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吉岛的丛林是树的海洋,苍松翠柏,松涛阵阵,巨树参天的老树,盘根错节,千百只鸟雀飞跃枝头叽叽喳喳的歌唱。

    “拓野……你听……鸟叫……”

    “拓野……你看……普吉岛……真的……好漂亮呢……”尉迟熙艰难的喊着每一个字。

    咬紧牙,她额头汗滴如雨,撑着他沉重的身子,半扛半拖的将他带到这茫茫林海里,几乎腿都站不起来了。

    一路的颠簸,昏沉的他偶尔无意识的发出难受的闷哼。

    “拓野……我们就快……有救了哦。”她边喘气边用力喊道,想唤醒他,一路上,她不停的跟他喊话,她怕他就会这样昏迷不醒……

    她逼自己冷静下来,不停搜索脑海的记忆,观察着丛林的一草一木,她记得有一种植物是可以消炎止血的。

    忽然,树林角落里长满一片奇特可爱的角状果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顿时两眼放光!她终于找到了!

    她兴奋的将他从背上放下来,让他靠在一个废弃的树桩上,看着他苍白的容颜,她的眼眶充满泪水:“你要撑住哦。”

    她咬紧唇瓣,往那片奇异果奔去。

    这种白色的果子,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的,她依稀记得它可以止血疗伤。

    她小心的探入那片草丛,深怕一个不小心就给毁了。

    那些可爱的角状果伴随着娇嫩的柔枝碧叶,委婉含蓄,她轻轻伸出手,挑中几颗最饱满、色泽最白嫩的果子,连枝条一起拔下,然后,迅速跑回他的身边。

    他双眸紧闭,眉头皱起,刚毅的脸庞滴着汗水,脸色惨白得吓人。

    尉迟熙忍住心里的疼痛,她不断告诉自己,拓野一定会没事的。

    她将他的衣衫解开,露出背部醒目的伤口,顿时,她双眼通红。手中握着角状果的枝条竟然有些发抖,但她来不及犹豫,虽然伤口不深,也必须得尽快给他取出子弹,止血消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把枝条的外皮剥去,握紧稍颤的拳头,用枝条深入他的伤口,寻找着那颗残留的子弹……

    “唔!”他发出一阵低沉的闷哼,似乎在忍受着剧烈的痛楚。

    “忍住哦,就快出来了。”即使有多不忍心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她都知道,不能停手。

    她深呼吸一次,平定自己烦乱的心,轻轻拨弄开那个伤口,隐约可见一个银色的子弹露出来,她小心翼翼的夹起它……

    老天,一定要保佑她顺利拔出来。

    嘣!

    子弹滑出,带着血丝顺着他的背脊滑下来,她反射性的将手接住。

    他一阵闷哼。

    银色?很少有人用银色的子弹,忽然,子弹上刻的‘k’字,让她猛的一颤!脑海闪过一道白光,转瞬即逝。

    他的伤口汩汩流出血来,来不及细想,她赶忙将角状果掰开,挤出里面的乳白果汁,敷在他的伤口之上。跟着,她将角状果的绿叶搓碎,覆盖住他伤口的表面。在他之前肩胛的旧患处,也将果汁涂抹了一遍。

    敷好之后,她又娴熟的将他的衣衫扯成四条布片,包扎住他的伤口。

    还好他的衣衫够大,剩下的两条布片,她拿来绑住她的胸部和臀部,彷如吉普赛女郎。

    一切妥当之后,她扶起他,避开他的伤口将他靠卧在树桩旁,他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紧锁的眉头稍稍舒缓开来,依然昏昏沉沉的。

    咕噜一声,尉迟熙的肚子叫了,她才想起他们一路上几乎没有吃过东西。

    于是,她开始在丛林里寻找野果,然后将果子嚼碎喂入他的嘴里。

    他依然还在昏迷着……

    夜,悄悄降临,万物被一层黑纱笼罩,在这茂密的丛林里,夜凉如水。

    夜,亦慢慢静了,月光透着枝繁叶茂的缝隙射进一道道朦胧的雾,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圣洁的光。

    那边的海似乎也安睡了,隐约听到轻柔的浪花拍在沙滩上的微语。

    “嗯……”拓野的身体开始颤抖,唇色再次苍白起来。

    “怎么了?”她焦急的问着,触手一摸,天,他的身体好冰!

    她立即凑近身子,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用身体的温度给他取暖。

    彼此赤/裸的肌肤微微摩擦着,产生着一丝一缕的热流。

    回想起海里那个缠绵的吻,她的脸不禁嫣红。嘴角偷偷浮起一抹笑意,他知道她是谁,那一刻他应该很清楚自己吻的是谁。

    “你吻我了哦。”虽然她知道那是他想灌输气流给她。

    “你摸我了哦。”即使他意识到以后便立即松开了手。

    “你看光我了呢。”她娇笑着,明白那是他强撑着疼痛的身子救她上来的。

    ……

    “那……你会爱上我吗?”她低声自语,抚摸着他冰凉的脸庞,轻叹一声,浓浓的失落写在了脸上。他会爱上她吗?她不敢保证,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只是把她当小丫头,就连海里的那个吻,他最后还是推开了她,不是么?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会让你爱上我呢?……我爱你很久了……你知道吗?”她喃喃自语着。

    渐渐的,他暖和起来,均匀的呼吸着,安稳的睡着了。

    这夜,伴随着她浅浅的低吟,在这深山密林里,他们紧紧相拥,沉入温暖的睡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