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灵同学品学兼优。从高二起任班长,还在校学生会任副主席兼宣传部长。平时也不见如何努力学习,考试成绩却一直是高高在上。

    一米六八的身高,还有发展前途。玲珑剔透的体型,重点比较突出。立体感很强的面孔,尤其是大眼睛有话说。你说怎么就集万千优点于一身了呢?于小灵站在男生面前时,多有说话不利索者,想搏校花一笑而不敢。

    珠玉在前,于小灵也从未觉得哪个男生尚且看得过眼去。隔壁班的王坤就是典型代表,嘴唇上一圈绒毛,装腔作势假大空,都是犯了“中二”。

    王坤其实还算勉强的了,至少是敢约于小灵,并且屡败屡战。姐夫袁远婚礼抢亲,和姐姐王玲有情人终成眷属,此事给王坤装入了一个无比强势的信念。爱是无悔,爱是坚持,爱是死缠烂打,爱是无悔地坚持死缠烂打。就算小灵携别人走进了婚礼殿堂,那又如何?

    于小灵自是不管王坤的“中二”。

    和哥哥达成妥协后,于小灵果然放弃了著名的沧海大学,甚至更著名的平阳农学院,自顾报考了清华大学。考后估分,算是正常发挥,觉得还行。平阳一中虽然全县最强,却也暂时没有考上清华的先例。这个突破,连白发苍苍的董校长都有所期待。

    哥哥虽然答应至少四年后才结婚,毕竟不够稳妥。周围莺莺燕燕太多,要说哥哥的操行,让人不是很放心啊!

    高考结束回家,于小灵当然得空就腻在哥哥身边。一则是聚少散多,看着哥哥就是一种享受。二则要把哥哥身边人物认全,以备不时之需。当然,这个“需”,只是通风报信的细作罢了,并非备了打架助拳。

    哥哥毕竟不能时刻拴在身边,于小灵还是要自己保护自己的,特意向哥哥要求学习防身技能。哥哥自然是无有不允,从灵儿的身体条件出发,教授一些实用招式,重点是提高灵活性和柔韧度,战时一招制敌。当然,更重点的是,要跑得够快。

    水阑珊也教授了一些辛辣技巧,流氓若见定会冷汗淋漓的。水阑珊还愿意充当“流氓”,供灵儿实战练习。确切地说,勤学苦练多时,今日才得一展身手。

    果然,诚如哥哥所言,于小灵只是按照所练习的步骤去做,位置和时机既定,小流氓几乎是翻来覆去地凑上来挨打,一记接着一记,好不酣畅。打完之后,于小灵舒缓了一下手腕,面不改色心不跳哦!

    可是,哥哥却没有讲过,如果流氓被打死,下一步当如何应对……

    马友智等人呼啸而至时,于小灵颇有些一呼百应的拉风感觉。两个流氓被揍成两摊,于小灵也能淡定旁观,甚至点头认可马友智之表现。往湖里扔时,却没人征求于小灵的意见。两个流氓在湖里不冒头了,于小灵这才觉得,事情发展并不在掌控之中?

    哥哥从来都是人群的中心,有一种强大的气场。怎样才能做到?

    如果面临相同情况,哥哥会怎么办?

    十余米外的水面上,两串泡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缺乏看热闹不怕事大者。逐渐围拢过来的,有饱食遨游的观光客,也有闲极无聊的温泉馆工作人员。

    嘈杂中带着兴奋,围观是一种压力。于小灵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我是不是应该振臂一呼的?可是我该说什么?

    “灵儿,怎么回事?”

    于小灵恍惚中听见有人询问,转脸一看,却是袁远匆匆赶来。于小灵突然觉得委屈,“袁远哥哥,有两个流氓,被扔进水里去了……”

    “那快救人啊!”袁远立即冲到湖边,把西装上衣一扔,“噗通!”一声跳了进去。

    “救流氓?哦!”马友智迟疑了一下,终于觉得事情不对头,尼玛两个流氓也太不经打了吧?本来还等着尼玛挣扎着上岸,再尼玛扔上个三番五次呢……马友智本来就光着上身,倒也省事了。要说在这湖里游泳,还是马友智的本事比较大。

    马奋背着手从山上下来时,正赶上百余人围观胜景,这个热闹当然不能不看。好容易挤进圈内,却见于小灵和陆晚两人被围在中央,又听围观众嬉笑“流氓”云云,马奋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肯定是外地流氓干的,也忒不长眼了吧,于小灵和陆晚也敢调戏?!

    “灵儿,婉儿,不用怕,在藏马山还反了这些混蛋!”

