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些隐隐的疼痛,凌羽熙楞在了原地,还来不及闪躲,他……似乎也看到了她!

    “拓野,amanni专门为你定做的礼服,估计还有好几天才能赶出来,你不会怪我替你做主定了这套衣裳吧?”女子开口说道,声音轻柔,传入凌羽熙耳里,如针扎一般。

    怪不得,他总说她的声音难听,原来那女子有副天籁嗓音。

    他的确是看到她了,但他的眼神,如陌生人一样,并没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瞬间转向身旁的女子,嘴角轻扬,“雪儿,不用自责,你该知道,我从不会怪责你任何事。”

    “嘻嘻,拓野你真好。”女子像吃到蜜糖,带着一丝羞怯的笑意,挽着他的手臂,从凌羽熙身旁擦肩而过……

    有种碎裂的声音,在凌羽熙胸口炸开来,她不清楚那是什么,不敢再看一眼那登对的壁人。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女佣从店里又是拎着大包小包的走出来。

    “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她僵硬的笑笑,“没事,我们下一店要去哪个?”

    她故作镇静,心里却波涛暗涌。

    雪儿是谁?

    他们看起来,那么般配!

    他有老婆了吗?那为何还要来招惹她?

    ★

    “小姐呢?”尉迟拓野进屋的第一句话,就问正在整理采购战利品的女佣。

    “小姐今天可能不太舒服,很早就回房了。”女佣回答道。她们也不太清楚,一开始小姐的兴致还颇为高昂,到后来,就闷闷不乐了。

    尉迟拓野点点头,不再吱声,尽自上楼,往凌羽熙的房间走去。

    今天难得陪雪儿逛商场,准备下月初的舞会,没想到却让那只笨鸭子撞见。老实说,他也不明白心里那股怪异的滋味,凌羽熙那傻丫头瞬间惨白的脸,他不是没看出来,所以陪雪儿吃完晚饭,他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他轻叩门,没锁,“凌羽熙?”

    走进房里,床铺上空荡荡的。浴室的门虚掩着,不时有热气跑出来。

    心里一惊,他快速小跑过去,推开浴室的门,焦急的喊道,“凌羽熙?”

    浴室里雾气濛濛,浴缸里隐约躺着一个人影,“该死,凌羽熙!”

    他冲上前,一把捞起整个儿泡到水里的她,顾不上她湿淋淋的身体,抱起她就往屋外走。

    “女人,给我醒过来!”他命令着,却一刻也不敢松懈,将她的身体平放在床铺上,做起人工呼吸来。

    泡个澡也会泡到缺氧!她前世是鸭子变来的吗?蠢到这地步!

    这种情景,在他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他记得,在泰国的那次,小丫头溺水,他也做过如此的急救!当时他和小丫头在普吉岛逃亡,跳海躲避追杀……当时的那种恐慌,和此刻竟然如此相似!

    尉迟拓野飞快的按压着她的胸腹,“赶快醒来,听到没有!”

    望着床上昏迷中赤裸的女人,渐渐和小丫头的身影重叠着,他猛地甩头,抛开那抹杂念,眼前的女人皮肤粗糙,肤色不均匀的,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细小的疤痕,怎么可能和他的小丫头比?!

    他准是疯了!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该死,尉迟熙,你到底在哪里?

    “咳咳!”

    终于,凌羽熙有了反应。微微张开眼睑,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该死的,你要自杀请走远一点,别弄脏了我的屋子!”他大吼一声。

    “吓?”她被他突来的怒吼吓得一颤,他是怎么了?她只记得自己在泡澡,泡着泡着,犯困了,然后就忘了后面的事……

    泡澡?!啊!凌羽熙这才反应过来,赤-裸的身子立马像跳蚤一般使劲往被子里塞,脸蛋瞬间红的发烫。

    “现在遮掩,会不会太迟了一点?”尉迟拓野烦躁的睨了她一眼,嘲讽的勾起嘴角,“下次泡澡别乱睡觉,哪有人睡到水里面都没知觉的!”

