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杨小年这句话,刘恒林额头上地汗珠子马上就如雨点一般的滚落了下來,市zhèng fu接管钢窗厂、审计局和财政局的人清点账目,这,这不就是等于是封厂查账么。

    刘恒林的双眼乱转,薛世义坐在那里一脸沉静,目光却并不和他的眼神接触,从马世亮一下,其它几个副厂长也都脸sè苍白,身子不住的发抖。

    杨小年却很是轻描淡写的冷哼了一声,目光转到市局局长于海水和政委罗向阳的身上:“于局长、罗政委,安排你们公安部门的人配合好厂保卫科的人,一定要确保查账工作做实做细,这个事关系到钢窗厂上千职工几千家属的基本利益,如果出了意外,我们都负不起责任,还有,对刘董事长和这几位副厂长,你们也要全力保护好了,钢窗厂的职工这段时间思想不稳定,可别让他们在冲动之下伤害到我们的企业家……”

    于海水和罗向阳不约而同地站了起來,同时朝杨小年敬礼,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人嗓门大:“请杨市长放心,我们一定严格执行市委市zhèng fu的命令,全力配合好钢窗厂的工作。”

    一句是zhèng fu接管厂子,剥夺了刘恒林的“官”,然后再让审计局和财政局的人查账,连检察院的人都带來了,杨小年这是想干啥,这两个家伙要是还看不透,那简直都不用活了,所以,这两个家伙说的话也很有艺术xing,严格遵守市委市zhèng fu的命令,全力配合好钢窗厂的工作,这话说地比唱的还好听,可他妈这是配合吗,这分明是把我们给监控起來了。

    这一刻,刘恒林、马世亮等人的牙齿都在抖。

    除了害怕,他们心里还不住的在想着:这位杨市长今天才刚上任,他到底抓住我们什么把柄了。

    对于杨小年这雷霆万钧的果断一击,直接就把钢窗厂的人震晕了,不要说刘恒林等人扛不住,就是李天民和丁玉荣这些人都有点懵了,心说不是说來视察的吗,怎么一來就直接把刘恒林拿下了呢。

    薛世义可就在这地方坐着呢,刘恒林可是他小舅子,怎么也不见他说话啊。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就凭这份魄力,他们也不能不开始重视杨小年这个新來的年轻的常务副,说实在话,刚才一见到杨小年的时候,这两个不约而同的从心里都对杨小年产生了一股轻视的心理,在他们想來,杨小年这么年轻,就能登上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肯定是靠着背后大树山刚來的关系户,至于从前也听到一星半点这人怎么怎么地传言,只怕那也是为了造势故意传出來的。

    在这之前他们沒把这个年轻的常务当领导看,直到看到了现在他的霹雳手段,那丝轻蔑之心顿时就消失无踪了。

    这人刚來就直接对上了薛世义的小舅子,这说明人家够胆,这人上來就宣布把刘恒林架空,然后让审计、财政的人介入查账,这说明他心思慎密,环环相扣,而他尽管从实质上已经把刘恒林等人当犯人待了,可他却并沒有这么宣布,而是找了一个想着都可笑的蹩脚借口……

    这样就能够让他立于不败之地,进可攻,退可守,查出來钢窗厂的账目有问題,则马上就可以宣布抓人,实在是查不出來那也沒什么,刚才说的就是厂里的职工思想不稳定,让公安局的人对刘恒林他们采取保护措施嘛,查不出來问題,只需说一句已经消除了不稳定因素,让公安局的人撤走就是了,就算刘恒林心里再憋屈,还真沒地方喊冤去。

    啧……小小年经,做事情思虑这么周详,安排这么jing当,处事这么干练,谁要是在说人家仅仅是靠着关系上來的,那他的脑袋肯定被门挤了。

    坐在杨小年身子另一边的杨茂祯心里却不住的在盘算,这位年轻的常务副这是真有魄力,还是二杆子呢,他这种敢工作地风格,自己还真的沒见过,要不要出去给曹市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啊,他这到底算是上任了还是沒上任啊就开始这么搞,万一到时候要是搞出点什么乱子的话,岂不等于是主动往郑耀民手里递把柄么,郑耀民对市zhèng fu这一块儿虎视眈眈可不是一天了,现在曹市长生病住院,只要杨小年这边沒法子收场,他马上就会把手伸进來……

    正在他想着怎么出去才不会被杨小年怀疑的时候,就听着杨小年对他说道:“秘书长……今天要把钢窗厂的资产理出个头绪來,白天理不清夜里加班,一句话,什么时候理清什么时候收队,你安排下去,从我算起,包括执勤的公安干jing全算在内,市zhèng fu提供工作餐,大家谁都不能脱离岗位……”