    马老爷子心中气愤难平,吹胡子瞪眼。看把灵儿给吓得,嘴唇都哆嗦了,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全是茫然。婉儿也吓得不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使劲抿着嘴。

    “嗯,马爷爷!”于小灵果然有了些主心骨。被人等着拿主意,和被人忽视一样,原来都是累的。

    “马爷爷……”陆晚却是欲言又止。袁远过来之前,陆晚已经欲言又止多次了,终于没有说出暗自猜测的内容。虽然见到马奋后更加笃定。

    这时又有大队人马赶来。

    “老爷子,流氓呢?”张五魁一马当先分开人群。装索道还是有好处,爬山哪有这么快的?

    张五魁后面跟着一群油乎乎的司机,人手一把半米长的扳手。还有上索道前遇到的十几个闲人,也吆天喝地地跟来给五魁哥助拳。

    “五魁哥,流氓已经被小四哥领着我们办了!”答话的是一个“大刀堂兄弟”,挺胸腆肚地指着湖面,一脸的得意。

    “灵儿没事吧?”张五魁果然放心许多。作为治安联防大队副职,更是顺子哥亲封的山内诸村总话事人,压力不要太大。

    “没事了……”于小灵显得精气神不是很好,定是被流氓吓得不轻。

    “没事就好!”张五魁咬牙切齿地看着水面。这一年多来没空操练了,跑几步路居然气喘吁吁的,不复当年之神勇。有时候张五魁心里也有些古怪,以前怎么那么喜欢械斗呢?不挣房子不挣地的。可是,今天不同!

    说话间,两个流氓已经被寻到,袁远和马友智各捞出一个,另有四五个“大刀堂兄弟”跳下水接应。

    “没死就再加把劲,只要不死就行!”马奋也是同仇敌忾,左牵黄右擎苍,千骑卷平岗。

    马奋在藏马山行走一年,财大气粗,古道热肠,救急济困的事做了不少,人人尊称一声“马老爷子”,老老少少的都熟悉。更别说温泉馆职员了,听见马老爷子的动员令,还真有不少人摩拳擦掌。

    咦,怎么是个光头?马奋“腾!”地蹿到大理石栏杆边上,近处果然看得清楚些,声音都变调了,“马丕?!马昌!”

    围观众顾不得看流氓真容了,都转脸看着马奋。

    “啊?”于小灵最先听得明白,脸皮却是一个劲地抽抽。

    “呃……”陆晚低头看着脚背,倒是没人注意到她的表情。

    马老爷子这是啥意思?马皮,马肠?知道马老爷子取名恶趣味的人也是不少。这两个“流氓”,不会是马老爷子的子孙吧?你说这好大一条乌龙。

    袁远首先扯着马丕上岸,单膝跪地,把马丕架在腿上拍打其后背。要说人工湖的水质,果然比养鸭子时好了许多。马丕吐出的,都是青青的湖水。

    马友智随后推着马昌上岸。救人费力气,在水中倒也不知道岸上情况。但见五魁哥和马老爷子都凑了过来,今天这脸可是出大了!不过马友智的得意没有坚持太久。情形好像有点不太对头?这功是表还是不表?难道哥又做错什么了?

    张五魁却没有时间计较马友智,拎过马昌摆平,和袁远一般跪地施救。山里孩子散着养,溺水经常会发生,救人也不算什么。

    “马丕!马昌!”马奋蹲在两个孙子中间,拍拍这个的脸,拍拍那个的后背,怎么都没有反应?嘴里倒是都往外漏水,就像冒溢的下水道。马奋一屁股坐在脏水里,胡子抖擞手脚颤。

    “呜呜……”马丕首先清醒过来,最后一口水从嘴里和鼻子里分道出来的,连同两行热泪,耳朵也没闲着,算是七窍流水。一眼看到亲人,哭声顿时有了力气,“爷爷,爷爷啊,我要回台湾……呜呜……”

    “好,好,回台湾!”马奋一下子直起腰来,胡乱地抹着马丕脸上脏水,连连答应。

    另一边的马昌此时也回过气来,哭得不比马丕好听些,“呜呜……爷爷,爷爷啊,藏马山太危险了!呜呜……”

    马丕和马昌被放到了地上,歪歪扭扭地坐着,就像两条大个的泥鳅,扔在岸边但尚未死去的那种。

    “你们两个混蛋!”马奋终于恢复了力气,也恢复了霸道爷爷,“说!刚才干什么了?!”

    马丕和马昌俱是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互相看了一眼,挣扎着站起身。

    “马爷爷,他们刚才,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被我打倒了……”于小灵嗫嚅着上前,鼓足勇气解释。莫非也是一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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