    凌羽熙定定的望着他,默不作声,想起了下午他和那个美丽女人的情景,心里一阵揪疼。她很想开口问他,那个是谁,是他的妻子或是女友?

    但她问不出,话语哽在喉咙,她不敢问。

    是怎么了?她是怎么了?怎会像个普通女子,她是凌羽熙,她是kingloy的凌羽熙,她是没有感情的杀手,她不应该也不能对他……有任何不寻常的感情!

    “怎么了?不顶嘴?”尉迟拓野眉毛轻挑,实在不太习惯如此安静的她。

    “……”她缩在被子里,仍旧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

    “哑了?”

    “……”她眨眨眼。

    “凌羽熙?!”他的忍耐有限,他非常不习惯没有人回应他,从来都只有他不打理别人!

    好半晌,他居高临下的与她对峙着,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屡怪异的电流。

    “放我走,好不好?”终于,她忍不住,沙哑着嗓子开口说道。

    “……”尉迟拓野心弦一颤,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却越来越让他不舒服,“因为下午的事吗?”

    直觉告诉他,她是在意的。他搔搔头发,皱着眉头,仿佛她不该在意一般,她只是他绑来的女人,他和谁在一起,她根本没有过问的权力!

    也许是,凌羽熙在心里默念着,但她却对他摇了摇头,“其实我对你,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或许应该说,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有没有利用价值我心里有数!”尉迟拓野被她淡漠的表情激怒了,她不在意吗?她竟然敢不在意他和雪儿的事!这是否代表,她根本不稀罕和他?“该死!要我放走你,除非……”

    “除非什么?”她期待他说出那个条件,只要她能做到,只要她能离开!

    “该死!你就这么想离开吗?!”他怒不择言,“四年前为何来招惹我?!该死的女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衣裤,他只知道这女人彻底惹怒了他!

    “四年前?”凌羽熙疑惑的问道,但看他褪衫的动作,急忙喊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他怒吼着,一个用力就朝她扑上去,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噘住她的唇瓣,带着诡异的危险,眸子里闪着阴冷的光,“你不是要我放你走吗?除非……生下我的子嗣!”

    他疯了!

    他真的疯了!

    他以为下午那会,她撞见他和雪儿在一起,她会多想,甚至是在意。毕竟那会她的脸色刷白,如果她为此跟他吵闹,他会叫她学会闭嘴!因为她根本没有立场在意他和雪儿的事。

    可她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竟然又让他如此生气!他真是疯了,不懂自己为何会这么矛盾。

    她竟然不在意!

    这是否代表,她根本不在乎他?

    该死,那别上他的床啊!(貌似是男主自己上女主的床哈,这里允许他自大一下。)

    是的,他真的疯了!

    当他冲口而出的那句:生下我的子嗣!

    该死的直至现在,他竟然没有半点后悔!

    事实上,他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并不是突然冒起的。雪儿有心脏病,他根本不会考虑,其他的女人,他又总是在挑剔,反观凌羽熙,虽然这女人是kingloy的人,但丝毫不影响她帮他传宗接代。

    “你疯了!”凌羽熙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仿佛他在说着她不懂的外星话,生下他的子嗣?“怎么可能!”

    “该死!怎么不可能?”他烦闷的低吼一声,这女人是什么眼神?多的是女人都想要给他生孩子,如今他把这个任务给她,她应该万分荣幸才是,而她竟然……不屑?!他的大手来到她赤果的腹部,“没准,里面已经有个宝宝在形成了!”

    凌羽熙倒抽一口冷气,心猛地一紧,“不要!我不要生你的小孩!”

    “女人!你说什么?!”他一个用力拽紧她纤细的身子,“很多女人求都求不来,你竟然不要?!该死!”

    他火了!这女人简直不识好歹!

    尉迟拓野三两下褪下裤子,一如他的怒意,昂然勃发!

