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番外——

    “雪儿,雪儿……”温柔的女声,轻轻呼唤着。

    床榻上的小女娃儿,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哑着嗓子叫道:“梁院长,拓野哥哥来了吗?”

    “傻丫头,刚睁眼就想着拓野哥哥啦?”

    “雪儿好想拓野哥哥哦。”女娃儿的声音有些失落。

    “雪儿乖乖的,你的拓野哥哥就会来看你呀。”坐在床边身着一袭修女服饰的中年妇女,便是‘盛幼孤儿院’的院长。

    “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呢。”小女娃扬起小小粉嫩的脸蛋儿。

    “呵呵,你的拓野哥哥记得呢,他一早就打电话过来了哦,说今天有一份礼物要送给雪儿呢。”

    “真的吗?有礼物哦?”小女娃的眸子立即绽放晶光,她便是江雪儿。

    梁院长慈祥的笑道:“是呀,可是雪儿要每天乖乖吃药,不许和贝贝他们追追跑跑哦。”

    “喔!”江雪儿柔顺的点着小脑袋,她从床上爬起来,拉着梁院长的衣袍,“那拓野哥哥什么时候才来看雪儿呢?”今天,可是她六岁的生日呢。

    梁院长抱起她瘦小的身子,雪儿是这么多孩子中身体最差的一个,所以她格外疼惜。

    六年前,她永远记得那个大雪纷飞的早晨。

    那一年,已经连续下了好多天的雪,气温降到零下,地上的积雪亦有几尺深。早晨,她在院子里扫雪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敲门声,力道不大,却很急促。

    当她推开门后,便看到一个小男孩冒着大雪飞扬的寒冬,几乎是连跑带爬的,跪在门口,猛敲着‘盛幼’的大门。小男孩唇色发紫,裹着一床毯子,身体不停的哆嗦。

    “孩子,怎么了?”她忧心的问道,注意到小男孩胸前裹着一团突起物。

    他的小脸苍白得几乎化成冰雕,眼神却是那么坚毅,抖着小小的双臂将怀里的突起物送到她跟前,气息虚弱的吐出几个字:“修女,请……收留这个……小孩!”

    小孩?

    她低头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凑近一瞧,天呐,真是个小婴儿,很安宁的睡着,可是,她怕……于是她伸手探入婴儿的鼻息——小婴儿的脸冻得不可思议,仿佛感觉不到气息,几乎把她惊呆了!

    “小男孩,这个孩子……”她不敢说,毕竟小娃儿的生命太脆弱,也许孩子经受不住这天寒地冻,她看过太多这样的孤儿。她在‘盛幼孤儿院’的这些年来,经常能在门外捡到弃婴,不是身体孱弱,没多久就夭折的孩子,就是有残障的娃儿被狠心的父母抛弃。她何尝不可怜这些娃儿呢?

    “不,她没有死!”小男孩用力摇摇头,坚定的说道,“求求你,不要放弃她!”

    天知道,他跑过多少路途,才找到这里,他听何火欢说过的,说这里有家孤儿院。虽然一路跌跌撞撞,也许途中不小心撞到雪儿,也许天寒冻到雪儿,也许……但是他相信,雪儿一定会挺过来的。

    他毫不迟疑的将雪儿塞到她的手中,“请你,一定要救……她!”

    当她接过小婴儿以后,他笑着连谢谢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就体力不支的昏倒在‘盛幼孤儿院’的大门口。

    还好,小男孩说的没错,她将手中的小娃娃抱进院里,请了医生过来,进行一番大拯救之后,才将女娃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才有今天的江雪儿好好的呆着这里。

    而后来,她亦知道了那个坚毅眼神的小男孩,那个决不放弃雪儿的小男孩,那个冒着大雪严冬的小男孩,那个千里迢迢送着雪儿来的小男孩,那个那么坚强的小男孩,就是雪儿的拓野哥哥。

    收回过往的思绪,梁院长看着眼前柔顺乖巧的女娃儿,不禁叹息,多惹人疼的孩子啊,她轻声说道:“这个梁院长也不清楚呢,雪儿乖乖听话,你的拓野哥哥一定会来帮你庆祝生日的哦。”

    她捏捏江雪儿白皙的小脸蛋,她所认知的拓野,现在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而已,可这些年来,越看这小男孩,越觉得这孩子阴冷,小小年纪那股狠劲儿,连大人看了都背脊发寒。好在,他对雪儿倒是挺好的。

    “可是雪儿五岁的时候,拓野哥哥没有来呢。”江雪儿皱巴着小脸蛋儿,数着自己的手指头,去年拓野哥哥就说来给她庆祝生日,但最后他都没来。

    梁院长给江雪儿整理好衣着,笑道:“不管拓野哥哥来不来,雪儿都不可以伤心,也不可以难过哦。”

