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应含絮大怒。()

    应老爷却唉声叹气:“当初……就不该听你的怂恿,把柳儿也搭了进去。”

    瞧,这亲爹明知道是个火坑,还真就忍心女儿们一个个往里头跳。

    于是原本可以逃婚、哪怕嫁过去至少也是个正室的应含絮,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池崇的妾,她岂可甘心?

    在应府的老妈子们紧锣密鼓地布置出一个临时洞房又将她往里一送后,她瞪着坐在床上勾唇恶笑的池崇,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桌上的花瓶就掷了过去。

    第一个花瓶被他侥幸接住,第二个花瓶砸在床头柱上哗啦啦碎了一地,池崇惊跳而起,问:“你疯了吗?想谋杀亲夫呀?”

    “哼,我只怕今天不杀了你,改明儿你就要在我腰上系一块大石头,丢到河里去淹死!”

    “胡说什么?我怎么舍得把我的美娇娘淹死?要死,也是醉生梦死。”池崇赖皮一笑,然后开始脱衣服。

    应含絮岂容他轻易得逞:“你我未曾拜堂成亲,你眼下耍流氓就是强抢民女,你池家家大业大我告官扳不倒你,但是我绝不会坐以待毙等着你把我吃干抹尽!”话音刚落,就猛地搬起脚边的矮凳,高举头顶冲了过去。

    这主动的、拼命的攻击可叫池崇受不住,要知道那矮凳可是上好的花梨木,真要砸在脑门上必定头破血流。

    池崇心忖这婆娘敢情是闹真的,不给点颜色瞧瞧是不成了,于是侧身一躲绕到她身后,趁她扑空未空之际一脚踢在她膝盖弯里,然后一手夺过那凳子,一手扣住她手腕,将两只手臂往身后一拽,几乎疼得应含絮哇哇大哭。

    “瞧好了,你小爷我可是练过的。”池崇一边说着,一边扯了帷幔将她好一顿五花大绑,然后丢到床上与那柱子捆在一起,接着便掸了掸身上灰尘,不屑嗤之,“不想我这小妾是个烈性子,正妻反倒温柔得很,罢了罢了,今儿个爷一夕纳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且陪我大老婆去,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思过罢!”

    言毕扬长而去,还锁上了门。

    “池崇你这个杀千刀的,我不会原谅你的!”应含絮的怒吼和痛骂持续了大半个晚上,才终于渐渐沉寂。

    夜深了,府里的人都睡了,应含絮被绑得难受睡不着,吧嗒吧嗒掉眼泪:这老天垂怜给的重生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角落里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害得应含絮还以为是夜半偷食的老鼠,不敢惊扰了它,便大气也不敢出,可是突然烛光亮起,一小人儿持着蜡烛慢慢走进,应含絮定睛一瞧,大喜:“杨桃儿?”

    三房生的两个女儿,姐姐杨柳虽然可恶,可妹妹杨桃是极为可爱的,与应含絮的感情也极好,在应含絮的上一世里,她将会在她十岁生日那天死去,为此应含絮此刻见到她也极为怜悯,希望能帮她避开厄运、改变命运。

    “你怎么来了?”应含絮问。

    “我来看看你。”

    “鬼灵精!现在看到了,知道我有多惨了,才来……还不替我把绳索解开?”

    “是的,遵命。”应杨桃爬上床,拿着床头柜上的金剪刀一点点替应含絮把绳子割开,然后问,“姐夫呢?”

    “死了。”应含絮不慎道出心声,吓得应杨桃失声:“啊?”

    “走了。”应含絮急忙改口,心想可不能在幼小的孩子心里留下阴影呀。

    “怎么走了呢?”应杨桃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府里的人听到姐姐你一晚上都在喊,不知道为什么都说姐夫厉害呢,我娘还拉着我叫我不要过来打扰,可今天我的两个姐姐都出嫁了,我好难过,我好想你们,于是我就过来看看你。”

    这番话,说得应含絮满脸通红,这要不是大晚上的,这单纯孩子必然追问:“姐姐你的脸蛋为什么像花儿那样红?”

    为什么?池崇哪里厉害了?

    虽然在气自己这一方面,他的确很厉害!

    “杨桃儿,你不要听那些人胡说,现在姐姐要你帮一个忙,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

    “你帮我去引开门口那些池府派来监视我的人,我要走。”

    “姐姐要走去哪里?”

    “哪里都好,反正是出去避难,等过阵子我再回来,把我娘也接走。”

    “姐姐不要走!”应杨桃是个柔弱可怜的小女孩,应含絮虽然舍不得她,可现在的状况是自己能顺利溜走已经大吉,连亲娘都顾不上了,不可能被一个小孩子拖累。

    好不容易说服应杨桃言听计从,天将破晓了,应含絮趁她引开其他人的短短片刻,利索爬出窗户,摸着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身无分文地逃跑了。

    这一跑,路上定艰难万分,她有预料,但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