    “喂,你不讲道理!哪有叫人家给你生就生的……”凌羽熙喘着粗气,使劲挣扎着,心却怦怦怦直跳,他是她记忆里唯一的男人,虽然是他强占的她,本应该恨他的,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恨不起来,反而有些迷醉,她是怎么了?

    她压根就没想过要生他的孩子,然而,为何这个想法让她心跳会加速?她不应该的,她不属于这里,更加不想跟他有任何牵连了!

    “你不是我放你走吗?这就是交换条件!”他狡猾的威胁她,如果不算光明正大,他亦认了。

    “孩子!孩子耶!你竟然当物品一样交换吗?”他的话无疑引爆了她情绪的炸弹,他当她是什么?生产的机器?给他传宗接代的工具?他又当孩子是什么?一件玩具,想要就要,不要就扔吗?当孩子交易品吗?死变-态,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孩子!

    越想越气愤的她,激动的一口咬住他的肩脖!

    “wow!”他闷哼一声,“蠢女人,你乱咬个什么劲!”

    她死死咬着不撒口,尉迟拓野无奈之下,只得忍着,但手可没安分过,这女人,每次都搞得他‘激情高昂’!

    他凑近她耳旁,轻吐一气,魅惑的低声说道,“松口!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唔……”她紧紧咬着,用尽吃奶的力气,这男人是铁做的吗?咬得她牙齿都酸了!

    “不听话,嗯?”猛的。

    “啊——”她大叫一声,即使不是第一次,但他实在太大了,害的她好痛!“你偷袭!”

    “如何?听不听话?”他浅笑,带着惩罚性。

    “混蛋!你出去……不许你把孩子当物品!不许你欺负我!不许你叫我生孩子!不许不许不许……”凌羽熙举起拳头一阵狂打,气愤的喊着,她不要做他的生产工具!她不要!

    “嘘!”他抓起她的拳头,“乖,乖了……”

    “唔……”他吻住了她的嘴,只想让她安静下来,她要也好,不要也好,总之,她非生下他的子嗣不可!

    这个念头,从没有如此强烈过,四年前,她就应该预料到招惹他的下场!

    虽然他认为这样做便宜了她,但为何他会如此?他不想深究,自从尉迟熙走后,很久很久没有人再喊过他大叔了……

    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也许他太寂寞了,是时候为尉迟家添新丁了。

    从没有一刻像今天这么烦乱过,他根本不想去细想那些他想不通的问题!

    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有种特别的感觉,很吸引他!

    从四年前,到四年后佛罗伦萨重遇她,那夜的感觉,令他不想再放手。

    如果小丫头是他心头的挂念,长辈对丫头的挂念,或者更多……他不清楚;但这个女人,他清楚的知道,是可以释放最原始欲/望的女人!

    他不想放过!

    他不知道绑她回来算不算是借口,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乱了,该死,都是这女人的错!

    “唔……你放开我……啦……”

    是的,他真的疯了!他不想放走她!

    ★

    “小姐,这滋补汤您赶紧趁热喝呢,凉了功效就不好了。”女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大补汤送到凌羽熙面前。

    “不吃不吃不吃!”凌羽熙皱着眉头捂住嘴。

    两名女佣苦着脸,低声下气的哄着眼前的凌大小姐,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少爷眼前的‘红人’呢,“拜托,小姐别难为我们嘛,少爷说您该补好身子,否则怀孕会让您很辛苦的。”

    凌羽熙无奈的翻个白眼,“谁说我怀孕啦?拜托,我没有没有怀孕好不好!”

    “小姐欸,怀孕是迟早的呀,照少爷这种速度,你怀上是迟早的事啦。”女佣坏坏的使个眼色,嘿嘿,少爷天天晚上临幸小姐,那个战果,不用她们说也知道啦。

    “什……什么啦!你们少爷什么速度啦……”凌羽熙的脸瞬间红成煮熟的虾子。都是那死变-态,自从那天说过要让她怀上他的孩子之后,每天晚上跑过来跟她做那种事,害她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逃跑了。

    “小姐不要害羞啦,少爷天天晚上来,嘿嘿,好勇猛哦!来来来,乖乖喝完这个上等的滋补汤,给我们少爷生个肥肥壮壮的继承人!”