    经过六年前那次大拯救,她便知道雪儿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雪儿一切的行为举止,包括情绪心态,她都非常关心,就怕雪儿一个不小心出什么意外。毕竟这六年来,她对雪儿是有感情的,最舍不得的就是这孩子。

    “嗯。”望着梁院长慈祥的脸庞,江雪儿乖巧的点点头,大大的眼睛却眨巴眨巴着,嘟着小嘴,她是真的好希望拓野哥哥来给她庆祝生日啊。

    ★

    高高的石阶上,江雪儿就坐在那儿,看着院里其他的小朋友们快乐尽情的玩耍,可是梁院长说她不可以那样。她已经坐了两个钟头了,为什么拓野哥哥还不来?

    “雪儿,为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玩呢?”小粟来到江雪儿跟前,跟着她一起坐下来。

    “小粟,梁院长说我只可以看着你们玩。”她小巧的眉头里有丝失落。

    “雪儿在等她的拓野哥哥,所以不跟我们玩呢。”另一位叫贝贝的小朋友咚咚的跑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根狗尾巴草。

    “是吗?雪儿的拓野哥哥今天会来呀?”小粟的眼睛立刻变成桃花状。全‘盛幼’的小朋友都知道江雪儿有个又酷又帅的拓野哥哥呢。

    江雪儿斜睨了贝贝一眼,嘟嘴说道:“贝贝,你怎么知道哦?”每次拓野哥哥来探她,其他小朋友都缠着拓野哥哥,害她都没有机会和拓野哥哥好好说说话。

    “哼,江雪儿羞羞脸哦,这么小就喜欢男人了呢!”贝贝扯个鬼脸,她才不要说早上偷听了梁院长的电话,其实她也好期待江雪儿的拓野哥哥呢,想着他高大英俊的模样,像极了电视里的明星,连她的隔壁床安琪都说拓野哥哥好帅呢。

    江雪儿被贝贝说得羞红了脸,虽然她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哪有!贝贝你不要乱说啦!”

    “才没有乱说,江雪儿羞羞脸!江雪儿羞羞脸!”贝贝偏要大肆宣扬着,这小孩真淘气,明明自己哈拓野哥哥哈得不得了,还老爱取笑江雪儿。

    “才没有才没有啦!”江雪儿胀红一张小脸,在一旁拼命摇头。

    “嘻嘻,贝贝说得没错哦,江雪儿就是羞羞脸,喜欢拓野哥哥!”小粟也在一旁跟着起哄,小朋友天真浪漫,外加一点小淘气。

    “我……”江雪儿鼻头一酸,眼泪啪啦啪啦的掉下来,听见她们的嘲笑,胆小的她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呃……”贝贝和小粟看到江雪儿捂着脸开始抽泣,不由得面面相觑,她们只是调皮了一点,但没有恶意呀。江雪儿的哭声让她们有些手足无措。

    呜呜呜呜,江雪儿一哭不可收拾,起初也许是因为贝贝她们的取笑,后来,想着拓野哥哥,等了那么久还没有来,她越想越哭,越哭越起劲,哭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了……

    “吓!雪儿你怎么了!”眼尖的贝贝看到江雪儿忽然揪着胸喘不过气来,一张笑脸胀得通红。

    “贝贝,雪儿怎么了?”一旁的小粟也吓到了。

    “梁院长——”贝贝抖着嗓子喊着。

    “梁院长——”小粟也跟着喊起来。

    她们忙着回头找梁院长,没有注意江雪儿昏倒在石阶上……

    ★

    “梁院长,雪儿好端端的怎么昏倒了?”房内,一位高大俊朗的少年站在床边,眉头微皱。

    “早先她就坐在前院石阶上,说是要等你过来,后来因为和其他小朋友产生一些口角,雪儿哭得太激动,一时缺氧晕了过去。”梁院长在一旁低声说道,不知为何,六年的时间,曾经那个雪地里的小男孩,已经蜕变成如此高大的少年了,据说他才十五岁,但身上的阴戾之气已经浮现,竟然让她有些害怕他的威严。

    “到底怎么回事?梁院长,你知道,这几年来我对‘盛幼’的资助不少。”冷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威胁。

    “呃,是的,这种情况我也不乐意。雪儿是我最心疼的孩子……”梁院长说的是实话,虽然当年的那个小男孩,这六年来对孤儿院的贡献和资助都是不容忽视的,但她打心眼里确实是喜欢雪儿这小女孩的,并不是迫于他的压力。

