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欢放下方悦,站起来,就向外面的管然走去。

    “杀了人就想跑?休想!今儿你不给一个交代,休想踏出皎月院一步!”还没走两步,黄妈妈已经用力扯住她,一脸恶狠狠的忿然。

    薄欢蹙眉,正想将这碍手碍脚的妇人甩开,便听见外面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

    “让开,让开,六扇门!”来者是一群捕快,个个身上佩戴着大刀,推开门口外面看热闹的人群,跨步走进来。

    人来得倒是快!

    薄欢眸光一沉,再抬头往外看,管然却已然不在了,仿佛不翼而飞。

    其中一个看似是捕快头的中年男子低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方悦,再看了看浑身沾着血迹的薄欢,心中已是有了答案,冷冷地对薄欢道:“我接到有人报案,说这里出了命案,不想出事的竟是方悦姑娘……来啊,把这小子给我锁回去!”

    几名捕快得令,拿着铁链便冲了上来。

    薄欢知道这是管然的陷阱,这些人都是他事先安排的,他铁了心要将她弄进牢狱,她便是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所以没有挣扎,任由着他们将自己给绑了起来,带回了京兆府。

    监牢一片阴森,潮湿阴冷的感觉如影随形,仿佛怎么也挥不走。

    她被独自关在一个牢房中,周围死寂一片,没有一点声响。

    但是,她并没有得以安静很久。

    不多时,便有捕快打开牢门,将她拉出去,绑在木桩上,一副准备大刑伺候屈打成招的架势。

    而这次要审她的人,是邙临城的京兆尹梁玗深。

    那日皇帝出城祈福祭天,她便看出来了,梁玗深是管然的人。

    看来,管然真的是不将她置于死地,是绝对不会罢休了。

    “我这刑架上的刑具,皆是为了你而准备的。”梁玗深坐在椅子上,看着被绑着的薄欢,双手环胸,一副悠然的样子,“你是准备舒舒服服的去死,还是准备体验了一遍这些刑具的滋味之后,再痛苦而死呢?”

    倒是直接!

    薄欢冷笑一声,面上恢复了正色,道:“梁大人,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梁玗深没想到这小子非但脸上不见一丝惧色,反而还跟自己谈起交易来,不由皱眉,但也好奇,“什么交易?”

    “前段日子,邙临城崛起了一座地下钱庄,叫覃氏钱庄。听说只要买了他们所配发的票子,便有机会以一翻十,赚个盆满钵满。我还听说,梁大人在赵将军的新女婿顾裴的煽动下,拿出数万两去买了那票子。结果没想到,那钱庄一夜之间消失了,庄家再也找不到人,而梁大人砸进去的数万辆也成了打水漂……”薄欢顿了顿,继续轻笑道:“这数万两,怎么说也得是大人十数年的俸禄了吧?大人既然愿意那这十数年的俸禄砸进去,说明还是很喜欢钱的……假若我告诉大人,我知道覃氏钱庄的庄家,现在身在何处,我能够帮大人把那些银两找回来……大人觉得如何?”

    “你当真知道那庄家的下落?”梁玗深霍地站起来,一脸激动,可陡然想起了什么,冷静了一下,脸上恢复了平静,眼神带着怀疑,“你凭什么让本官相信你?”

    “就凭……”薄欢勾唇,眸光一定,“那钱庄的庄家,是我的人。”

    梁玗深一震,“你的意思是,那钱庄的背后老板其实是你?”

    “没错。虽不厚道设了陷阱引你们砸钱进来……但是还是要保守跟大人说一下,如今,我名下的财产不下五百万。”

    梁玗深大怒,一掌拍在桌面上,“你这下贱贼子,快把本官的钱还回来!”

    “钱,自然是会还给大人的。”薄欢笑了笑,眸光微微一深,“这便是我要与大人谈的交易。只要大人愿意为我洗刷冤屈,大人的银两,我十倍奉还!”

    梁玗深浑身一抖,激动的,十倍……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数额!

    若有这么多钱,他便是官职被撤,被迫告老还乡也是无憾的,也总比待在这里仰人鼻息,处处看人眼光行事好上许多!

    只是……

    脑海中蓦然闪过管然那双阴狠的眼睛,梁玗深打了一个寒战,若是让那位心狠手辣的管公子知道了,他就是拿到再多的钱,也是无命消受的啊!

    薄欢见他原本有了一些动摇,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马上清醒过来,不由皱眉,道:“我知道你担心管然对你下杀手,但是我背后的主子比他还厉害,只要你答应替我洗刷冤情,我保你不死!”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她有些急了,继续道:“我跟你说实话吧,管然他就是个疯子,他还是个龙阳君,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他不是正常人,他的心已经扭曲了!你跟着他,只要稍稍的行差就错,他便能让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梁玗深被她唬得一颤,正待说话,突然“哗”的一声,外面的铁门冷不防被人拉开。

    薄欢回头,当看到站在门口上的管然时,只想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掉……只要能让她把方才说的话给收回去的话!

    梁玗深看到管然,也是脸色陡然大变,忙不迭跑上去,谄媚地笑:“这个小子交由小的招待便好,保管公子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怎敢还烦扰公子亲自跑一趟?”

    “出去。”管然没看他,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看着被绑在架子上的薄欢。

    “啊?”梁玗深一时没反应过来。

    管然这次回头看他了,那双阴戾的眼睛一扫过来,吓得梁玗深浑身一抖,连忙道:“小的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说罢,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薄欢看着他逃跑的背影,她也想连滚带爬逃出去啊……

    现在面对这个疯子一样的管然,她只觉得浑身发冷,背脊上一阵阵寒冽。

    仿佛没感觉到她的不安,他冷冷一笑,眸底的寒意又冷了几分,险些把她给冻成冰柱。

    管然关上铁门,一步步地向她走过来,面无表情,只那双眼睛充斥着极重的杀气。

    他一字一顿地说:“还记得吗?我说过,下次见到你,我一定会亲刃了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