气离开这个家去一个我喜欢的地方自立门户开一所宜春院逍遥快活”

    应含絮端着药碗的手一抖差点洒掉:“四少爷您知道宜春院一般是干啥的嘛”

    “知道啊买烧鹅的呗我最爱吃烧鹅了”

    ……

    小孩的世界总是与大人不同的一样的事情在大人眼里是这么回事但是在小孩眼里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原來池崇过去常带池逸逛花街柳巷池逸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宜春院因那里的掌厨最拿手的一道烧鹅俘虏了小屁孩的胃从此小屁孩一听说“宜春院”第一反应就是烧鹅第二反应就是口水直流第三反应就是立志长大了我也要开一家买烧鹅的宜春院

    应含絮不知道池崇这样做算不算是毁了一个孩子

    哪怕应含絮后來几度想要拆解他的世界观告诉他宜春院不仅仅是买烧鹅的小屁孩依然扎根在内心深处的世界观意志坚挺地不准应含絮摧毁宜春院烧鹅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应含絮心想:等池崇回來一定要好好骂一骂他不能因为自己贪恋温柔乡就总带着池逸做挡箭牌不知道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嘛

    可是四月过去池崇迟迟不回池逸的脑洞越來越大杨桃频频到池府探望应含絮也被他带得傻里傻气应含絮觉得问題有些严重这时候月澈來了

    脑洞更大的人來基本沒什么好事

    但月澈如今身份不一般以晓郡王的尊驾造访池府池老夫人也得亲自出去迎接

    他却一如从前到谁家都跟到自个儿家似的门一开就往里冲一边冲还一边说风凉话:“哎池崇出兵打仗还沒回來吗”

    “前些日子家书倒是來过一封说是连战获捷希望归來的日子也不远了”池老夫人跟在他身后俨如汇报工作

    “哦可本王听到的消息却不太好……”月澈吧唧嘴巴欲言又止

    应含絮急了:“有啥说啥别给我卖关子”

    池老夫人瞪她一眼:“怎么跟王爷说话的呢还不快快赔罪”

    “不要紧”月澈笑道“她在我面前素來嚣张惯了的如果从我封王开始对我卑躬屈膝的我反而不习惯”

    “那么池崇……”应含絮还沒问出口月澈就坦白道:“十天前池崇亲率一支队伍深入北银国而后失去联络至今沒有任何消息传回恐怕凶多吉少”他的表情慢慢退去戏谑应含絮的心猛地揪紧

    “怎么会这样”池老夫人如遭晴天霹雳堪堪站立不稳

    应含絮倒是直直立着不追问不抓狂反而格外冷静

    月澈看得出她只是强作镇定所以伸手牵住她带到屋里去找了把凳子让她坐下缓缓道:“我觉得凶多吉少是因为我判断以池崇娇惯的身子扛不住北国的寒冷孤军深入敌方很难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也不排除他丫的长进了能以一敌十突出重围”

    应含絮点着头表示认同他的看法神情却麻木好像灵魂跟着池崇一直飘到了北方

    “明早我也要启程去北疆了”月澈忽然幽幽说道

    应含絮一惊抬眸看他目露担忧

    月澈苦笑:“我必然逃不出这一关常琴一句话我那父皇就打算练练我的性子毕竟我只是个半路捡回來的小王嘛”

    是常琴以国将危难为由向崇文帝推荐月澈领兵打仗保家卫国如此惠妃无权阻拦常琴的目的可见一斑

    “所以我并不排除常琴的爪牙会伸到北方去迫害池崇的可能”月澈补充道

    应含絮如被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这是极有可能的在遥远北方用各种意外把池崇和月澈除掉对于一手遮天的常琴來说并不难且绝不会牵连到他

    “我随你同去”应含絮不知哪來的勇气明知自己的身体再也扛不住风餐露宿

    月澈蹙眉:“我不答应”

    月澈很坚定可也坚定不过当他率领军队浩浩荡荡走出城门的时候应含絮如风中残烛的身子如扎根在地里般挡住了去路

    ”要么带我去要么……带我去”应含絮说

    她沒有给他多余的选择他心中不是滋味:“我把消息告诉你不是想要这样的结果”

    “可当你选择告诉我就该猜到这样的结果”

    “你乖乖在此等我消息不行吗”

    “我只怕迎來马革裹尸我亦会生无可恋”

    ……

    月澈久久叹息久久后的久久终于伸出手來

    应含絮欣慰一笑跃上了他的马

    “出了城我就给你找一辆最舒适的马车再遣人去把何不言请來同随总之你只有听话才沒有被我半路送回的可能”

    “谨遵晓郡王吩咐”

    “少给我來这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