    呜,拓野哥哥来了吗?江雪儿隐约听到梁院长和拓野哥哥在说话,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儿,“拓野哥哥……”

    娇软的声音一出,立即将尉迟拓野的视线从梁院长身上拉离,他转头看向床上睁着朦胧双眼的江雪儿,脸色顿时柔和下来:“雪儿,醒了?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呜呜呜……”江雪儿伸手摸摸尉迟拓野的脸蛋,小手轻轻一掐,软软的,拓野哥哥是真的,倏地,她的眼泪刷刷的掉下来。拓野哥哥终于来了,她等了好久好久哦,她还以为拓野哥哥不要她了,呜呜呜……

    “雪儿不哭,不哭。”尉迟拓野赶忙擦掉她温热的泪水,她真的不能再激动了。

    “呜呜呜,你终于……来了……”她激动着,拓野哥哥终于来了。

    “是啊,傻丫头,不哭了哦,再哭我就走了。”尉迟拓野微笑着,拿她没辙,只好假装要离开。

    “不要——”江雪儿怕他走掉,心儿跳漏一拍,赶紧拉住他的手臂,吓得眼泪赶紧收回去,急忙地说道,“拓野哥哥别走,雪儿不哭了。”

    “这才乖。”尉迟拓野满意的点点头,用手指擦干她眼角残留的泪水,“雪儿看,哥哥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

    江雪儿一听到礼物二字,立即喜笑颜开,“拓野哥哥带了什么礼物给雪儿呀?”

    “雪儿猜猜看。”尉迟拓野微笑的说道。

    “嗯……洋娃娃?”江雪儿歪着脑袋,因为拓野哥哥每次送她的礼物不是洋娃娃就是漂亮的衣服。

    “不是。”尉迟拓野轻轻摇头,摸着雪儿柔软的发丝,心里有种亲切,在他的心里,雪儿就像他的家人一样。

    江雪儿瘪瘪嘴:“拓野哥哥,不管你送什么,雪儿都喜欢。”她是说真的,只要拓野哥哥来看她,即使没有礼物,她都很开心了。

    “傻丫头,今天哥哥带了两样礼物来,弥补去年没有即时赶来庆祝雪儿的生日。”他的眼瞳中有丝歉意。

    “真的吗,好棒哦,拓野哥哥好棒!”他还记得去年他没来给她庆祝生日,江雪儿激动的一时兴起,撅起小身子凑近尉迟拓野的脸颊,小嘴在他脸上响了个大大的啵。

    尉迟拓野温柔的笑着,任由她孩子气的举动,跟着将她一把抱起来,边走边说道:“雪儿,今天哥哥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因为雪儿的心脏病无法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样去游乐场尽情玩耍,但他知道她一直都非常渴望着。

    “游乐场!”江雪儿黑瞳里泛着明亮的光彩,拓野哥哥真的要带她去游乐场吗?她好高兴好开心喔!

    “雪儿能去游乐场吗?”一旁的梁院长皱着眉心说道。

    尉迟拓野微微颔首:“梁院长,今天雪儿我就带出去了。”他将雪儿抱个满怀,顺手捞起一旁的大衣,裹住雪儿的小身子。

    梁院长心想,有雪儿的拓野哥哥在,她应该没有问题的,她微笑着朝雪儿挥手,“嗯,早去早回啊。”

    “梁院长,回头见。”江雪儿甜滋滋的靠在尉迟拓野的肩膀上,跟梁院长道别。

    她就这样,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来了最美的童年……

    ★

    尉迟拓野带着江雪儿,来到热闹的游乐场,因此,这一年的生日,江雪儿将永生铭记。她这辈子,从没看过这么新奇,这么刺激,这么好玩的东西,只有拓野哥哥才能带给她无限的快乐,彷如重生。在她小小的心灵里,某种情愫渐渐滋长着。

    “拓野哥哥,我要玩那个!”江雪儿的小手指着过山车兴奋的喊道。

    “哇!那是什么,我也想玩!”她转眼又看到有人在玩海盗船。

    “喔!那个……”

    “还有那个……”

    游乐场的娱乐项目让她挑花了眼,她真的好开心,拓野哥哥真的会带她去玩吗?

