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池崇怂恿倾城和月澈赶紧去把自己打理干净,一个时辰后就在营里为他们办一场盛大的成亲仪式,要求他们从此相敬如宾、恩爱到老。()

    倾城极为激动且乐意,月澈却不肯,指责池崇:“你都不知道她是谁你就乱点鸳鸯谱,你知不知道她其实是……”月澈话没说完,就被应含絮制止了,应含絮将月澈拉到一边,一脸严肃地分析道:“你还想不想恢复自由身了?成天被通缉不敢走大路像夜猫子一样的生活你乐意?如果这次顺水推舟娶到了倾城公主,以你驸马的身份,不止不用承担任何作奸犯科的后果,往后你想偷任何宫里的东西,诸如什么惠妃娘娘的玉啊肚兜啊之类的,那都不算偷,那叫做拿!”

    “我说过我没有偷惠妃的肚兜!”

    “是是是,这我知道,那你还想不想偷点别的宝贝?”

    “我倒的确想进宫里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月澈这样说,应含絮还没反应过来话中深意,他便又很快补充了一句,“可是我不能娶倾城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不想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月澈明显有闪烁其词,可应含絮却为他钻入了美好未来的牛角尖里不能自拔:“爱算个鸟事?这天底下有多少夫妻是真心相爱才在一起的?我不也是被迫嫁给了池崇嘛?但是没关系呀,成了亲还能和离呢,拿够了好处就撤呗,大丈夫能伸能屈,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我……懂。”月澈说,可他分明还想说,应含絮却狠狠推了他一把,“那就赶紧的!”这事儿要比偷西瓜着急,应含絮认为以月澈摸爬滚打的本事进了宫当了驸马绝不会吃亏,而自己的推波助澜无疑将博得公主好感,这个官二代小伙伴是交定了,至于池崇,假如皇上真要治罪,那该罚的也是没搞清楚状况的他,这桩事无论结果怎样应含絮都能从中获利,何乐而不为?

    应含絮这样算计的时候,并未觉察自己潜意识里最想看到的:是池崇得知这件“好事”背后真相时的反应。

    “可是……”可是池崇还有疑虑,“如果是两个男人的话,谁是新郎谁是新娘呢?”他问应含絮。

    应含絮说:“当然是这个小巧一点的做新娘啦!这个你放心,我来搞定她。”应含絮指着倾城,并悄悄朝她眨眼睛,倾城竭力掩饰心花怒放:“对!没错,我是新娘。”

    “虽然很变态,恶心得我想吐,但……”池崇定了定神,“于千万人之中找到那个对的人本就不易,何况本少爷也是第一次做媒人。”

    于是第一次做媒人的池崇很兴奋,命亲信们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他的亲信们自然百思不解,追问他道:“少将军,咱们营里除了应姨娘还有别的女人可以婚配吗?”

    “我不是什么姨娘,叫我应大小姐!”应含絮的辩解淹没在池崇的声音里:“当然……没有!但是谁规定男人不可以和男人成亲呢?”

    一众亲信出门去吐了。

    “你们别给小爷装纯,这没什么大不了!小爷我非常清楚,你们平日里耐不住寂寞的时候,都在……”话没说完,也出去吐了。

    大伙儿各自吐完,婚礼开始。

    营里没什么成亲用的物资,只找到一些红色的绸缎,应含絮也尽力把倾城打扮成新嫁娘的模样,用红缎将她整个裹了一圈,又剪了一块方巾做盖头,这样才能在她把脸洗干净、头发梳下来的时候,不被池崇认出来。

    然后由应含絮兼当丫鬟,池崇做证婚人,将两位新人引到了主帅营内,众士兵找了营里乐器奏一些欢快的曲子,还有人摘了野花乱撒,有人拍手叫好,刚才还在吐的那群人好似瞬间被感染了婚嫁的喜气,一个个起哄得比新郎新娘都要癫狂。

    应含絮甚至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新娘怎么越看越好看,这水蛇似的身材,真的是个男人嘛?”

    “你可别说,我现在真想替新郎把她的盖头掀起来瞅瞅。”

    “可不是?早知道营里藏了个比女人还千娇百媚的男人,我早上手了!”

    ……

    应含絮偷笑,心忖倾城公主也是你们敢想的嘛?

    然而,他们果然敢想就敢做。

    片刻功夫就拜完了天地,本该送入洞房,营里自然是没有洞房的,于是众将士们呼喝:“掀盖头!掀盖头!掀盖头……”气势高昂,并有不掀盖头不罢休的趋势。

    应含絮看了眼倾城,附耳问她:“怎么办?”

    “不要紧,都拜过堂了,他们还敢拆散了我和月澈不成?”倾城说,然后笔挺站好,等着被掀盖头。

    “掀盖头!掀盖头!”这个时候有个二愣子也开始起哄,正是池崇。

    月澈很无奈,往前走了一步,非常敷衍地随手撤掉了倾城的大红盖头。

    倾城笑靥如花。

    众将士呆若木鸡。

    池崇的表情好似被塞了一颗臭鸭蛋到嘴里,惊讶到惊恐的表情果然没有令应含絮失望,她掩着嘴憋着笑。

    “倾……城?”池崇艰难吐字。

    他是认识倾城的,凭他和太子“暧昧不清”的关系,太子这个刁蛮任性出了名的妹妹,他怎么会没接触过呢?

    “池崇哥哥,没想到你居然还认识我?”与池崇的震惊所不同,倾城却跟认亲似的雀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一回你在宫外见到我,是在我十三岁的生辰吧?那时候我还能跟着太子哥哥悄悄溜出宫来玩,可是后来父皇母后便以我长大了为由,将我锁在深宫不许出门,从此除了陪父皇狩猎、陪母后拜佛,我就几乎没踏出过宫门呢!”

    听上去极为凄惨,可是池崇现在却觉得自己最为凄惨:“那你这次也是溜出来的?”

    “对呀!”

    “这个月澈,是你看上的?”

    “没错呀!”

    “你知不知道他是个贼?曾进宫偷了惠妃的玉,被你哥逮住,又被我的小妾放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