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桓有话转达给她?他轻功极好,想找她,哪次不是直接飞檐走壁钻去找她?除非……

    果不其然,“阿桓有急事离开方州了,让我跟你说,最迟不过一年,他就会来接你。”

    一年……来接她……

    薄欢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想着小乞丐的话,眉头不禁蹙了蹙,心底的疑惑愈发的深了。

    抬眸间,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一处算卦的摊子,没有迟疑,走了过去,在摊前的椅子上坐下。

    那算卦的见有客人关照,脸上立马堆满了笑意,“这位小姐,可是要算命?”

    “今儿不算命,只想与你打听一些事。”薄欢淡淡道,抬手拔下头上的金簪,放到摊面上。

    算卦的怔了怔,“不知小姐要打听什么事?”

    薄欢没有直说,只是拿起放在摊面上的毛笔,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字:桓。

    放下笔,她抬眸,看着算卦先生,“姓名带一个桓字,年纪大约十六岁,先生会想到哪个大人物?”

    “桓?”算卦先生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须,顿了顿,脸上带上了会心的笑意,“桓,楚桓,东月国的少年太子,今年正值十六风华。”

    薄欢脸色变了变,楚桓……东月国太子……

    ……

    “我有好多好多的兄弟,多到有些名字都记不住……可是他们一点也不喜欢我,他们看到我都觉得如鲠在喉,总想方设法给我难堪。我……我也想有一个可爱听话的弟弟,只要一个就够了。”

    “这玩意儿可是以天山雪莲和千年灵芝为药引,炼了整整十年才有凝炼出来的,有迅速愈合伤口淡化疤痕,提高内力的作用。天底下就只有五颗,我手头上正好有一颗。反正留着一直没用,这次就便宜你这死黑面了。”

    “可孤看你方才的身手,倒像是从东月国来的,怎么,你跑到东月国拜的师?”

    ……

    她想过阿桓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却依旧没能想到,她竟是堂堂东月国的太子楚桓!

    今年东月国内乱将即,他便是因为此事,所以才急急赶回东月国,甚至来不及与她道别?

    记忆中,东月国明年内乱平息,新帝登基,那人便是……阿桓?

    在前世,未来的几年里,东月国的新帝与北祈国皇帝合作,对萧玠步步紧逼。萧玠屡屡遭险,几次化险为夷,死里逃生,最终却还是……

    心神恍惚地站了起来,身后的算卦先生却叫住了她,“小姐既然都来了,不如在下给姑娘算上一卦如何?”

    薄欢回头,对他淡淡一笑,“不必了,多谢先生。”

    那位算卦先生却是不依不饶,“小姐面相吉祥,气质雍容,乃蒸蒸向上的祥凤之相!富贵险中求,小姐命中带厄,若能避过,则可平步青云母仪天下,但若一步行差就错,只怕性命难保啊!”

    薄欢只当他是一般的江湖术士,虽惊讶他的大胆言论,却也并未将他的话放进心里,转身就离去。

    只是,想到阿桓的身份,心里还是乱糟糟的。

    “小姐,您方才上哪儿了?让奴婢好找啊!”青弦拎着为她买来的绿豆糕,一脸焦灼地站在方才约定的地方,四处张望着,待看到薄欢失魂落魄地走过来,长长松了一口气,快步向她跑来,带着点责怪意味地问。

    薄欢回过神来,抬眸看她,扯了扯嘴角,“方才等得不耐烦了,随意四处走走。我们回吧。”

    “哦……”青弦点头,想到什么,将手里打包的绿豆糕递给她,“小姐,您不是想吃绿豆糕吗?”

    薄欢淡淡一笑,“这会儿不想吃了,先带回去。”

    “是。”

    ……

    薄欢回到别苑没多久,萧玠便让人传唤她过去。

    这位主子向来阴晴不定,前些天还对她爱理不理的,似乎这辈子都不要见到她才好,这会儿怎的又有心情见她了?

    琢磨再多也是瞎琢磨,是以她也没有多想,换了件衣衫,便跟着过来的美婢一起过去了。

    走进内殿的时候,萧玠正斜倚在榻上,身上披着一件紫色的大氅,手里握着一本书正在看着,在他面前的几上,香炉正蒸蒸地升腾着袅袅白烟,旁边摆放着一个琉璃盏,里边的茶水应该还热着,没有动过的痕迹。

    她静静地看了他如画的眉眼一会儿,这才无声走过去,向他弯身行礼,“民女见过殿下。”

    萧玠一开始并未搭理她,直至她半弯的姿势有些僵硬了,这才懒懒地掀起了眼睑,眸光淡淡地扫了几前的一个矮凳,“坐吧。”

    薄欢早习惯他对自己的刁难了,他对她的恼意一日未消,只怕都会想着法子刁难她的。不过……她看了一眼那矮凳,委实太矮了,她坐下去,也就与直接在他榻前的地下坐下无甚区别了。到时,与他说话,必定要高高扬起脖子,仰着脸,久了,脖子不酸才怪!

    也不知道这位主子是故意想要刁难她,还是他被人仰望习惯了,也就理所当然了……

    见她站在一边,久久没有动静,萧玠眯了眯眼,俊脸似有黑化的预兆,“嗯?”

    薄欢头皮一紧,担心他老人家发火,只得乖乖挪过去,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离得太近,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平缓而温暖的呼吸,一下一下地落在她的头顶。

    心跳,毫无预兆地乱了。

    只得将头垂得低低的,不让他瞧见自己脸上的异样。

    “伤口可还觉得痛痒?”他又淡淡地问,这下子,那气息愈发的浓了,且还是钻进她的脖颈里边去了。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别开脸,“不痛,也不痒了。”

    他平静地“嗯”了一声,又问:“今儿出去,都做了些什么?”

    青弦是您安排在我的身边盯梢的,我都做了些什么,您还不清楚?

    心里虽然颇有微词,但是她还不是不解风情的,顺着他的话答道:“去拜祭了一下清姑姑,之后,到街上随意逛了下,买了一些东西。”