    尉迟拓野看着一进游乐场就乐坏的江雪儿,不禁温柔的摇摇头:“雪儿,我们去骑马。”他心里很清楚雪儿什么可以玩,什么不可以。

    “好,去骑马!”只要拓野哥哥高兴,她什么都乐意。

    当然,尉迟拓野所说的‘骑马’,只是带雪儿去骑‘温柔’的旋转木马。

    但是这一切,都让雪儿好开心,小世界里全是拓野的影子。

    他们飞驰在旋转木马上,她的小身子依偎在他温暖的胸怀里,随着木马飞扬,幸福洋溢。

    “拓野哥哥,好好玩哦!”她娇笑着。

    “拓野哥哥,我们每天都这样好不好?”稚嫩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期望。

    “拓野哥哥……”

    “拓野哥哥……”左一句拓野哥哥,右一声拓野哥哥,仿佛拓野就是她世界里仅存的语言。

    尉迟拓野静静的听着她的童言乐语,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触,雪儿是对他对‘她’最深的寄托。

    “拓野哥哥,每年的生日都会陪在我身边吗?”她知道,拓野哥哥不会每天都陪在她的。在她生命的六年里,拓野哥哥从来都只是她每次的翘盼。

    她只是听梁院长说过,六年前,是拓野哥哥冒着暴雪送她来‘盛幼孤儿院’的,可是她心里一直有个小小的疑问,问梁院长也答不出来,拓野哥哥为什么将她送到孤儿院呢?

    “雪儿来,我们去坐南瓜车。”

    他们骑过旋转的木马,他又拉着她一起坐灰姑娘的南瓜车。

    “拓野哥哥,好棒好棒哦!”她听梁院长讲过灰姑娘的童话故事。

    “雪儿,今天是你的生日,哥哥一定会让你过得开开心心!”他如是承诺,生命的十五年来,感觉自己沧桑了许多,从雪儿身上,他似乎感受到家人给予的温暖,只是,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不容他摆布。

    因为他的这句话,江雪儿拥有了这生中最难忘的生日。他们尽情玩乐着,在悠扬的小河里荡过小船,在欢乐屋里开过碰碰车,海洋馆留下了他们的回忆,草地上印着他们的足迹……

    直至,玩到日落夜升。在江雪儿小小的心灵中,在这奇幻的旅程中,犹如灰姑娘遇到王子一般,拓野哥哥,成为她这辈子最深沉的向往!

    如果可以,她愿意做那个安静的灰姑娘,默默守在孤儿院,等待有朝一日,拓野哥哥像王子一样驾着南瓜车……

    ★

    “江雪儿,有包裹!”

    “嗯,好的!”十岁的江雪儿个子已经抽高,模样儿亦越来越清秀。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接过投递员手中的物件,甜甜的笑着,“谢谢你哦。”

    她喜滋滋的接过手中的盒子,轻轻拆开来。

    “哇!江雪儿,好漂亮的舞鞋哦!”同是孤儿院的安琪在一旁叫道。

    是一双雪白的芭蕾舞鞋!

    江雪儿的心顿时感动至极,拓野哥哥还记得!他还记得她曾经说过很想学习芭蕾舞!

    “江雪儿好幸福喔,总是能收到礼物呢。”一旁同院的小个子女孩羡慕的说道。

    江雪儿淡笑不语,将舞鞋紧紧捧在手心,拓野哥哥总是满足着她一个又一个的梦想,因为这双舞鞋,即使她无法像专业的舞者那样学习芭蕾舞,但她告诉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在拓野哥哥面前跳一出最美的天鹅湖!

    这年,她十岁,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年,有个天使般的淘气女娃,霸道的骄纵的闯进了她的拓野哥哥的人生里,而那个女孩,也同样有个芭蕾舞的梦想……

    ★

    “拓野哥哥,雪儿的生日你会来吗?”江雪儿偷偷爬到梁院长办公室的电话旁,给她的拓野哥哥打着电话。其实她恨不得天天过生日,这样,拓野哥哥就可以天天来看她了。

    “嗯……雪儿长大了,哥哥越来越忙了,有空一定会来的,就算人不过来,礼物也一定送到。”尉迟拓野在电话那头快速的说着,旁边似乎还有很多乒乒乓乓的杂音。

    他在忙什么吗?江雪儿有些失落,“喔,那拓野哥哥……”

    “雪儿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先挂了,雪儿乖乖的知道吗,我一有空就会过去看你的。”尉迟拓野语气有些不稳,快速的说道,似乎有股情绪隐忍着。

    “拓……”她接下来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

    这一年,她十一岁,她的生日,她等到很晚,等到夜里十二点,拓野哥哥依然没有过来。

    她所不知道的是,尉迟拓野在她打电话的那一刻,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帮派厮杀,那串电话号码,通常只有雪儿有事,梁院长才会打给他,所以他接了!也正是在他挂线的那刻,背膀不小心被砍了一刀,鲜红的血就那么涌落出来!

    最后,他赢得了这场火拼,再次不负他黑道教父的盛名!