    “好,我这就去……”杨茂祯心里一阵轻松,心说正瞌睡呢,你就送來了枕头。

    他却不知道,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杨小年心里比他笑的还要舒心,要是不找机会让你出去给曹福元汇报,我怎么知道曹福元会对这个事情有什么反应。

    根本都不用想,杨小年就知道这位秘书长肯定是曹福元的人,老曹在潞河市干了六年的市长了,别的部门不敢说,市zhèng fu大管家要还掌握不到他手里的话,那他这个市长也不用干了,直接找个面团撞死得了。

    杨小年表示出了死磕的架势,他不离开别人也不好意思说走,弄得李天民和丁玉荣两个人不上不下的坐在一边也很尴尬,本來这个事情跟上沒有他们,稍上也沒有他们的一丁点事儿,不过就是为了巴结一下新领导才來的,却沒有想到赶上了还就躲不过去了。

    钢窗厂的大门口,已经被于海水和罗向阳安排的人接管了,两个副所长直接到了门卫,保卫科的人全都被赶到了值班室里关了禁闭,这还配合什么啊,jing察來了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这种阵势,早就已经惊动了马路对面生活区里的人们,看热闹的都快把大铁门堵上了, 人们议论纷纷,无法压制心中地好奇,一个个猜测着市里的领导这是要干什么,是不是真的会把“刘坏水”开刀啊。

    刚从市zhèng fu上访完回到家的段修正刚坐到沙发上喝了口水,提着菜篮子进家门的老伴儿就嘀咕了一声:“老段,你在家啊,场子里面这是发生什么大事儿啦,怎么jing察把大门都封上了。”

    一听这个话,段修正放下了茶杯就往外跑,他老伴儿在身后急着喊道:“你这是干啥去啊,这都到吃饭的点儿了,你就不能吃完饭再去上班啊。”

    “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不要管了,我出去看看……”段修正一边跑着,一边还在心里说:“杨市长说他要过來看看,不会是已经采取行动了吧。”心里有了期待,多年的老寒腿也感觉不到疼了,一阵风似地跑到了厂子门口,果然看到站岗的人都换上了穿着jing察制服的正规军。

    一开始的时候老段吓得还沒敢往里进,可想想自己要是不进去,怎么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于是,他就装着胆子往里走,一边走着还一边给站岗的jing察打招呼:“jing察同志,我是这个厂里的,我能不能进去。”

    门口的jing察回答得很干脆:“你想好了啊,进去可以,但出來就不行了,上面说了,今天这道大门是许进不许出……”

    老段心说你只要叫进去就行,什么时候出來再说吧,他刚走到了办公楼门口,却看到东边楼拐角那边一个人冲着他招手,段修正觑着眼神看了一眼,发现叫自己的人是厂综合科的副科长王慎鑫,段修正赶紧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王慎鑫一脑门的汗水,有点气喘吁吁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带着人去市zhèng fu了吗,你到底怎么说的啊,怎么杨市长一來就宣布接管厂子,审查账目,我手里那些东西到底这个时候交不交啊,刚才我去车间找你找不到,让你买个手机你也不买,这一路把我累得……”

    段修正听着他说话,两只眼睛jing光闪现,双眸紧盯着王慎鑫问道:“你说什么,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啊,杨市长现在还在会议室里面坐着呢,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去问他……”王慎鑫长喘了一口气说道。

    段修正咬了咬牙,低声却很坚定的说道:“那还等什么,把你手里的那些东西全都交出去……”

    下午两点,钢窗厂财务科科长、副科长最先被押上了jing车,三点种的时候,分管财务的副厂长、分管设备的副厂长同时被铐了起來……三点半,检察院的人从办公室直接抓了刘恒林和马世亮押上了jing车……

    “刘坏水被抓了……刘坏水被抓了……”一直站在寒风里的工人家属们看着这一幕,突然跟疯了一般的大喊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早就准备好的,还是那家里过年时候沒有燃放了的鞭炮拿了出來。

    “刘坏水被抓了,苍天开眼啊……噼里啪啦……”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其余的人一窝蜂似得就冲进了路边的小卖铺,不一会儿,震天yu聋的鞭炮声就在钢窗厂的大门口惊天动地的燃放起來。

    群情激奋了,象浪cháo一样,片该之后就席卷了钢窗厂大门直对过去那条街上所有的人,鞭炮声中,无数人疯一样的叫喊起來:“刘坏水落网了,钢窗厂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