    “喂……不……喝……”

    结果,仍然拧不过女佣,凌羽熙被灌了大碗滋补汤!

    ★

    “小姐!你你你……要干什么!”

    一声大叫,差点没把正爬在梯子上的凌羽熙摔下来!

    “小小小姐!你小心啊!”女佣立马跑过去扶住那个梯子,额角还冒着汗珠,“小姐,你爬那么高要干嘛啊!摔下来可怎么办!不是闹着玩啊!”

    “噢!你们能不能闭嘴!吵得我头都痛了!”凌羽熙扶住梯子,慢慢爬下来,摇着头皱着眉说道。她不过是看见墙壁上的那幅世界名画,不小心粘了灰尘,爬上梯子,好心要帮忙擦擦。手都还没伸过去,两妮子就跑了过来,大小声吼得她头疼。

    “呜呜呜,小姐,你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摔下来,肚里的宝宝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怎么跟少爷交代啊……”

    “我没有怀孕!”凌羽熙郑重的回答道,头痛得更厉害了,“大妮,你爬上去把那黑团团擦掉。小妮,你扶好梯子。”

    “哦。”两女佣乖乖的点头照做,刚才小姐真的吓到她们了,要知道未来的小少爷可不能有半点差池啊!

    凌羽熙轻叹一声,这样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她已经被这两妮子列为一级保护动物,皆因她肚子里那所谓的孩儿!母凭子贵吗?

    为何,她却觉得开心不起来,反而是那么失落?

    ★

    “啊!小姐,你在干嘛?!”

    又是一声出其不意的大叫,不过凌羽熙已经见怪不怪,练就了强劲的心脏,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了。

    “又怎么了?小姐们!”凌羽熙淡漠的回应着,这屋里到底谁才是小姐啊?这段日子都是她听她们的多。

    “呃……小姐,你真的不能游泳啦,水太凉了!”女佣感觉拦在凌羽熙面前,死活不让她跳进泳池。

    “泳池的水都是凉的啊,又不是泡温泉。”凌羽熙翻个白眼,这也不能做,那也不可以,她的日子好闷,她们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她怀孕,事实上,她的例假前天才干净,那死变-态也知道的,正因为这样,死变-态也好几天没有过来了。

    “你们看谁来了?”她故意指着女佣后面。

    讽刺的一笑,趁女佣回头的那一刻,越过她们的阻拦,挺-身跳入泳池里。

    “啊……小姐!”女佣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她如美人鱼一般在水里畅游。

    凌羽熙沉入池底,恣意的摆动着身体,享受水中那美妙的滋味儿。

    因为她例假来了,所以他不来了,难道说,她在他心里,就只能是欲/望发泄的工具,孩子生产的机器么?

    心里有些堵塞,她渴望找到突破口。

    <你不是要我放你走吗?除非……生下我的子嗣!>

    脑海中回放着他那句如魔咒一般的话语!生下他的子嗣!他凭什么,凭什么要她给他生?!

    她只是他绑回来的女人!她只是该死的潜入了他的房间,盗取‘翡冷翠之心’,可为何那颗破水晶没有偷到,反而是她被他给‘偷’了去?

    这些天,她辗转反侧,似乎习惯了被他拥入怀中的睡眠,似乎习惯了他霸道的亲吻,似乎习惯……

    可怕的习惯,让她渐渐变得不像自己。

    她记得,那晚他知道她来例假以后,眼里的那抹神情,她没有怀上他的孩子,他是生气还是失望?

    而她,庆幸自己来了例假,在松口气的同时,心也跟着堵塞!

    她是怎么了?她该高兴的不是么?

    泳池的水好凉,她惬意的游摆着轻盈的身体,有些遗憾的是,这水里……没有游荡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