    只是这晚,他因为刀伤昏迷,缺席了雪儿的生日……

    ★

    “雪儿,雪儿,马上要公演了,做好准备了吗?”

    “喔!就来了!”江雪儿抱着手中的电话,随口应着梁院长的叮嘱,赶忙对电话那头急急说道,“拓野哥哥,你今天真的没时间来吗?”嗓音里透着浓浓的失落,今天是她天鹅湖的公演日子,可是拓野哥哥却没有时间过来。

    她好想告诉拓野哥哥,因为他送给她的那双芭蕾舞鞋,使得她达成了她的梦想,她渴望有他和她一起分享这一切。

    “雪儿,我一会就过来了,你好好演啊!”尉迟拓野在电话那头给她打气。

    结果,她的天鹅湖跳到快要结束,拓野哥哥才风尘仆仆的赶来,捧着一大束郁金香送给她,恭喜她公演成功!

    这一年,江雪儿十三岁,说不失落是骗人的,赢得所有人的掌声,也不及拓野哥哥一个肯定的微笑!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拓野哥哥在赤龙堡忙个不停,全因有个蠢笨的小丫头,为了变成美人鱼,傻傻的跳到游泳池里,险些溺水!

    而他亦为了救小丫头,而误了江雪儿的天鹅湖公演……

    ★

    ‘盛幼孤儿院’在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之后,由于那块地皮被收购,他们不得不搬到新的地方去。

    这日,江雪儿和院里的伙伴们手拉手,一起去参观即将入住的‘新盛幼’。

    “大家是不是应该回去了,梁院长说我们参观完新的院址,就应该赶快回去。”其中一个女孩说道。

    “嗯,这里的风景很好呢,院落也挺多的。”江雪儿点点头,对未来的‘新居’很满意。

    于是,正当他们出来的时候,一道洪亮娇纵的女声响起!

    “妈的刘七七,别以为你叫七,就欺人太甚!”

    江雪儿循声望去,一个大约十岁的小女孩,身子圆滚滚的,戴着墨镜指着附近的一幢楼房吼道,是的,她可以肯定小女孩用的方式是——吼!

    不看还好,一看他们都吓坏了。那小女孩身后居然跟着六七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子,个个都戴着黑色墨镜,手里拎着一桶一桶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阵势非常庞大,就像电影里,传说中的黑社会!

    “刘七七!你个死丫头,有种给我出来!”女孩又是一阵怒吼,吼得肥肥的小身子有丝抖动。

    被小女孩吼的那幢楼房并无任何动静。

    “小姐,要开始了吗?”小女孩身后的黑衣男子俯身说道,毕恭毕敬的模样让江雪儿好奇那个小女孩究竟是何身份。

    “妈的!阿虾,给我泼!”一声令下,小女孩手扶着脸上超大的墨镜,话语里满是怒意。

    “呃,小姐,我叫阿侠!”黑衣男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接着,他朝同伙做了个手势。“行动!”

    噗——噗——

    伴随着江雪儿一行人的抽气声,几个黑衣男子将手上拎着的桶子往墙壁上甩去——

    一束束鲜红的液体洒向那幢楼房上,飞旋溅落,雪白的墙壁顿时被印得猩红刺眼。

    “啊!”凄厉的惨叫从那幢房子里传出,终于有了动静。

    接着,啪嗒啪嗒,从阳台上探出一个头颅来,大饼脸的婶,吆喝着:“谁这么缺德啊……”

    当那大饼脸的婶看清楚楼下何人之后,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一脸惊呆的模样貌似踩到狗屎!

    “叫你们家胆小鬼刘七七出来!”这次,轮到小女孩耀武扬威的吆喝了。

    “呃,小妹妹……我们这没有这号人……”那大饼脸的婶闪烁其词。

    “妈的,你别给我装b!阿虾,继续给我泼!”稚嫩的童音说着这句话,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够分量。

    不过那大饼脸的婶可没法笑得出来,眼前的小胖妹虽然不具威胁,但她身后那几个壮硕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到底七七哪里惹到那小胖妹了啊,天呐,他们还不断的往她墙壁上泼……红油漆?上帝啊,不是高利贷的追债来了吧?七七才几岁而已,不应该会懂得借高利贷啊!大饼脸的婶白眼一翻,好想将脑袋缩回去问问她家七七到底怎么回事,但又怕他们起疑,只好死不承认。

    “我说大胖婶,管好你家刘七七,别跟我作对!不然没有好下场!”小女孩双手叉腰,继续吼着她的威胁论调,只是声音里有那么一丝颤抖,不够镇定,呃,威胁的也不够到位。假如没有后面几个黑衣男在,小女孩根本不具任何威胁性!

