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彩云和郭金桥也第一时间站起来分别紧贴着门口,琪琪和卓亚一骨碌身就闪到一边去了,我们一齐向院子里望去,并未见到一个人,只见远处的天空电光闪烁,隐隐有闷闷的雷声传来。

    郭金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人呢?”

    我刚才很真实地感觉到了,那绝不是什么下雨前的凉风,那是一种很有质感的阴寒之气,就好象有人突然向我背后泼了一桶冰水,寒彻骨髓。

    可是人呢?林彩云也迷惑地看了我一眼,琪琪和卓亚都不说话,只紧盯着外面的院子。

    我紧张地盯着院子外,借着远处微弱的闪电我隐隐看到在院子外面站着个黑袍人,目测大约有五十米的距离,他大概就站在巷子的拐角处,因为我能看到他身后是一棵高大的芭蕉树。

    她们也都注意到了那个黑影子,可是离的那么远,谁也不敢轻易出去,我不信他能这么快就找到了对付我们的办法,原先还害怕的,现在倒不那么怕了,巴贡即便牛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他也是个人,不是鬼神,他的能力比一般人牛逼,但不代表他可以逆天。

    既然他是人,就会有弱点,就有机会去杀了他,

    看他站在那里装逼,我就想上去踹他两脚,把他踹翻在地上,用脚尖踢他菊花,看他装不装!

    我们从开始发现他,他就一动没动,树桩一样站在那里,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就在我们相商是不是该出去看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十分让人莫名其妙而恐怖的事情,只见院子里突然慢慢亮起来。

    这种亮光不是有光源的亮,也不是出现了什么发光体,而是凭空出现了一双眼睛,眼睛蓦然出现,阴沉怨毒地看着我们,又倏忽消失,前面不过半秒时间,但我们如遭雷击一般半晌无言,郭金桥和卓亚可能还不太明白。

    我、林彩云和琪琪都知道,这是精神力量外放的一种,就象某高僧会显出异像被普通人看到的情况一样,这都是精神力量强大的现象。

    当初我们在那个单独的屋子里,通过特殊的仪器范伦汀娜才在我们面前表演一场拟物化形的场景,而在现实中要想表现出来是相当困难的,能表现出来的人被普通人看起来,就叫:神通!意思是说他的能力可以通神了。

    就在我们怔忡的几秒钟内又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情,远远地我们都听到一阵摩托车的声音,接着一道雪亮的光柱在小巷里亮起来,从那个装逼的黑衣人身上一冲而过,黑衣人就象幽灵或是空气一般完全不受影响。

    但是那摩托车手穿过后却象失去控制了一般,摩托车引擎声骤然一阵狂暴,然后在我们院子前划了一个弧线摔飞出去。阵宏夹亡。

    我们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见天边的乌云夹杂着滚雷和闪电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我们能清楚地看见那雨水如同千万根闪亮的黑色竖线袭来,瞬间就到了那人前面,丝毫不停留地将我们的竹楼交织在其中。

    豆大的雨点击打在地面上芭蕉树上竹楼上,发出震天动地般的巨大声响,我们从来没见过雨水还可以这么下起来的。

    显然那个可恶的家伙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已经引发了天空异象。

    雷霆就在那棵芭蕉树上空炸响,一道巨大的闪电从天空直插下来击打在黑衣人的身上,一瞬之间,黑衣人就灰飞烟灭,连个渣都没剩下,闪电就象一把巨大闪着寒光的砍刀从上劈下,那棵芭蕉树一下子就被劈为两半。

    我们全都傻瓜一样站在竹楼上,不是亲眼目睹谁也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怪事,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棵倒塌在地的芭蕉树冠就能证明。

    随后闪电和雷声逐渐升高,在周边的天空上闪亮暴响,渐渐远去。

    我们全都呆呆面对着那棵树站了足足有十多分钟,郭金桥才说:“他给雷劈死了吧?”

