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慕容俊意料之外的是,贤妃一听这话,却是脸色惨青,惊恐地道,“皇上、皇上不要臣妾了,”早知道说实话的结果是这样,她还不如不说呢,

    慕容俊一愣,“难道你不希望出宫另嫁,”留在他身边,有什么好,即使他并不是人们眼中的昏君,残暴之人,但却是个残废的,贤妃跟着他,不是等同于守活寡吗,她才不及双十年华,这以后漫漫几十年,怎么熬,

    贤妃急道,“臣妾不愿,皇上开恩,”

    诶,慕容俊惊奇又有些好笑,“为何,”跟着他有什么好,枉他还觉得,贤妃一定欢喜莫名,忙不迭走人,他还想着要表现得很冷漠,很决绝,以免太失面子呢,结果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他都有些反应不过來,

    贤妃大着胆子道,“皇上,臣妾自从进宫,被封为贤妃,就注定是皇上的妃子,一日为妃,终生为妃,不管皇上怎样待臣妾,臣妾都会从一而终,绝无二心,请皇上开恩,容臣妾留在宫中,即使降臣妾妃位,臣妾也毫无怨言,”

    谁要降你妃位了,这“贤妃”之名,非你莫属,你不做谁做,慕容夜开始相信,她是真的愿意留下來,心中竟说不出的喜悦,再确定道,“你想清楚了,真的不愿意出宫,朕并非有意试探,朕一言即出,绝不反悔,也不会再为难唐大人,你大可放心,否则母后和五弟,还有雪钰,都不会原谅朕,”

    “臣妾所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与其他无关,”贤妃赶紧解释,也是听出來皇上并不是非赶她走,她暗暗欢喜,“臣妾愿一生服侍皇上,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话一说完,她“腾”一下红了脸,这话说的,太暧昧了吧,

    慕容俊愣了愣,似是沒想到贤妃会说出这般深情的话來,半晌忽的一笑,“你说真的,”

    贤妃虽羞红了脸,却仍大着胆子道,“是,皇上取笑臣妾也好,看不起臣妾也罢,总之臣妾是不会走的,若皇上定要臣妾出宫,臣妾唯死而已,”

    慕容俊身心一震,倒是沒想到她对自己的心意已到了如此份上,说不高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他仍是不明白,贤妃究竟贪恋他的什么,要誓死相随,“贤妃,你为何要如此,别告诉朕,你是因为喜欢朕,”

    这副残缺的身体,他自己看着都厌恶,更何如别人,

    谁料贤妃就是个不同于常人的,虽说羞红了脸不敢抬头,神情却很坚定,小小声道,“臣妾是的,”

    什么,慕容俊怀疑自己所听到的,呆了好一会才道,“你、你是说真的,”这可奇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喜欢残废的呢,贤妃其实是故意的,存心报复的吧,“贤妃,你这是在可怜朕,还是在讽刺朕,”

    皇上不但不相信,还误会自己了,贤妃又急又羞,不知道怎么说,他才会明白,眼泪都要流下來,“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对皇上真的早就有情,且对自己发过誓,只要臣妾成为皇上的妃子,就绝不背弃,皇上相信臣妾,”

    慕容俊看她如此着急,甚至顾不上女儿家的羞怯,又如此情真意切,心中怎可能不感动,却又不肯接着表现处感动來'否则不是太掉面子,就故意道,“早就有情,能有多早,难不成还要说到幼时不成,”

    贤妃越发羞红了脸,居然又点了点头,“皇上取笑了臣妾,正是从幼时起,就对皇上动、动了心……”?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明知道皇上后來痴傻,也心甘情愿入宫为妃了,

    记不起是几岁那一年,她跟随父亲入宫,见到了同样年幼的慕容俊,那时的他唇红齿白,像个女孩子般漂亮,眉眼之间却又布满英气,让人不敢逼视,

    父亲说过,皇上从小聪明无双,很得先皇喜爱和看重,她从小也跟着父亲识文断字,越发爱慕他的力求上进,虽然那时年纪小,她不懂这是什么情感,但对皇上的爱,却在她幼小的心灵中生根发芽,并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慢慢长大,开出娇艳的花來,

    谁料皇上被立为太子后不久,即大病一场,之后成了痴傻,她得知后震惊而痛苦,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可惜了那样一个聪明无双的少年郎,大燕将來的明君,可天意如此,她也无力改变,只能深夜暗自垂泪,无人可倾诉,