    “呃,这位漂亮小妹妹,我真不认识什么七七……”大饼脸的婶依然睁眼说着瞎话,脑海里寻思着要不要去报警。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刚才那个叫‘阿虾’的黑衣男子握着手机嘟哝了一会,紧接着,他俯身朝小女孩低声说道:“小姐,是老大的电话。”接着,将手机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一定‘老大’二字,身体明显畏缩了一下,墨镜差点掉到下巴。

    “雪儿,我们走吧?”怔在路旁的伙伴们欲拉着江雪儿离开,这种黑社会放高利贷,收不到债就泼油漆的恐吓戏码,他们在电影里早就看过,只是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给撞到了,虽然好奇,但是也害怕被殃及池鱼,毕竟刀剑不长眼呐。

    “呃……好……”江雪儿有些迟疑的被他们拉着走,几步一回头,眼神紧紧盯着小女孩的一举一动。不知为何,她就是很好奇那个小女孩,总觉得小女孩带给她不一样的感觉。

    小女孩战战兢兢的接着电话,那模样犹如见着猫的老鼠,仿佛刚刚怒吼的那个小太妹不是她一样,“……哪有啦,吓吓人家而已……大叔,人家有乖乖的啦,呜呜呜……”

    江雪儿已经听不清小女孩说什么了,被伙伴们拉上了大巴,踏上了回孤儿院的路程。

    这年,江雪儿十四岁。她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想到,她无意中看见的狐假虎威的小女孩,就是十岁的尉迟熙,在江雪儿往后的人生里,尉迟熙几乎带走了她所有的梦想和幸福!

    ★

    “拓野哥哥,我考上大学了哦!”江雪儿在电话里,大声宣布着她的喜讯,今天她终于接到录取通知书了。

    “恭喜雪儿啊。”尉迟拓野在电话那头祝福着,“抱歉雪儿,最近比较忙,有时间会去看你的。”

    “没事的,拓野哥哥,等你忙完了,一定要来看我哦。”她微笑着,即使心里非常希望拓野哥哥来为她庆祝,但也体谅他现在忙着事业,忙着挣钱,不然,这些年,他每来看她一次,她就觉得拓野哥哥越来越有钱,也越来越有男人味。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冷峻少年,她也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

    这一年,江雪儿十八岁,她的拓野哥哥只是匆忙带了件礼物送给她,顺便带她吃顿饭,之后,她带着淡淡的伤感,孤独的去了本市郊区的一所大学念书。

    ★

    “雪儿,要毕业了?”某天,临近江雪儿毕业的日子,拓野忽然打电话给她。

    “拓野?是呀,快要毕业了!”江雪儿受宠若惊!

    这四年来,拓野每年探望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却主动问她毕业了没,她感动啊。而她亦长大,直接唤他拓野,她喜欢这样唤他,像情人一样的呼唤。

    “那好,你收拾一下行李,我给你安排了住处。”他在电话里温柔的说道,一如从前。

    只是,她渐渐懂事的这些年,拓野都太忙了,忙得几乎没有时间顾及她。现在,她即将毕业,这次,他安排她住哪儿去呢?

    也就是那几天,拓野告诉她很多年前捡了一个女孩儿,他告诉她,他正式带她回他的城堡,他告诉她,她长大了,是时候见见他的家人,他告诉她,他亦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了……

    这一年,江雪儿二十二岁,正式入主他的世界,不再被他默默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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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为爱情死,其实爱情死不了人,它只会在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针,然后欲哭无泪,辗转反侧,接着,久病成医……

    “小小姐,这么早就起床啦?”林婶做好早餐正好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尉迟熙已经下楼来了。

    “嗯,林婶早。”尉迟熙苍白着脸,但依然扯开一朵笑容,“大叔呢?”

    也许她不该多问,经过昨晚,他对江雪儿的重视,对自己的漠视,她都看在眼里,伤在心里。

    那种痛楚,接二连三的涌入她的世界,不是第一次,或许,也不是最后一次。

    “少爷一早就起来了,让我做了碗粥,这会儿拿给雪儿小姐喝去了,雪儿小姐昨晚昏倒,估计现在身子还虚弱着呢。”林婶随口应着,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无意说着的话,却如箭一般穿进尉迟熙的心里。

    怎么就没人记得她昨晚也是吐得昏天暗地吗?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再一次给了机会伤自己,尉迟熙忧伤的想着。

    “她没什么吧?”也许江雪儿真的是需要被保护,是需要被捧在手心的女人,即使再不喜欢她,但人家病了,还是会不忍心的。

    “一早季医生就回去了,说雪儿小姐没什么大碍了,但还得多注意些。对了,季医生特别交代我,说小小姐你什么时候去他那儿,他给你开点药。”林婶这才仔细端详着尉迟熙的小脸,“小小姐,今天好点了吗?昨晚吐得真是吓坏林婶了。”

    “我没事,林婶不用担心我。”尉迟熙笑着回答,季医生真是个好人,昨晚没有揭穿她,反而还惦记着给她补身子。虽然她不及江雪儿惹人怜爱,但她本来就不是江雪儿那一挂的,她尉迟熙,才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呢!