    我们谁都不吱声,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那家伙根本不可能就这么死了,这么容易就被雷给劈死了,这事就显得有些无厘头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我们都象打了一场大仗一样那么累,身上又吓出了许多的汗,尼玛,狗日的巴贡是什么样的妖怪,尽搞这些吓人的东西。

    我们盘坐在席子上,面前是那盏马灯,我拿出烟来点着抽了一口,郭金桥伸出手来,我看了他一眼,这货不是不抽烟的吗?我也没问掏出芙蓉王扔在他面前,他掏出烟来叼在嘴上,点着也抽了一口。

    接着那包烟就从林彩云的手里一直传到琪琪手里,每人都点了一只,我们五只小烟囱冒出五股淡青色的烟雾。

    谁也不想再说话了,我们只能说巴贡亮了这一手足足把我们都给震撼住了,如果把刚才那一幕用手机视频拍下来上传到土豆上,相信一定能迅速走红。

    但此刻谁特么还有那个心思?

    林彩云问我:“现在没什么感觉了吧?”

    我尝试了一下,还真没什么不适感了,但那冷水浇身的感觉却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深处了,那种感觉让我第一感觉到了,什么叫作恐惧!

    长这么大,我一直象个无赖汉一样活着,别人欺负我,我也干过人家,那时虽然差距很大,但那连害怕都算不上,我的心情最多只能叫愤怒。

    即便从未开过车的我和何晓波的人飚车,和董年那样的牛逼人物打架,被安全机构的人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痛打,和刀童打交道,在廓尔喀神庙见到那些人面狐狸,我也没有害怕过,我天生就是这样,别人说我是葫芦胆大,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但今晚上,我确实感觉到了害怕,那是不受控制的内心震颤,从小到大,我们一直被无神论教育,我们也笃信不已,可现在今晚的所见所闻完全就可以颠覆我的世界观了。

    琪琪问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没人回答她,我们几个人相视一眼,都充满了茫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该怎么办。

    我抽完烟将烟头弹出门:“睡觉,别想那么多了。”先冲进洗澡间冲澡去了。

    我和郭金桥躺在席子上,瞪着眼睛看着从竹楼的缝隙里挤进来的闪电亮光,谁都没睡着,雨水一直瓢泼一般倾倒在竹楼上,一直就没停歇过,竹楼下的雨水汇集在一起哗哗啦啦地流进红河。

    郭金桥有点感叹说:“没到这种地方来,还真感受不到居然还有这么下雨的,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我无声地笑笑:“你害怕了?”

    “害怕?”郭金桥好象第一听说过这个词一样,“我是个杀人的人,不过这次还真有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我被他给气乐了,“你真牛逼啊,我都尿裤子了。”

    郭金桥摇头:“杀手是没有害怕一说的,无论见到什么怪事,都不能提害怕,胆子是自己给的,没人能帮你。”

    他的话很实在,一点都没错,今晚我们就是给吓死了,又能如何?不抢回那两块石头,我们是不可能回去的,巴贡既然处心积虑地跑到江南,为了就是这石头,又怎么可能原物奉还呢?

    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害怕又能怎么样,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下去,范伦汀娜说过我们必须一直向前,没有回头路可走。

    可我实在是想不出如何来对付巴贡这种介于人和妖之间的怪物,就是没有任何办法,我们仍然得杀他,没有选择。

    我打了个哈欠,翻身闭上眼睛,就在哗哗的雨声中进入了梦乡。

    大概我在家里训练的时候养成的习惯,睡觉之后,意识就会外放出来。前几天我们外放的时候一直受到了禁锢和约束,今晚却异常顺利,不知道跟杀了巴贡的替身有没有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的意识就象雨水后的长春藤,慢慢从身上向四周漫延开去,十分的奇妙,渐渐的就走过了整个竹楼上面,这个过程中我还感觉到两股极熟悉相似的意识也在漫延。

    我知道肯定是琪琪和林彩云也在在意识外放,也没在意,继续想向外延伸过去,但我的力量还很薄弱,没能走多远。

    这个过程极快,根本没有时间和空间的观念,几乎一瞬间我就知道周围的一切了。

    但我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与人的气息不太一样,但是却是冷冷的让人很不舒服,我蓦然就惊醒过来,一翻身之际身子就象弹簧一样弹射开去。

    我站在靠墙的一面,借着闪电的亮光,看见一条巨大的眼镜蛇昂起三角形的脑袋在郭金桥和我之间咝咝地吐着毒信子,那冰冷漆黑的蛇眼紧紧盯着我,让人直觉得浑身发麻。

    我虽然人称葫芦胆大,对这种冷血动物却是有着天然的恐惧症,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给那些坏小子给吓的,我刚要纵身跳起来,眼镜蛇就已经发动了攻击,昂起的脖子呼地一声弹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