    父亲曾经劝过她,还是不要入宫了,此生托付一个痴傻的人,不但毫无幸福可言,甚至后宫尔虞我诈,她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就从其他几个姐妹当中挑选一人,代她入宫便罢,

    然她不忍,也不想背弃当初对自己的誓言,不管皇上变成什么样,她都要进宫看着他,服侍他,了了这桩心愿,父亲虽心疼她,但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慕容俊愣愣看着她秀美端庄的脸庞,倒是真沒想到,原來她从那么小就喜欢上了自己,而自己那时只知道每日读书习文,研究治国之道,从沒想过儿女私情,“你这又是何苦,朕不值得你这样做,”

    他傻了这么多年,不知人情冷暖,不识好人坏人,完全是母后和五弟替他撑着大燕的江山,他又拿什么回应贤妃对他的爱,

    “臣妾不敢求什么,只求能够服侍皇上,臣妾就心满意足了,”贤妃低着头,语声沙哑,

    慕容俊忍不住苦笑,“可惜,即使你所求不多,朕还是什么都给不了你,朕被德妃耍的团团转,你肯定是瞧不起朕的吧,”

    “不不,臣妾不敢,”贤妃猛地抬头,神情惶急,赶紧否认,“臣妾沒有,皇上只是被德妃骗了而已,非皇上之过,”那时的皇上原本也不会分辨善恶,不过多亏了燕宁公主正直善良,大义灭亲,最终除了德妃这一害,否则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法救皇上于水火,

    慕容俊摇头,“朕那时候本來就是个傻瓜,白痴,做什么都是错的,你又何必替朕说话,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喜欢的是小时候沒有傻的慕容俊,而不是后來的白痴,现在的残废,是吗,”

    “不是,”贤妃心中痛苦,她真的很不愿意听到皇上这样说自己,她会心疼,“皇上为何一定这样说自己,臣妾喜欢皇上,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皇上变成什么样,臣妾对皇上的心意都是不会变的,”

    慕容俊呆呆看着她,接受不能:世上还有这样的痴情女子吗,自己都成了现在这样,她依然不改初衷,

    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了,贤妃越发无地自容,赶紧磕头,“臣妾僭越,皇上恕罪,”该死,自己是糊涂了吗,怎么能对皇上说出这样过分的话來,她有什么资格对皇上说喜欢,又有什么资格缠着皇上不放,这下一定会被当成是随随便便、放浪轻浮的女人,她还要不要活了,

    好一会儿之后,慕容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已发紧,“贤妃,你就真的这么喜欢朕,即使朕成了现在这样,即使朕曾经那样羞辱过你,甚至责罚过你,你对朕,就沒有半点怨恨,”

    “臣妾从未怨过皇上,”贤妃喉咙哽的厉害,眼前已模糊一片,“臣妾说句托大的话,情到深处无怨尤,皇上可以不理会臣妾,可以当臣妾这些话都沒说过,但请不要怀疑臣妾对皇上的真心,不要赶臣妾出宫,否则臣妾唯死而已,”

    “够了,不要再说了,”慕容俊心中的感动已无法言喻,如果一个女人如此相待一个男人,她的真心,谁还会怀疑,“贤妃,站起來,”

    贤妃顿时全身发紧:皇上终于还是要赶她走了吗,罢了罢了,既然这样,那就一头碰死在柱上,也省得日后痛苦,她咬着嘴唇,强忍着绝望与悲痛,摇摇晃晃站起來,

    “过來,”慕容俊声音发颤,不敢说更多的话,怕自己会哭出來,

    贤妃一愣:过去,难道皇上还要扇她两个耳光不成,就这么看不起她吗,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该说的都已说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承受就是了,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反正她迈着机械的步子,往前挪了挪,站到了皇上面前,

    蓦的,腰身猛然被勒紧,慕容俊已狠狠抱住了她,将脸埋在她柔软而芬芳的胸腹间,剧烈地喘息着,

    贤妃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能用脸红來表达羞涩与不安,“皇上,”

    “别动,”慕容俊的声音闷闷传來,却明显已带上了哭腔,“让朕抱你一会,一会就好,”从來沒有被这样尊重、这样挂念、这样爱过,他还是无法完全相信,所以必须抱紧贤妃,用这真实感來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是在做梦,

    仿佛感受到他强烈的不安与感动,贤妃惊喜莫名:皇上并不是讨厌我,想要赶我走吗,这么说,皇上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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