    “林婶。”说曹操曹操就到,江雪儿虚弱的叫唤从楼上飘下来。

    听得尉迟熙背脊一阵寒意,仰头,尉迟拓野正扶着江雪儿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少爷,雪儿小姐!”林婶赶紧跑上去。

    尉迟熙仰望着他们,江雪儿的气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好。可他呢?一脸的忧心,瞎子都看得出来,昨晚他都陪着江雪儿到天亮吧,她还记得他昨晚的怒斥,还记得他凌厉的眼神,这一切都历历在目,涩得眼泪几乎又要夺眶而出。

    “小熙,你起来啦?身体好些了吗?”江雪儿温柔的微笑。

    尉迟熙不吭声,转身朝餐桌的方向走去。

    “尉迟熙,我没教过你要懂礼貌吗?”尉迟拓野眉心揪紧,那丫头是在向他抗议吗?他也知道当时的情况,他对她是凶了一点,“你感觉好些没?”他嘟哝一句,这句其实是对小丫头说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发觉的心疼,他搀扶雪儿的手臂,视线却没有离开过小丫头。

    尉迟熙默不作声,沉着脸,她决定要跟他冷战!她才不要理他!昨晚在厕所吻了她,转眼又跟那个女人打得热火朝天!他当她尉迟熙是什么?挥之即吻,呼之即去吗?笑笑说的没错,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好在江雪儿昏倒,算她活该!哼!

    “拓野,你别责备小熙了。”江雪儿小声地劝说身旁的男人,自从她来到赤龙堡以后,才真正感受到家的温暖,那份对家的期盼,是孤儿院无法给予的。昨晚,她还记得拓野炽热的亲吻,记得他温柔的眼神,她累到沉沉睡去。

    仿佛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拓野哥哥温柔的眼神,有旋转飞扬的木马,有灰姑娘的南瓜车,有雪白的芭蕾舞鞋,有金灿灿的郁金香……

    那个梦境,好似做了一辈子那么长,满满的都是拓野的影子,深深的都是她对那份爱情的期待。

    江雪儿深情的望着尉迟拓野俊逸的侧脸,这张脸,她几乎看了一辈子,依然让她那么悸动。

    “雪儿,早晨的粥你也没吃多少,来,过来再喝点汤。”尉迟拓野将她带到餐桌旁,绅士的为她拉开椅子。

    “是啊,雪儿小姐,瞧您身子虚弱的,该好好补补。”林婶边说边勺起一碗补汤。雪儿小姐可是尉迟家未来的女主人呢,负担着为少爷后继灯火的大任,身子骨可得多养养了。接着,她勺了一碗给尉迟熙,“小小姐也是呢,来,多喝点。”

    “谢谢林婶。”江雪儿感激的接过林婶递来的汤,心里热热的,林婶就像个母亲一般让人感动。

    尉迟拓野坐下来,盯着尉迟熙的一举一动,琢磨着如何开口打破这个僵局,她闷闷的低着头喝汤,不理会他一眼,傻子都知道她在闹脾气。小丫头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不禁心忧。

    正当他准备软下态度哄她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无奈,他只好先接电话。

    又是一组陌生号码。

    “喂?”一大早的,他的脾气不会好到哪儿去。

    “请问……小熙吗?”对方试探的问道。

    该死,又是哪个男的?小熙,小熙!最近他都接过多少个陌生男子的电话了!他还不知道,他的小丫头异性缘这么好!好到他咬牙切齿!一把无名火瞬间燃烧开来,尉迟拓野怒道:“打错了!”

    啪的一声,切断电话。

    “尉迟熙,你最好给我解释!”本想软下的脾气,倏地又火爆起来。

    “拓野,怎么了?”江雪儿疑惑的问道,“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你问问这个不检点的丫头,一天到晚都是男人找她,从哪里学会的勾-引男人?!”尉迟拓野厉声斥责,他接了多少个陌生男人的电话,恐怕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但找尉迟熙的男人有多少,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尉迟熙继续默默喝汤,不理会他的指桑骂槐。说她不检点,说她勾-引男人!那江雪儿呢,昨晚是谁跑到谁屋里嘿咻个昏天暗地的?

    怎么不见他说说江雪儿那女人!也难怪嘛,他的心脏本来就靠在左边,他根本就是偏心!

    “小熙?拓野,你是说小熙吗?”江雪儿有些讶异,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女孩居然会去勾-引男人,毕竟小熙才十八岁,“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看没有比这更真实的了!”尉迟拓野冷声哼道。

    “是呀,少爷,小小姐一直都挺乖巧的,我看八成是误会。”林婶在一旁帮腔。

    “林婶说的没错呢,拓野,小孩子慢慢教哦。”江雪儿握住尉迟拓野的手掌,想要平复他的怒气。

    丫的,尉迟熙憋屈着,她不说话是不是也碍着他们了?她乖乖吃个早餐他们也有意见?

    “雪儿,你不清楚情况。”尉迟拓野摇摇头,皱着眉心,继续数落,“这丫头不是粘个娘娘腔,就是带个黄毛怪回家,她才多大,不知道外面的男人很危险吗?”

    齐家乐这辈子根本就投错了胎,长成那样还学男人泡妞?妈的,整个齐家没一个带种的家伙!想到这儿,拓野的眼眸倏地冰冷,他决不允许他的小丫头跟他们来往。

    继而,他想起在别墅见到的那个金发的男人,虽然还算人模人样的,但黄毛怪就该滚回他的国家去,别来玷污他的小丫头!(嗯,没有歧视外国人的意思哈,只是男主有些头脑不清醒,貌似吃醋哈,呵呵)

    尉迟拓野不知道,他的语气里,透露更多的却是酸醋味。

    他的小丫头,他的小丫头!

    该死,他又想到哪儿去了?他只是尽一个父亲该尽的职责来管教女儿!

    “娘娘腔?黄毛怪?”江雪儿一头雾水,拓野说的那些都是小熙认识的男人么?原来小熙的世界这么……复杂。而反观她,二十二年来,除了孤儿院就是学校了,几乎没有真正踏出过社会,拓野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

    “小小姐和那些不正经的男人来往吗?”林婶听完之后,也觉得不可思议,小小姐在赤龙堡的这些年,有时候是淘气了一点,但不至于滥交啊。听少爷这么严厉的批评,显然事情是颇为严重的,“对不起啊少爷,您将小小姐交给我管教,都是我没尽到责任……”

    林婶自责着,她承认,自从雪儿小姐来到赤龙堡以后,她的重心是偏在雪儿小姐身上了,但雪儿小姐是未来的女主人,如今的大事,就是少爷娶妻生子啊。是否这样,使她忽略了小小姐呢?

    “林婶,不关你的事哦。”江雪儿看到林婶满脸歉疚,额上的皱纹都有几层厚了,想起这些天来,林婶无微不至的照顾,而小熙,就是一倔强叛逆的孩子,她不忍心看着林婶自责,于是,只好无奈的对尉迟熙说道,“小熙,你快和你大叔认个错吧。”能尽快平息这段风波才好。

    他们一言一语都在直接或者间接指责她的不是,尉迟熙隐忍着的怒气终于爆发了,看着江雪儿假仁假义的模样,她真当自己是赤龙堡的女主人,真当她是拓野的老婆吗?

    再也无法沉默,她朝江雪儿怒吼:“关你屁事啊!”

    这一声吼,真的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震得江雪儿一颤一颤的。

    “尉迟熙!”他同样怒吼!

    “怎样!我怎么不检点都不关你们的事!”尉迟熙抬眼怒视着尉迟拓野,牙关咬得紧紧的,不让眼泪滴出来,她再也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

    腹部隐隐的疼痛告诉她,她不能再激动,否则动了胎气就不妙了。但是,宝宝的大叔心里根本没有她,这样的爱情,这样的关系,她还要做个乞求者么?

    “……”拓野的话堵在了喉咙,小丫头要哭了么?当他看到她眼中的泪珠,死死不肯落下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疼爱,她就是这么倔强,宁愿跟他缸瓦碰缸瓦,也不肯低头认错。

    江雪儿吓得一张鹅蛋脸更加惨白,小熙有这么讨厌她么?她是真心真意想要接受拓野的养女,把小熙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啊,她也是出于好意想要教小熙要知错能改呀。只是,或许她自己都太年轻了,没有当妈妈的经验,所以无法取得小熙的欢心。

    尉迟熙突然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碗猛的一摔:“真是受够你们了!”

    这句话,她是看着他说的,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想撞墙!

    眼神里的恨意有些灼伤他,头也不回的,她破门而去!

    “小熙……”江雪儿看着她怒去的背影,虚弱的喊道。

    “让她走!走了以后,有种别回来!”尉迟拓野怒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